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时间在一到一个半小时之前,死因是窒息死亡。”马辉对尸体进行了一番判断后得出结论。与此同时,周桐也对那个受惊的女人进行了调查询问并把她送回了家。
“按照周桐的说法,凶手把每个受害者的心脏剜出来,再把有关下一个受害者的线索放进剜出心脏的地方。”金瑞说着戴上了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进张原黑红色的心窝里,取出了一个水晶球,不过两个人都不太明白要怎么从水晶球里获得线索。
这时,周桐回来了,她见两人一筹莫展的样子,说:“这个水晶球是可以开合的,我刚才见过李组长的做法,你们可以让我来。”说着她就戴上了一副新的白手套从金瑞手中拿过了水晶球,学着李明峰的样子试了几次,果然把水晶球打开了,和上一次一样,里面只放着一张纸,只不过这次要更大一些。三人把纸展开,只见上面没有字,而是一串密码符文:
–··–··––·–···––·––·····–––··––·––··_·––·–·––··––·–···–·–·–·················–––············_–···–······–··––·––·
马辉和金瑞看到这串密码符文都不禁眉头紧锁,而周桐在一边则看得一脸茫然。她看到眼前两人为难的表情,谨慎地问:“这是什么啊?”
“莫尔斯密码。”金瑞简短地回答道。
马辉看着密码符文,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莫尔斯密码其实并不难,每一个字母和数字都有与之相对应的密码,而且各自所对应的密码他都熟稔于心,只不过像这种连串的密码符文,要想破译,首先要把它们按照正确的顺序分离开来,这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不过马辉知道,现在已经是第四个受害者了,下一个指向的,可能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如果凶手真的是任务导向型杀人犯,那么这条线索指向的可能也就是最终的真相。想到这里,他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密码符文上,他希望能赶在最后一个受害者遇害前将其成功破译。
李明峰摘下眼镜揉捏着自己疲劳的双眼,他从来没感觉像现在这么累过,或许,真的是心累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马辉和左秋山的信任,马辉把左秋山和大蛇留在这里无疑是为了看住自己。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觉得很难过,反而有了几分释然。他长叹一声,继续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半年前那个夜晚,李明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他想着王新竹说的每一句话,想着王新竹提出的合作要求,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要被说服了!他努力想把思绪拉回正轨,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他的心正在一步步坠入黑暗深渊,他却无力挽救自己。他想到了弟弟,想到了多年来和弟弟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想到了母亲去世前叮嘱他要照顾好弟弟时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
王新竹说得不错,他一直在深深压抑着内心的怨恨,现在,这些怨恨被王新竹彻底激发了出来,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内心。是啊,一切都是一场错误,是那家无知的乡下人酿成的惨剧!想到这里,他坐起身子,拿起床边的手机拨通了王新竹的号码。
“我想好了,可以和你合作,不过,记住你答应过我,不能伤害其他人。”
手机那头只传来一声嘶哑的干笑。
第二天,李明峰就按照王新竹的指示安排了抓捕活动。不过到达王新竹所说的地点后,只发现了朱顺僵硬的尸体,并没有发现李琛。后来经过尸检得出朱顺是死于胰岛素过量注射。
“是李琛干的,他动作倒还真快。”王新竹说完冷笑一声,抬起头看着李明峰,说:“我现在彻底没有退路了。”
李明峰也回敬他一个冰冷的笑容,说道:“我也是。”
“不过你得帮我抓到李琛,否则他一定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干扰。”
“没问题。”
“这样最好……服务员,再来两杯咖啡!”
当天下午,李明峰就要求调查全市七十二小时之内的监控录像,经过彻夜调查,天亮时终于查清楚了李琛的去向,随后,李明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集大量警力将李琛抓获。至此,李明峰又立下大功一件,同时也彻底陷入泥沼,无法自拔……
而现在,王新竹在杀害许芳华一家之外,又杀了一名警员,这让李明峰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与矛盾中。虽然他知道,王新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迫不得已,不过,他还是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一旁的左秋山从李明峰迷离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他本想上前质问一番,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暂且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在与左秋山十几米之隔的土坯房的地下室里,王新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子,转身朝铁架台上的许芳华走来。被捆住手脚的许芳华看到他那张狰狞的脸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滴进她身下的亲人的血液中。她想哭喊,想求救,但嘴里被塞上了一整条毛巾,所以她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久前残忍杀害自己三个家人的恶魔来到自己身边。
王新竹在旁边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问道:“伯母,最心爱的人被人夺走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许芳华惊恐地看着他,被塞住嘴巴的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伯母,四年前,七月五日,晚上,就是在这里,悦玲服药自杀了。而现在,我让你们全家都在这里重逢,您是不是应该很感谢我呢?”
