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之所向

林海没有Leon的冲动,虽然他也很想冲到安谙面前,但他依然选择了等待,等待贺一中考完,等待暑假的到来。

林海把这两年多来为朔月拍摄的照片打印成了书册,他知道安谙和贺一一定会喜欢。

现在的林海,因为有了期待,眉心的惆怅早已舒展,眉眼间挂着看得见的喜悦。

有目标的等待,使他在工作中更积极更有魄力,有期限的等待,使他的生活不再枯燥乏味,他的伤口也在慢慢修复。

如林海所言,贺一的中考成绩名列前茅,自然出现在各个中学的喜报名单上。林海欢呼着,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向前迈出这艰难的最后一步了。他毫不犹豫,驱车前往安谙所在的城市—烟舟。

一个多小时后,林海已经到了贺一的学校门前。他快步走向那条连通公园的近道,他要去“相逢”,他要去体味安谙和贺一初次相逢的感受,他想体会那一眼一生的感觉,他想接替那份承诺,他想再次融入他们的生活!

盛夏,柳条微动,蝉鸟倦鸣。遇见公园游人分外多,林海凭直觉,从六条小道中选了一条,行走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穿过林荫道,“邂逅湖”在骄阳下,反射着耀眼的粼光。水波粼粼,人影幢幢,那个身影,不偏不倚,撞入了林海的视线:侧影微斜,眺望着远方,一袭淡蓝色长裙衬托着白皙,窈窕的身姿,大波浪卷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林海的心砰砰直跳,他想喊,却有一股气息不受控制,他努力平息了那份躁动,“安…安谙!”那个天天挂在嘴边、刻在心上的名字,终究冲破阻碍,在安静的阳光下,声如洪钟,好多游人纷纷驻足,向林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那个身影猛得回头,朝人群中张望,带起的卷发甩出一圈优美的弧度。在与林海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嘴角轻扬,泪光闪闪,阳光斜照,梨涡艳艳。

两双热辣的目光隔着人群对视,重逢的喜悦,长久的思念,让他们义无反顾地奔向对方,紧紧相拥…

原来,一眼,一生,如此简单,没有理由,毫不犹豫。

有些人,就这样,一眼即已入心,愿意交付出自己的一生!安谙如此!林海亦如此!

当然,三个人的感情,总有一个会受伤。

就在林海和安谙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Leon就在不远处,他静静地看着,看着林海奔向安谙,看着安谙幸福的眼神,那一刻,他知道:他输得彻底!

安谙望向林海的目光,是他未曾见过的温柔;安谙看向林海的笑容,是他未曾拥有的幸福!那一刻,他的心,如坠深渊!

原来,爱而不得不只是痛苦,更多的是麻木的混乱。明明是盛夏,Leon却感到了穿心的寒冷。他机械地转身,一步一步逃离这片区域。

这半年来,一有时间,Leon就飞来远远地望着安谙。他不敢直面安谙,就悄悄地躲在不远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Leon当然想拥抱安谙,可他不敢,他怕安谙会用冰冷的眼神看他,他怕安谙会再次消失。他怕,越是怕,越是想。这半年,他并不比那两年轻松,看得见摸不着的思念比单纯的想念要痛苦得多!

林海牵着安谙的手,走在林荫道上,重新拥有的幸福感环绕在他的心头,他不停地侧身盯着安谙笑。心爱的人,就在眼前,真好!

可也有一丝疑惑让林海不安,从见面到现在,安谙都没有说话。一路上,林海都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怕一松开,安谙又会藏起来,他不敢。

学校门口,贺一的毕业典礼已散。他等在门口,等安谙。他心里盘算着,想着去找师傅,找林老师,想着怎样让妈妈放下心结重新开口说话。

贺一已经毕业,九月,他将开启高中生活,那将会是更紧张更激烈的学习阶段。他可能没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妈妈,留她一个人,他不放心,也不忍心。

“贺一!”一声轻换打断了贺一的思绪,这声音由远及近,这声音他想了两年多!他急忙转身,正对上微笑着看向他的林老师。

林海张开双臂,用眼神示意贺一。贺一毫不迟疑地冲过去,抱住林海,“林老师!”林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嗯,长高了,更结实了!”

贺一看到了旁边微笑的安谙,他明白,他妈妈的解药来了。“林老师,谢谢您!”贺一在林海耳边轻轻说道。

两年多了,贺一知道安谙和林海相爱,可他也明白:时间会改变一切!他不敢确定林海对安谙的爱到底有几分?到底有多深?他不确定,安谙是否有勇气继续爱林海?

这两年多,从媒体上,贺一能够捕捉到Leon的动态,可林海,他一无所知!贺一凭自己的直觉,执着地认为:林老师一定会找到他们!林老师和妈妈,一定会很幸福!

现在,贺一看到了,也等到了,那喜悦又隐忍的泪水,瞬间溢满这个小小青年的脸庞,他把两年多来的担忧害怕,一股脑地倾泄出来,在林海的怀里,他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直到安谙轻轻把他拉开,为他擦掉眼角的泪水。贺一轻柔地拥抱着安谙,“妈妈,别担心,我是高兴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安谙用力地点了点头,或许,她真的该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