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身

近日城中盗贼并起,百姓屋舍屡遭贼人闯入,劫财劫色,鲜有发生。

躲在家中都不安全,又罔论外面?

楚安走进胡同,就见一名妇女遭两名歹人围住。

妇人苦苦哀求挣扎,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淫笑连连,上前去扯女人衣服。

这一幕,顿时让楚安想起了那一晚的强*案。

“大哥,将这女的玩够,拿到黑市去卖,也是一笔钱啊。”

妇人闻言脸色顿白,绝望地摇头。

突然一只手掌搭在一名壮汉的肩膀上,壮汉微愣,回过头去,看见一黑袍人拽住自己。

壮汉一晃臂,却发现肩上的手抓的很死,遂没好脸色道:“小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对于这种人,楚安连废话都懒得多说,只道:“恶人一日不除,宜城便一日不得安宁,如你这般人,当死。”

却是手下一用力,就听咔吧一声,壮汉的肩胛骨粉碎。

楚安接着一脚踹出,直踢在对方后背,男子脊椎骨当场断折。

“砰!“

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喊出,男子一头撞在墙壁上,没了气息。

男子的同伴脸色惊恐地望着楚安,吓破了魂,放开那名妇女就朝胡同深处跑去。

楚安冷冷撇了那人一眼,一挥手掌,强力的劲风就形成,将其拍飞在地上,楚安跟步上前,只一脚下去,男子吐出夹杂着破碎内脏的血,死了。

以他癸级侠者的实力,杀这些普通人,根本不费力气,可以说,随手一掌就能拍死。

一掌八百斤的力量,寻常人可吃不消的。

“第四十三个恶人。”

楚安喃喃一声,低身摸了尸体,来到那妇人面前,妇人一脸惊惧地看着楚安,甚至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步子。

她怕恶人、恨恶人,却也害怕像楚安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在她这种普通人眼里,楚安与杀人犯无疑。

楚安没再说什么,离开了胡同。

......

明月皎皎,繁星点点。

“明天会是个晴天。”

借着月色,楚安赶到城东,根据买来情报上的简易地图来到郭府前。

郭府门庭高大,简直比得上县衙的门户,四周石墙高高围起,将门外百姓的疾苦阻隔了去。

门前有两名护卫把守,见一黑衣人到来,隔着很远距离便朗声喝斥:“此地乃郭家地界,哪来滚哪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楚安远远绕走,一直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绕到了郭府后面。

“如我所料,郭家留有后门,以备不时之需。”

楚安暗暗记下此处,随即又开始围着郭府四周细细打量起来。

“汪,汪汪!”

夜里,一道墙后有狗忽然狂吠,吓了楚安一跳,这是闻到了生人气息?

“什么人!”

接着,在院里巡逻的人就喊了几声,楚安忙一个翻身,跳到郭家对面那户人家的房顶,隐了去。

不一会,墙角一片杂草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群巡逻人从狗洞里爬出来,在郭家墙外搜寻起来。

“你到那边,我到这边,将这家伙包围!”一伙人分开。

楚安躲在暗处,吸了口气:“没想到还有一个狗洞......”

一刻钟后,一伙人再次聚在这里。

“找到没?”

“没人啊。”

“奇了怪了......来福只有闻见生人气息才叫,不可能出错啊。”

“到附近再找找,老爷吩咐过的,不能有差。”

一伙人再次散开,半个时辰后汇合,确信真的没人了,这才从狗洞返回郭府。

楚安避开这处狗洞,这次搜查得更仔细,一圈下来,确保没有其他出口方才离开。

“郭府的老家伙倒精,若非我提前摸底,后天晚上倒真有可能让他逃了去。”

回到街角青楼,已经是后半夜了。

靠着酒馆墙沿坐下,楚安方才有心情拿出摸尸得来的两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就有一些碎银,加几贯钱。

合起来,连五两银子都不够。

“这些恶人身上的东西,能有多值钱?”

楚安也不急,自语道:“从上个月到现在,光摸尸得来的钱加起来差不多都有二十两了......”

谁说好人没好报?