许芳华听闻此话,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深处也因为激动而发出一声声低吼。
“别激动,悦玲的死是你们一手造成的,要恨也只能恨你们,我,是受害者。”说到这里王新竹的眼神忽然变得黯然,很快又变得凶神恶煞,他冷笑一声继续说,“当年悦玲爱的明明是我,你们却要硬生生地把我们分开,你让她去爱一个她不爱的人,不惜伤害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你们以为我照顾不好她,但事实证明,你们更照顾不好她!她为了不再受你们的折磨,自杀了!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就这样被你们折磨死了……”
王新竹说完之后仰起头平复了许久自己的心情,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快了,很快就要和她团聚了,我让她等得太久了。”随后他低下头盯住许芳华的眼睛说,“伯母,你一定很想知道,您失踪多年的女儿究竟去了哪里吧?”说到这里,王新竹一把捏住许芳华的脸把她的脸转向墙角,同时侧过身体,让许芳华的视线可以穿透空气到达那个黑色衣橱里面,“您看,她就在那里,笑得多甜。”
许芳华看到,在墙角的黑色衣橱里,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发出油亮的光,在这团黑油的覆盖下,一具骷髅的形状显现出来。
许芳华的眼睛瞪得斗圆,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强烈的呜咽,头部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王新竹见状一把抽出许芳华口中的毛巾,在毛巾抽出的一瞬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割裂空气,回荡在这凄清冷寂的地下墓穴中。许芳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那个黑色衣橱,张大嘴巴发泄着多年来郁积的痛苦,全然不顾嘴里的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王新竹看着这个在绝望中挣扎的女人,看着这曾在梦中出现多次的场景,感觉自己终于成功地报了仇,他的内心瞬间被一股病态的成就感所占据,他肆无忌惮地笑着,脸上的肌肉因极度兴奋而抽搐,双眼也充血通红,看上去一脸狰狞。
突然,他一转身,又一次阻挡住许芳华的视线。许芳华抬起一双泪眼恶狠狠地盯着他,咆哮道:“你这个变态,混蛋,夺走了我女儿的命,还杀了我们全家!混蛋!你不得好死!”
王新竹听闻此言像饿狼扑食一般把许芳华扑倒在地,一只大手无情地把许芳华的脸按在地上,俯在她耳边说:“你应该清楚,究竟是谁,夺走了谁的生命,谁,夺走了谁的幸福。”声音异常平稳,但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说完之后,王新竹重新站直身子,抬起双手说:“伯母,该您了,我们开始吧。”
许芳华惊恐地看着他,她可以看到他两只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上沾满自己亲人的血液。恐惧使她激烈地挣扎起来,但她终究还是没能创造奇迹,结实的粗麻绳依旧把她捆得严严实实。
这时,只见王新竹蹲下身子,随后又站了起来,手中多了一瓶洗洁精。他用如铁钳般强壮有力的手捏住许芳华的嘴,然后把洗洁精的瓶口对准她的嘴塞了进去,之后把整瓶洗洁精都挤进了她的嘴中。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许芳华极力挣扎导致一部分洗洁精从嘴角流了出来,但大部分都流进了她的胃里。
最后,王新竹把洗洁精瓶子抽出来扔到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欣赏许芳华忍受折磨时痛苦的表情。
另一边,许芳华被强行灌入一整瓶洗洁精后,瞬间感觉胃里生出一丝热意,很快,她就感觉从喉咙到胃里都有一股灼烧般的疼痛,这种疼痛越来越强烈,到最后甚至都蔓延到了全身。她张大嘴巴作干呕状,似乎想吐出些什么东西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很快,那种灼烧感变成了一种局部的针扎般的刺痛,喉咙里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疯狂地噬咬。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身体来回蠕动,嘴巴比刚才张得更大,从嘴角淌出了些许血沫。而一旁的王新竹则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后,许芳华不再有任何的动静。她双目圆睁,直直地看着石质的天花板,一对瞳仁中再也没有了灵动的光芒,只剩一片死灰。
许芳华死了
王新竹又等了五分钟,确认许芳华没有了任何生命现象后,他弯腰从铁架台下面拿出一把手术刀和一把剜刀。他手持小手术刀在许芳华的腹部来回游移,之后他轻轻划过她的腹部,将手术刀停在了她的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