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始于台阶上的我,台阶,屋顶,房舍都很清晰,唯一不清晰的是我自己。我在做什么,记不起来,我为什么在那,也搞不清楚,只是很突兀的就拥有了来自世界的第一次记忆。记不得当时天空的颜色,是清澈的蓝还是昏暗的黑,反正不是透彻的白,周围的事物都很简单,时间的变迁让我没办法证实我的记忆。也许这只是梦,很早之前有关于我自己的梦。但它的真实度让我不敢轻易觉得它只是个梦。但我的确无从查证,我不知道,在我还没到来之前,世界是到底是什么样的?
五岁才能记事的人比三四岁就能记事的人更吃亏,因为他无法更早的记得自己稚嫩可爱的模样,无法拥有更早去认识世界的权利。如果你早早就会记事,还记得自己幼儿时眼中世界的模样,我会暗自羡慕一番,毕竟我不记得,无意识的过去多半都是可惜。
五六岁的记忆中,一排排矮墙从街头绵延到街尾,墙下的一丛丛杂草,肆意无规律的疯长,杂草中偶尔几朵黄花,鲜艳的点缀着泥土色的一切。当我渐渐学会描述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后,好像就让自己闯入了一个叫做家的院子。矮墙内的树木不多,高大茂盛的枝叶享受着阳光,耀眼的时候如此,荫翳时也不例外,土地只能寻他自己的寂静,找一些孤独填补自己的寂寥。从前我故意来这里找寻我自己的寂静,这寂静当然截然不同,当然,那时是不同的。那时多少带点欢愉和美好,倒像是享受,就是享受。
后来,我进到一间屋子,桌子摆放得像是某个音乐会现场,但椅子是固定的,准确来说,是我不动,不是不动,是不能动。“表演”的人站在上面,但她手里不是指挥棒,那个酷似指挥棒的东西偶尔使我惧怕,桌子,椅子,青褐色板子都是那个棒子的奴隶,我也是,只是不常受到鞭笞。那些模糊的记忆只能让我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坠入梦乡,又是如何突然从中抽离,坠入时很痛苦,只能拼命抵抗,无奈还是招架不住,惬意了一会,就被那个棒子吓醒,突然之间,困意全无,只是呆坐着,眼神空洞,心思漂浮,记不清到底在想什么。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途经的过程,走过哪条路,路上有什么,和什么人,太混乱,太模糊,只好不去想。看看记得什么就是什么。
渐渐明白嘴巴里的香甜出自门口那颗高大的果树,院子里,屋子外,好像都有。但不同,确实不同,院子里的要更高大一些,叶子都遮满了整个天空,我把下巴使劲抬高也看不见;屋子外的明显要小得多,枝条稀疏,叶子细小,不用抬头也能看到在地上斑斑点点跳跃的影子。风把院子拉长,但很少会把叶子带走,叶子一直沙沙的响。风吹把树叶带进屋里,细小的叶子随着风一起,飘落,轻吹一口气,叶子又飘出了窗外,恰好掉到树旁泥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