拖着疲惫的精神,楚安回到家,翻入院中,推开虚掩的屋门再串上。

“你去哪了?”身后,忽地响起幽幽声。

楚安一回头就看到一对绿油油的目光,吓得他一阵鸡皮疙瘩起来。

这才看清,是田狗。

楚安松了口气,有些生气道:“下次别这样,对心脏不好。”

田狗语气幽怨:“你夜里总是出去......我都知道。”

楚安沉默了一下,解释道:“我去摸郭家底,后天行动。”

听到楚安后天要行动,田狗的眼睛一亮:“我也要去?”

这说明,有烧鸡可以吃了。

“我要你守住外面,防止郭家有人逃跑。”

楚安抿了抿嘴,问它:“你说你大妖神功有成,当真?”

“当真。”

“具体怎么用,让我看看。”

田狗迟疑。

楚安返身回屋,叹息道:“这几日上火,不想吃烧鸡。”

田狗大惊失色,跳到楚安面前,提醒道:“只有一次,你看好了。”

借着月色,楚安看到田狗张开大嘴,一对锋锐的獠牙露出,几缕诡异红色气息从獠牙中飘出。

如果没猜测,这是田狗的内力。

凡入了品、封了神、成了侠者的人、妖、伪神三族,身体的核心便是内力,积于丹田之中。

施展武技、妖法、傩术,离不开内力支撑。

月光下,田狗吐出的红色条状物逐渐缭绕它全身,如同染红的雾气一般,很快就看不清它的身影。

俄顷,红雾中走出两道身影,楚安定睛一看,失了神。

这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田狗,两只一模一样的田狗。

“化出一个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分身?”楚安目光闪烁,有些惊讶田狗学会的妖法。

“只有一条为真,另一个应该是它的内力所化,是个虚体。”

楚安上前触碰,两只手上传来的真实触感让他神色一僵。

“怎么会......”

两个都是真实存在的!

左边那个田狗得意一笑,叫道:“怎么样,这部妖法厉害吧。我还可以将我的想法渡于分身,让它按我的要求办事。”

“跳一个。”

右边的田狗原地跳了一下。

田狗叹息,叫道:“可惜,这妖法有上限,只能让分身持有我一半的内力。现在的它,连九品妖都不算。”

楚安不敢相信,田狗在祁山上叼得的杂书竟真的是一本妖法。而且看样子,这妖法的等级还不低。

化出一个与本体一模一样,实力稍差的分身,这种妖法想想就罕见,若与人对敌,就是一打二了。

楚安摸了摸下巴,心道:‘妖族的妖法,人族可以学么......’

见楚安不说话,田狗又提醒道:“书中介绍,这分身有时效性,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已是极限。”

楚安轻轻点头,道:“把你那本秘籍拿来,让我看看。”

田狗犹豫。

楚安从怀中摸出一把碎银,其中一两递与田狗,淡淡道:“这一两可买烧鸡一只,用作交换。当然,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说罢,就将碎银放入衣袖中。

田狗当机立断,返回自己屋内,不多时嘴里叼着一本秘籍出来,小心翼翼走到楚安跟前,放下秘籍,看了他一眼。

楚安微微一笑,将秘籍收起,说道:“这一两先放在我这,等后天抢走郭家武技,我为你买两只烧鸡。”

田狗低头算道:“之前去郭家回来,可以吃一只烧鸡,现在我少了一本秘籍,变成两只烧鸡。嗯......”

“挺合理的。那你休息吧,记得后天给我买鸡。”

“好。”

......

翌日早上。

楚家早饭是稀粥配炒白菜,还有四个高粱面揉成的黄馒头。

楚王氏早上起来多蒸了几个馒头,怕浪费,一家人一顿饭就只吃四个。其中,楚安和楚老汉两个半,田狗一个,楚王氏自己半个。

楚安将自己的小半个馒头递给楚王氏:“娘,你总吃这么少,对身体不好。”

楚王氏摇摇头,欣慰道:“以前在祁山县时,那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连一碗稀汤都欠,现在,娘够吃,不用。”

田狗叫道:“楚安,你吃饱了,那给我吧,我不够。”

楚安一口将小半个馒头吞下,就着炒菜,顺便喝了口粥。

田狗愣了一下,眼巴巴看了看楚安,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馒头,伸出狗爪,将碗朝自己扒了扒,然后埋头吃起来,不时提防地看楚安一眼。

一家人吃罢饭,楚王氏从厨房拾了四个馒头,分作两份,对楚安说道:“你将这些拿到田家和胡家。房东家还好,田锐家前天刚交税,家里估计连稀汤都难喝上一口。”

随后又进屋提了一袋高粱面粉,这也是给田家的。

隔壁田锐叔是个摆摊卖菜包子的,平日里在街上生意挺景气,一天下来也能赚个两三百文,但是他家日子过的并不好。

一个月盈利六两左右的银子,五两交了税,剩一两要去买菜买面包包子,家里还能剩点什么?

