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问:“江石,你准备接沈文贵吃饭吗?”刘园说:“都是从江城来的家乡人,又在媒体是老同事,应该请沈文贵单独吃饭叙旧。”江石说:“我是这样想的,今天将我与沈文贵的一点矛盾讲给你们听,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他喜欢自作聪明,乱点鸳鸯谱。本来,我的真爱是黄平,我只是将胡小琳当一般意义的好朋友,或者是妹妹看待,他却去对胡小琳说,我想与胡小琳谈恋爱,结果,害得胡小琳带着爸爸妈妈来看我,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有,我只是按照《海洋与世界杂志》的总编意见陪同于华编辑看了一场电影,也没有越轨,沈文贵却去给我牵线搭桥,你们说这是不是乱点鸳鸯谱。”
黄平问:“江石,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请他吃饭?”江石说:“今天晚上,但是,嘱咐你们,要巧妙地告诉他,不要乱点鸳鸯谱。另外,你们不要暴露我是机器人。否则,他会捉弄我,用我的手机号码在报纸上替我征婚,你们想想看,如果很多单身女人,知道我是一个著名专家、教授、中医院院长,认为我工资高,文化层次高,要与谈朋友,我忙得过来吗?最后,沈文贵再来一个恶作剧,告诉这些女人,我是一个机器人,你们想想,会出现什么样的轰动效应。我这个人是准备花钱消灾,还是准备当网红呢?”黄平与刘园开始是笑了一番,后来才严肃起来。她们两个发现,眼前的机器人江石,具有真人的喜怒哀乐,还具有真人的情感与严谨思维。
我们约在昆仑山大酒店的一个小包厢里吃饭,沈贵带来了一个女记者,头发已经秃顶的沈文贵,身穿一套深蓝色的西服,黑色的皮鞋擦得亮亮的,他现在是文化报的记者,带来的一个女记者,今年25岁的阿芳,生得小巧玲珑,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对灵活转动的眼睛很引人注目。听她说话,要紧不慢,说出的话柔和中听,谁也想不到,她在当记者前,曾经在一个洗脚店里当过老板,生活十分艰辛。黄平敲打沈文贵说:“你莫不是又想给江石教授牵线搭桥吧?”刘园大姐说:“沈文贵呀,千万不要乱点鸳鸯谱。”阿芳发现我们误会了,说:“沈记者是我的恩人,他不是给我与江石教授牵线搭桥的,而是听说我崇拜你们几个编辑记者,让我来向你们学习的。”刘园大姐一边点菜一边说:“我们边吃饭边聊天吧。”
阿芳说:“我乘菜还没有上,我干脆将自己的经历简单地讲给你们听听吧。”
我是黄陂人,我这一生当中,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那一天我遇到的一个好人沈文贵。我在西省的一条公路上奔走,披头散发的样子,一边走一边用惊慌的眼神四处张望。我是逃跑出来的。一个拖拉机送了我一程。我不知自己走了多远,不知来到了哪里?我又累又渴,停下来,来到路旁的田埂边,正准备用手捧水喝,冷不防听到一声喊叫:“年轻姑娘,这水不能喝。”我一下惊呆了,楞楞地望着他,半天才缓过神来,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小轿车,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站在车旁,他举起一瓶矿泉水走过来递给我:“这田里的水有污染,是不能喝的。还是喝矿泉水吧。”中年男人又问我:“你从哪里来的?我能够帮你吗?”
当我知道这中年男子是报社编辑,名叫沈文贵,听他的口音是江城市人,才放心地开口了:“我是从传销团伙那里跑出来的,身上的钱已光了。”沈文贵听了说:“我带的钱也不多,给你200元吧。”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200元给我。当时,我感动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我见沈文贵是个好人,为了逃避人贩子的追踪,跪倒在地哀求沈贵:“求求你,沈记者,我想搭你的车。”“你准备去那里?”姑娘说:“我去南海省。”沈文贵说:“这样吧,我送你到湛江。湛江有车到海安港口,过海就是南海省的海口。”我上了车。车子飞快地跑着,多少夜没有好好睡觉,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叫我:“姑娘,湛江到了。”我一下醒过来,说声“谢谢。”下了车,下车后,我望着沈记者,心里有千恩万谢,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着泪向沈记者挥手。小轿车掉头走了,我向直达海安港口的汽车走去。两个多小时后,我登上了海轮。当轮船在辽阔的大海上航行时,我的心百感交集。
我姓熊叫熊芳,人称阿芳。我家住湖北某个农村,我是老二,一个姐姐、三个妹妹、还有一个比我小几分钟的双胞胎弟弟。父母拉扯六个儿女,贫苦交加。虽然我在学校里成绩属于上等,由于家庭生活困难,只读了高中,就没有再考大学了,而让我的弟弟去读大学。听人说,在广东打工赚钱,我决定到广东去打工。有同乡将我们几个女孩子带往广西,我才发现,这不是送我去打工,而是一伙传销人要我参与他们的传销活动。他们收了我的手机,不让我给家人打电话。我知道,传销团伙的人是没有自由的,于是,我决定逃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我说要上厕所,出了厕所,就径直沿着公路跑,拦下一个拖拉机带了我一段路,又碰到了那个好心的沈记者,总算回到了南海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