阿忧龙和飞鹰离开阮家码头,消失在朦胧的大山中。吓得半死的美鹤子母子才敢呼天号地哭出声来。阮家码头一时间炸开了锅,久山次太郎之死,说明幕僚长秋山正田制订的防范措施是无效的,同时也说明东洋武士鬼冢犬男发出的挑战书根本就不起作用。常言道:教化子不怕狗号,帝国的飞机大炮毒气弹等现代武器都征服不了山寮仔,你鬼冢犬男武士又算得上老几?士官少佐简植隼人带着日本大兵到阮家码头里里外外查了个遍,也没有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在久山次太郎的尸首上发现两个独特标记:一个是山寮仔阿忧龙的彩色的山鸡毛,另一个即是飞鹰携带的一支小小的竹箭,上刻三个狗爬得歪歪斜斜的草字:黑山鹰。
不过,尸捡报告和美鹤子母子的口供却让幕僚长秋山正田大吃一惊!久山次太郎并非死于刀剑利刃,而是被自称黑山鹰的鹰爪功掐断气管窒息而死,可见对手功力非一般常人可比。更让幕僚长秋山正田胆战心惊的是,这个头戴黑色头罩身穿夜行衣的行凶人并非台湾土著,而是台湾本地人或大陆过来的高手。如果台湾土著和本地人或大陆人联手来对抗日本,后果将不堪设想。
破庙弹花摊子,日头把一串金黄色的光柱从那破窗棂子上投射进来,棉尘在这光柱上慢慢游动着。老林师傅把水缸的水挑满了,还顺便在山脚下拾了一把柴火回来。老三叔把庙前屋后的卫生搞了一遍,看到飞鹰还在弹花铺板上呼呼大睡,继而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鼾声。老三叔用烟斗敲打着木凳脚说道:“懒虫嘞起床啦!日头晒着屁股了。”飞鹰骨碌一声从弹花板上坐起来,用手背揉着双眼说道:“怎么就天亮了?真快呀!”老三叔指着庙门口那条通向城里的土路说道:“懒崽嘞,城里来人啦!”听说来了人,飞鹰用手掌拍了拍额头从铺板上爬起。只见高佬李作荣登着脚踏车向庙里骑来。
老三叔迎出去笑着说道:“李先生,今天来得好早。”李作荣向庙里瞥了一眼,看见老林师傅在调试着弹弓弦准备开工,飞鹰双手并用在吱吱嘎嘎纺着棉线。李作荣习惯性地用折扇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尘,说道:“城里又出事了!”老三叔“巴达巴达”吸了几口生烟叶子问道:“李先生,那个部门又出啥事了?”李作荣说道:“久隆丸老板久山次太郎被杀死在阮家码头,幕僚长秋山正田气得不得了,大骂手下无能。”飞鹰一边吱吱嘎嘎纺着棉线一边说道:“李先生不会吧?鬼冢犬男武士神功盖世.威震八方,自从他公开发出挑战书后,山寮仔都吓得不敢下山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林家码头,小七早早就来了。他来到工棚对方世禄方世福说道:“昨晚阮家码头死了一个日本大佬,你们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吗?”想起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幕,胆小怕事的方世禄心有余悸,他记得飞鹰表弟交代“不准开门.不准起来看”的话,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说道:“我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一觉到大天亮。刚刚才听说对面阮家码头死了一个日本人。”方世福恨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害死了他的表姨夫张小弓。他知道对面阮家码头日本人的死肯定是飞鹰山寮仔他们干的,而且还是他方世福踩的点.望的风.报的信,要论功劳也应算上他方世福的一份。小七问道:“福仔,昨天晚上你也没听到风吹草动吗?”方世福想了想说道:“大表哥,夜深月黑就是听到什么动静谁又敢爬起来观看?不过话又要说回来,日本人这么坏,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昨晚可惜只杀死了一个,要多杀死几个就好了。”听了方世福的话,小七知道师弟飞鹰更恨日本人,便笑着又问道:“飞鹰这几天可曾来过?”方世福怕堂兄方世禄说出真象,便抢着说道:“飞鹰表哥他呀!这些日子忙得很。听说接了东亚商行几十床被子的生意,三把弹花弓蹦资.蹦资日夜在赶着做新被呢。”