楚安拎着馒头面粉出了门,正巧让附近门外的邻居瞧见。

......

“嘿,这是又去给田锐家胡天成家送东西去了?”

“上个月都送了几次了,这个月还送,他家出手可真阔绰!”有人语气酸酸道。

“小声点吧,那楚文兴是个武者,让他听见,你可别想好过。”

到了田锐家,楚安恰在门口听见了他家人的对话。

“当家的,抹去包包子的面粉不说,家里就剩一斤面了,糙米也只有半斤,这个月可怎么熬啊......”

王冠花从厨房里走出来,趁着田小牛在屋里睡懒觉,说道:“咱们大人撑撑,吃点树叶绊面汤也行,田娃儿怎么办?他还小,正长身体......”

田锐愁着脸不说话。

王冠花犹豫片刻,道:“上个月胡天成受了伤,文兴给他家拿了好多贵重东西,楚家是好人,咱们和楚家关系也不错,也没见他家送......要不,我去问问。”

田锐看着王冠花,声音冷了几分:“人家愿意施舍是人家的事,但不要把人当成穷大方。文兴能打杀官差后无罪,如今日子过得这么好,你真当人家傻?你这个念头最好打消。”

王冠花委屈,眼里噙着泪水,道:“我也是为了当家的着想......”

田锐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没再理会王冠花。

城里不同于乡下,家中一切以男子为尊,王冠花决断前都要经过田锐意见,之前与楚家交好,也是田锐的想法。

‘田锐叔这个人明事理,是个实在人。’楚安叹了口气,心道,‘之前不愿意穷大方的原因,正是如今日冠花婶这般,只当我楚家是个傻好人啊......’

‘不过冠花婶倒还好;那些将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的人,才是真的无药可救。’

世道不靖,好人难做啊。

“田锐叔,冠花婶!”楚安在外面喊了一声。

王冠花脸色一白,骇然道:“楚文兴来了!他不会听见我刚刚说的,来找咱算账来了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前一秒还在打算厚脸皮去楚家讨掉粮食,下一秒对方就找上门,王冠花不得不怕啊。

田锐淡淡看了一眼王冠花,没好语气道:“你回屋待着。”

他也怕楚文兴是听见自家婆娘的话,遂上门找事来了。

“当家的,我对不住你啊......”王冠花落泪,跑回屋内。

田锐走向门口,拧着眉毛,只盼望楚文兴是有其他事:“文兴啊,吃饭牟?”

楚安进来只看见田锐一个人,心中有了猜测,许是怕自己听到方才冠花婶的话来算账来。

他主动将手中拎着的馒头面粉掂出,笑道:“田锐叔,我娘今早蒸了些馒头,多了点,给你家送俩。”

田锐心中慌乱:‘文兴不是来找事的......’顿时生出一股愧疚感和感激。

他不敢收,推脱道:“文兴,这东西,我们受之有愧。”

楚安笑了:“哪里受之有愧?”

田锐脸色一白,就要跪下承认错误。

楚安却抢在他跪下前将东西放到田锐手里,道:“田锐叔,你我两家的情况咱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收下吧。”

“文兴,我代我家那婆娘还有田娃谢谢你了。”

“多大点事。田锐叔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田锐将楚安送到门口,看着他去了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将门闩住......

楚安去胡家什么都没有带。

那些馒头全部送给田家了,他知道,胡家不稀罕两个馒头,相反田家却需要这东西过活。

“胡大爷,我本来是要给你家带两个蒸馒头的,田锐叔家的日子更不好过......”

如今与胡家的关系,楚安不需要藏着掖着,直接说实话就行。

“嘿呦,多大点事儿,老头子我还会跟你计较这个?”

胡老头笑眯眯,楚安好久没和他唠嗑了。

胡天成这个时候已经上衙门去了,楚安与胡老头聊了会家常,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去做工。胡大爷,改天我再找你聊。”

“行,你快去吧。”

“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