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燕国内乱,吐蕃异动(上)

洛阳宫城内,在安禄山这位开国皇帝的寝宫里,此刻正躺着一具年轻人的尸体。

那是他的儿子,亲儿子。

现在,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与世长眠。

两个光着身子的宫女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脚,而安禄山则是光着膀子,坐在门槛上,吹着晚风,手里拿着一颗甜瓜,很是享受的啃着,像是丝毫没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正躺在身后一样。

月光下,安禄山,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背上的毒疮显得格外显眼,虽然敷着一层层的草药,但仍然不见好转。

“害怕吗?”

随着安禄山猛的开口,蜷缩在床角的两名宫女宛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其中一位,更是当场发出了一阵惊呼。

“哼,没用的东西,一具尸体罢了,怕成这样?

中原人,就是娇气。

某当年在边塞时,用契丹蛮夷头颅筑成的京观,呵,那才叫霸气呢!”

将手中的瓜皮随手一抛,安禄山便转过身去,开始认真的打量着,自己那位已经躺在地上的儿子。

“孤家寡人,这四个字,某,终于可以理解了。

呵呵,皇帝?

皇帝是个什么鬼东西?

是吧,义父?

不过,还好,义父你死的早。

不然,孩儿,还真感受不到,感受不到这种,这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啊!

对喽,还有干娘,嗯,这会应该也死了吧?

干娘诶,禄儿不孝!

没能跟干娘送终,

不过,

嘿,

我把你夫君的国家搞乱了,

嘿,

干娘,

禄儿,这也算给您,

报仇了吧?”

坐在自己三儿子的尸体旁,安禄山的思绪,不知为何,忽然就放飞了起来,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

“小时候,总听那些老家伙们说,人之将死时,脑子里,总是会闪过很多东西,想起很多事情。

嘿,

义父,干娘,

我快死喽!

马上,就要去找你们喽!”

那两名缩在墙角的宫女听的一头雾水,甚至本能的在内心中觉得,自家这位皇帝,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祟,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也罢,也罢,反正,老子没两天活的喽,打了一辈子仗,也该歇歇了。

皇帝,真他娘不是人当的。

对吧,干娘?

喏,就这小子,禄儿的儿子,干娘您孙子,您看,这还没活几年呢,就成这个鬼样子了。

真是作孽啊!

唉,干娘,人是我杀的,但,没办法啊!

这小子,他娘的要造反,您说?

我能不杀他吗?

禄儿都没几天可活的了,这群崽子,多等几天,老子不就把龙椅让出去了吗?

抢抢抢,就知道抢,这下,好了吧?

唉,干娘,说到这个禄儿就来气啊!

这帮小崽子们,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了,这不,外面还有一个对着咱虎视眈眈着呢。

可惜了,那个崽子,是禄儿长子,禄儿不能杀他,希望,今晚的事情,能给他一个提醒吧。

干娘,您在上面,保佑禄儿,

保佑我们父子之间,

还能,

还能,

再留两三分体面!”

此时的安禄山,眼珠子里有一道很明显的白点,那是他的眼疾,也正是这眼疾,让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

在外人看来,这一刻的安禄山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时而忧伤,时而高兴,仿佛着了魔一般。

但说着说着,随着眼里的那道白点慢慢消散,安禄山的状态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

“呼……”

轻轻地吐了口气,安禄山疲惫的来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床脚那两个妆若天仙,此刻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宫女,即便他在好色,这个年纪,更是在这个状态下,也早就没了那股心思。

无他,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有理会那两名宫女,安禄山默默地上了床,不一会,便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黑夜中,两个女孩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蜷缩在床脚,而门口的那具尸体呢,也没人收拾,当然,没有安禄山的吩咐,也没人敢去收拾。

……

安禄山一共十一个亲儿子,除了死的很早的大儿子和刚死不久的三儿子安庆泽外,依就健在的,还有九个,而这几个儿子中,成年的,有六个,但拥有自己府邸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当今大燕的太子,安庆绪。

太子有太子的专属府邸,但其他人,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几个大燕皇子住在临时改造的东宫里面,每天的生活,虽然也算锦衣玉食,但住宿舍的,总是羡慕会住单人间的。

东宫内,几个已经成年的燕国皇子都换好了孝服,从自己的屋里走了出来。

老四看起来身子骨颇有些魁梧精悍,有乃父之风,但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起来有些过于粗犷。

老五身材稍显修长,风姿绰约,浑身充满了知识分子的气息,长了一副好皮囊,但脸色却有些苍白,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至于老六,则是个头不高,长相也比较普通,但安家兄弟几个中,他算是长得最为富态的一个,但现在这会却是两眼泛红,显得极为憔悴。

老四慢慢的走向老六,小声开口:

“给我一块!”

“这可是辣的很啊,哥,你确定要用这个吗?”

“废什么话,快点给我!”

老六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小块切成片状的生姜递了过去。

老四挥袖,拿住去了皮的生姜就往眼睛上狠狠擦拭了几遍,看的老六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当然,效果也是非常显著的。

两个呼吸不到,老四的眼眶便红的吓人,其中一只眼更是略微的肿了起来。

“需……需要这么夸张吗?”

老五看着自己这位生性豪放的哥哥递来的姜片,本能的想要抗拒,但思来想去,还是接了过来。

没办法,毕竟,死的是亲兄弟。

即便曾经再怎么说,也是打断腿,连着筋的兄弟关系,就算是装也得装出几滴眼泪出来。

唉,好好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诗词歌赋,聊聊洛阳城中那些大臣们供上来的‘瘦马’呢?

非要去争皇帝的位置。

那龙椅,就那么好坐吗?

老五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即便他读过很多书,但他还是不明白,

皇帝,到底有什么好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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