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餐厅里有很多封书信,这是江石、刘园、黄平等人的书信,放在玻璃柜里。梦幻青春机器人手机说,我来读一篇作家荆洪写的散文《父亲的书信》。
——在手机普及之前,在电话进入家庭之前,人们的通讯联系方式是写信。书信频繁的时代,人们都离不开书信。记得我住在汉正街的天主堂宿舍,这是两层楼的楼房,里面有十多家居民,有两鬓苍白的老奶奶、老爷爷,接到儿女从远方的来信,总喜欢让我读给他们听。书信像一阵阵春风,安慰着人们的心灵,书信像鸿雁,带来远方亲友的信息。因为我的字迹比较工整,而且写信比较流畅,常有满面慈祥的老奶奶老爷爷来让我给他们的亲友写信。
父亲喜欢每到一个地方,就给我写信。于是,我收到最多的信,是父亲风尘仆仆写的信。当年,书信是亲友与朋友之间传递信息、交流思想感情的应用文书。“信”在古文中有音讯、消息之义,不论是托人捎的口信,还是通过邮递员传递的书信,需要写信者有运用文字述说事情来龙去脉和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能力;还需要写信者具备相应的书写工具与有人进行传递。父亲亲笔给我写信,不仅表达了父亲对我们儿女浓郁的父爱,而且能给我“见字如面”的亲切感。个子不高的父亲,身穿一套褪色的蓝布制服、一双沾满泥土的解放鞋,满面笑容地浮现在我眼前。
父亲曾经在武汉电缆附件厂当过副厂长,负责供销与采购,后来,他在市政府的支持下,担任武汉电缆附件研究所所长、电缆附件刊物主编。可是父亲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是一个采购员,直接到全国各地联系客户。父亲喜欢写日记,更喜欢写信。于是,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我写信。有时候,父亲寄的信是白色或黄色的信封装的;有时候,父亲寄的信,是装在邮寄来的包裹里的;有时候,父亲的信是放在一个牛皮纸包扎的图书里的。
父亲在信的开头是:“荆洪儿,甚念!”落款总是:“代问你母亲好,代问你的弟弟妹妹好!”父亲在信件里写的钢笔字很大,蓝黑色的字迹很流畅,也很工整,让人读起来十分轻松,一点都不累眼睛。父亲与我见面时告诉我说,荆洪,你的信字迹太潦草。因为书信是借助文字交流思想感情、互通信息或联系各种事务的一种方式,因此,撰写书信时,态度要真诚,叙述要清晰,内容要实在,文字要简洁,书写要工整,态度要明朗,这样才能实现交际的目的。师范学校毕业,曾经当过教师的父亲用教学生的口吻对我说,在古代书信作为主要的通信来源,它不仅仅传达着国与国的文化交流,同时也传递着人们的思想情怀,对父老乡亲、对亲人朋友,起到了问好与报平安的作用。
我与父亲谈过我对电缆附件的认识,我说,父亲,如果说,电线电缆是一部机器,电缆附件相当于这部机器的各种螺丝。鉴于我对于电缆附件的肤浅认识,于是,父亲在信件里介绍电缆附件的知识,包括功能与用途。
通过父亲的信件描述,我仿佛看到,电缆头、电缆套管、电缆接头、电缆保护套管等电缆附件,将地下的电缆,海底的电缆,通过终端的连接而延长,通过固定和保护,而增强密封防潮性能。
通过父亲的信件描述,我仿佛看到,电缆附件源源不断地运往电力行业、通信行业与大型厂矿。在电力行业中,电缆附件被广泛应用于输电线路、变电站、发电厂等场所的电缆连接、固定和保护。在通信行业,电缆附件则用于传输线路、通信设备等的连接和保护。
父亲在信件里描述,电缆附件在电缆系统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使用合适的电缆附件,可以提高电缆系统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延长电缆的寿命,减少维护和更换的次数,降低运行成本。父亲去大庆油田,塔里木油田、大亚湾核电站,一方面订合同,一方面征求电缆附件的改进意见,一边征集电缆附件方面的应用稿件。八十年代,《长江日报》记者鉴于父亲四处奔波、兢兢业业的工作业绩,发表了一篇《刘旋风》的新闻报道。
父亲有一天寄信给我的时候,还邮寄了一本科学家的故事书,这对于我日后进行科普创作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父亲长年累月到全国各地出差。父亲去过北方的黑龙江,去过南方的海南岛。去得最多的城市是BJ。父亲在信件里描述祖国南方的江河湖海,北方的林海雪原,大好河山的风景名胜、古迹遗址与风土人情,也再父亲的书信里得到展现。
我收到父亲从大庆油田寄出的书信,父亲高兴地说,大庆油田采购了武汉生产的电缆附件。书信里描绘了大庆工人发挥铁人精神,战天斗地的情景。我收到父亲从XJ塔里木油田寄出的书信,父亲的书信描绘了XJ的草原风光与当地风土人情。
冬天,父亲的书信带着雪花的印记。夏天,父亲的书信带着汗水的痕迹。春天,父亲的书信,带着和煦的春风。秋天,父亲的书信带着金秋的气息。
当过新四军文化教员的父亲,解放后,政府安排他担任电缆附件厂干部,他不忘自己是人大代表,不忘自己是一个采购员。父亲经过火红的革命年代洗礼,他出差的时候,总要抽出时间拜访老红军、老革命战士、老首长、老科学家,接受他们的教诲。
父亲的书信是关心我们健康成长的家书。这些信,嘱咐我协助母亲,照料好弟弟妹妹,我是家中的长子,下面有三个弟弟妹妹,责无旁贷。父亲的书信是勉励我们不断前行的号角,父亲常常不忘在信件里嘱咐我勉励我,要继承老一辈革命战士的革命精神,坚定不移地跟共产党走革命道路。
2004年1月,父亲在武汉四医院去世了,享年78岁。他没有给我们子女留下财产,却留下了一封封书信。父亲的书信,我多年来一直珍藏在文件夹里。可是我从工厂调到报社工作,又从报社调到省人事厅主管的HUB省经济师协会,最后,来到海南高校从教。我家住的房子从硚口搬到武昌,再从武昌迁移到汉口,文件夹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父亲的信件再也找不到了,而父亲书信的一行行蓝黑色的楷体行草,挥洒着对祖国壮丽山河的赞美之情,洋溢着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奔波的奋斗激情,蕴涵着对我们晚辈关切勉励的父爱亲情,我已经铭记在心,永远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