阮家码头,昨夜已乱成一团。兰花和阿宽听说住在隔壁久隆丸老板久山次太郎死于非命,惊得目瞪口呆,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兰花的脑海中。山寮仔怎么会知道阮家码头会居住有日本人?还有,那个蒙着头罩身穿夜行衣,用鹰爪功掐断久山次太郎气管的是那一路武林高手?阮世海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把两双木屐放在了那对男女的房门口,为什么山匪还是没有上当?而是把久山次太郎弄死了?他本来想把责任一股脑儿推给兰花和阿宽,那知幕僚长秋山正田听了美鹤子母子的口供,不但排除了对兰花和阿宽的怀疑,他阮世海也不在怀疑之例,只是他被日本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鸡笼镇日本衙门,幕僚长秋山正田把简植隼人少佐和军事科目教官黑岛犬太郎等人召来,狠狠骂了一顿。接二连三出事,大家都不敢出声。秋山正田说道:“山匪没剿灭,现在又出了个什么黑山鹰。据美鹤子母子供说,这个黑山鹰并非山匪,他不是台湾本地人就是大陆过来的支那人,此人用中国功夫掐断了久山次太郎的气管,其状惨不忍睹,帝国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说到这里,幕僚长秋山正田拿眼睛看着教官黑岛犬太郎说道:“黑岛先生,你不是安放了几根眼线吗?怎么一点收获都没有?”黑岛犬太郎说道:“我在破庙弹花摊子上安插了一根眼线。线人告诉我,弹花摊子上有一个年轻师傅天天上山拾柴火,怀疑他是不是和山匪有联系。”简植隼人少佐说道:“幕僚长阁下,属下派几个士兵把这个天天上山拾柴火的年轻师傅抓来一审问,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幕僚长秋山正田说道:“简植隼人少佐,支那人的几根穷骨头硬得很,你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你不如在适当的时候,带上你的手下对这座破庙来一次突击大搜查。要是搜出了黑色头罩.夜行衣和黑山鹰的标记。问也不要问,审也不要审,把这三个弹花师傅就地枪决!”
东日技击馆,东洋武士鬼冢犬男.竹叶帮老大郝四武.还有东日技击馆的温伯虎和阮家码头的阮世海等人坐在议事厅里。久隆丸老板久山次太郎死得离奇,兔死狐悲,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特别是东洋武士鬼冢犬男气急败坏,说什么他要单枪匹马上山去向山寮仔发出挑战,找他们决一死战。温伯虎说道:“鬼冢先生,我承认十个山匪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山匪们在暗处,你一个人上山去肯定要吃亏的。”竹叶帮老大郝四武说道:“诸位,久山次太郎是我们竹叶帮的人,死在我们的地盘上,心里难过不去说他,把我们竹叶帮的脸面都丢尽了,此仇不报誓不罢休。”阮世海说道:“谁不想报仇?问题是山匪和他的同伙白天躲在深山老林里睡大觉,等你睡觉的时候,他们像鬼蜮似出现在你们面前,让你防不胜防。”
看到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样子,竹叶帮老大郝四武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不要个个都像吞了死老鼠似的苦着个脸。几个山匪就能把我们竹叶帮难住了?这是不可能的!诸位,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可行不行?”阮世海说道:“郝四武,什么可行不可行,有病乱投医,管他行不行,快说!”郝四武拿眼睛看东洋武士鬼冢犬男说道:“诸位,我有一计,叫引蛇出洞。不过还要叫鬼冢先生做主角,由鬼冢先生继续向山匪发出挑战,继续在自己睡觉的房上贴上挑战书。”东日技击馆的温伯虎说道:“哎呀!这叫什么引蛇出洞?人家鬼冢先生早就在东日城关学堂这样做了,山匪根本上就没来!”竹叶帮老大郝说道:“诸位,把引蛇出洞的点设在阮家码头久山次太郎被杀的那个房间情况就不一样了。你想想看,久山次太郎刚刚在那间房子死去,鬼冢先生就在这间房子睡大觉贴上挑战书。这对山匪无疑是极大的藐视和挑逗,这些山匪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匪不来上勾才怪。这样一来,只要山匪上勾,鬼冢犬男先生从房内杀出,我们埋伏在周边的人一齐上,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山匪不死也会被杀得晕头转向束手就擒。”
大清早破庙弹花摊子,飞鹰做完自已手头的事,准备把两床昨天加工好的两床新被送到东亚商行去,顺便摸清东亚商行的地理坐标方位,会会东亚商行的日本老板,为下一次行动做好准备。飞鹰扛起被子,口里吆喝了一句“弹花嘞!”弹花歌还没有唱出口,一群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突然冲了过来,把破庙弹花摊子包围起耒。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