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另一个“我”

常对自己说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没什么可值得顾忌的。

无奈肚里确实没多少东西。

有时苦于沉思,片刻间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开心就忘乎所以,受过打击之后倒是有股韧劲儿,从不愿服输。就算倒地残喘,也能奇迹般地再“活”起来。

我父母一致认为我脑子简单,大有初生牛犊不畏虎、傻子心大都长寿的感觉。

我外公高寿,有关我傻,或多或少,跟这老头儿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

早些年,我刚毕业工作,只要得空休息。我外公就会打电话拉我陪他遛弯儿,吃饭。

陕歌剧家属院儿附近的盐水鸭都能吃到吐,我外公却乐此不疲。

往东大街去,只要路过卧龙寺,他都会从怀里掏出酒瓶子闷两口。还大放豪言“酒有凌云志”!

我是个新时代女性,无神论者却信佛,并非虔诚到吃素,一心向善绝对有的。老头儿总在卧龙寺门口喝酒,我就担心触霉头,催促他快走,他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能从BJ三里屯这头喝到三里屯的那头。

我说您这纯属胡扯!

如果从街头喝到巷尾,那就不单单只是“另一个我了”,起码得是“很多个我”!不过,话说回来,我承认有时喝酒的确会喝出“另一个我”。

但我不认为一个人天天带着“另一个我”有什么值得可骄傲的。

相反的,我认为热情是素质,独善其身才是内核。喝酒喝傻了,那纯属花钱买罪受,自己跟自己闹着玩儿的。

我没什么文化,倚仗年龄和阅历便开始写点东西谈谈人生之类。

老头儿经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没文化,是非少,不复杂,想的不多。

大多有文化的女子有了思想就开始崇尚“女性自由”,这里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莫名其妙地歪曲女权,蛊惑人心,煽动家庭矛盾的一种言论。

我外公说的我倒是深有体会,不过时常跟他逗闷子,死磕到底。说没文化的女人也有特别是非的,这是天性,跟文化没多大关系。

讲真,的确是有些人会一边嘲笑你,一边打着“为你好”的噱头,跟你絮絮叨叨。

我也喜欢“絮叨”,喜欢跟人互相“絮叨。”

一人絮叨,一人不耐烦地听着,那叫啰嗦!两人一起或两人以上的互相絮叨,那就是聊天了。

喜欢聊天,只是单纯意义上的喜欢。为了证明自己健谈?不,人类的交谈,更像是信息互换。“三人行必有我师”,或许应该加上一句,“三人聊天必有长进”。

呵呵,这段话纯属虚构,但绝非偶然杜撰。聊天,是能从中获得很多东西的。

男女聊出了感情,刑警聊出了罪犯,医患聊出了诊断方案,多人聊出了经验之谈。

资讯、知识、品质、经验、教训、不足,以及自己部分有所缺失的东西,全都在聊天里得到了补贴。虽然这补贴,有时来的有点狡黠,刨除一小部分不明事理的人与不安定因素,大多数能聊到一块的人,还是有利无害的。

我以前总问我外婆,会不会觉得我既唠叨又啰嗦?或许不够严谨,或许忒小家子气了?可能是出于对孙女的宠爱,我外婆说她喜欢听我说话,喜欢我说话能说到点子上。

随着年龄增长,越活越“假”!

怕别人说自己不够成熟稳重,索性连话都懒得说了。聊天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朋友之间的关系如屡薄冰,完全失去了畅所欲言的欲望。干脆离群索居,以言简为荣。

但是,有时候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知道可能对方存在很多问题无缺陷,也要给自己规制个清高束缚“严丝合缝”,就是不愿说或者指出来。

现今一系列成年人所谓的“分寸感”,其实,有时候,真他妈的让人恶心!不知道从何时起,受了委屈和伤害,让自己硬生生地憋成抑郁症患者,也成了一种“高尚”的品德!

不能畅所欲言,被迫享受孤独成了时代的精神风尚!大家同一个口号:“孤独是人生常态,我们“言简意赅”,忍耐不抒发内心,我们是王者!”

哎,活该年纪轻轻提早谢顶,脱发!

可笑吗?傻了傻了……

以前没填饱肚子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的年代,人不会生太多矫柔造作的毛病,那时候的人都“一根筋”,大家中心思想明确,简单热忱,人和人没那么多是非,基本目标就是“吃饱饭,过日子。”农闲时节,一大堆人坐在门口聊天,也没见有几个因为郁闷把自己给结果的。

他们结婚不会考虑养不养得起媳妇儿,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女人也没那么市侩、“拎得清”,不像现在,一个个都是“人间小清醒”,好像除了钱,爱完全没有价值。男人也不是没本事还“花哨”的,天天劲儿劲儿地认为自己是极品。以前他们是我们,人可都是夫妻同心拧成一股劲儿奔未来的。现在的“他们”只是“他们和她们。”大难临头各自飞。

父辈们大多性格沉稳,感情稳定。因为“过不下去或嫌贫爱富”离婚的真的很少。

现在呢,男女都不愿互相迁就,结婚仿佛两个未成年在过家家,男女偷吃、出轨,大有人在。婚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时代危机。

想爱怕被伤害,想结婚怕没钱……

那不婚好了,一个人过呗。省去了为面子的婚礼,省去了生孩子,省去了体验当妈,当爸。省去了一切麻烦,世界清净,一人有庆。

但,一个人真的就自由舒畅吗?

不见得!

说到底,人和人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恐婚和逃避现实并无差别。

至此,这世界多了无数“金莲”与“世美”,人人都想躺平,选择一条既轻松又省力的路走走看。

普信女幻想遇见“高富帅”,男屌丝幻想邂逅“白富美”。

可是再想想看,天上掉馅饼的概率有多少呢!?

扪心自问,没有点值得可圈可点的“东西”,凭什么?

别人,我尚不清楚,但昨晚我绝对是照过镜子了。

五官凑合耐看,颜容不够惊艳,已过而立之年,不富无官,也没五车资历,除了有点恬不知耻,闲暇无聊仗着自己年龄大了,跟人讲讲人生之外,真真的,比起特别优秀的,我没啥可值得自己嘚瑟的地方。

这么一想,我反倒平静了。

为什么想要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没有,就安安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