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半的虎妖

  • 她记
  • 黑米KK
  • 2074字
  • 2024-02-18 14:53:46

二月变化出一根桃枝挡了下来。她一出劲,那人逼得后退两步。

“上!”那人一声低吼,四月门月卫和护龙军两路人马都攻向二月。

二月甩出双手,变化出百根树枝,抽打向他们执剑的手。

他们虽然吃痛,但并没有退缩。反而二月觉得身体有点奇怪。她收回手,捂住腹部两侧,那儿疼痛难忍。

六王爷扶着她:“二月,不要使用妖力。”

那人轻哼笑道:“为防妖类闯入,宫殿建造之时便依照八卦之法,各个朱漆门上皆由高僧执笔,书以金刚经加持,你在这里,比普通人还要弱。”

“这里和红溪山一样?”二月收回妖力后,疼痛也消失了。

“没错。”那人口气颇为得意:“王爷,奉帝谕,若有违抗,王府上下近百条人命,皆为陪葬。”那人声音洪亮,在深夜的广场上逐渐飘远。

二月不懂,人类是怎么做到把一件骇人的事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的。

陪葬制度,好比有人要伤害二月,连同桃之岛的所有桃妖一起焚烧。光是想一想,二月就心痛极了。

粉色的眼泪泡从眼角掉出来。

六王爷伸出手,擦去那心伤的证明,微笑道:“如果能出去,你要笑给我看。”

二月还未明白其话中含义,却只见六王爷褪去王袍,露出精干的上半身。二月感叹于那身躯的结实,再次对人类刮目相看。

“王爷,得罪了!”那人大喊,抬手一挥,四月门与护龙军立时射出大量箭矢。

二月皱眉。她真担心六王爷被射成刺猬,血尽而死。

一支箭擦过他的左耳。一支箭擦过他的脖子。

那两处立即现出伤痕。血滴涌了出来,摇摇欲坠。

二月握住六王爷的右手,即使腹痛难忍,她还是试图变化出木纤维织就的甲胄,从自己的指尖,攀爬到六王爷的手背上。

六王爷低着头,深吸一口气。耳边、脖颈涌出的血滴尚未及滴落,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飘向六王爷看不见神色的脸。

你的乞求,我听见了。

一个浑厚如钟、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声音从六王爷低着的脸下传了出来。

他猛然抬起头,额上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王’字。金色脉络从‘王’字横着的三笔左右延伸至六王爷的太阳穴,然后如同蛛网一般覆至全身。随着金色脉络的游动,六王爷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高大,皮肤上还有棕、白、黑三种不同颜色的毛发。二月抬起头,她皱了皱眉。

这个平平无奇的人类,如今却有两个自己这么高了。

“六王爷!”对家领头的人神色慌张。

“除妖阵到底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像我这样半人半妖的东西也能除掉吗?一时的好奇竟变成眼下的后路。哈哈哈哈!”六王爷的声音像一个无底的洞,把人心里所有的东西都能吸个干净。

护龙军没见过这等生物,都愣在原地。

四月门的月卫们则迅速取下腰间的各种宝物,期许其中某样能起到作用。

“你竟然真的以身犯险!”皇帝从偏殿露出身影。

“懦夫!何不与我面对面?”六王爷拦腰抱住二月,飞身一跃,轻盈地落在距离百米的偏殿屋顶。

“你不但被妖迷得失去了心智,连身体也糟践如此,孤不屑于睹汝杂兽之颜,亦不愿成为一丘之貉!”

“哈!懦夫就是懦夫,何须多言!”六王爷一掌劈下,瓦片如脆饼,四下散落。他立于皇帝面前,将一根顶梁柱捏成粉碎。

“皇侄!”皇帝发出惊慌的叫声。

“你总是躲在护龙军身后,躲在四月门后面,像操纵蝼蚁一般操纵人和妖的生命,从未如此直面妖邪,这感觉如何?我还记得被你发去协理四月门的第一晚,门主就带着我去捉妖。那是一只千年黑狐。他不仅长得好看,还非常明白我的心。我的软弱、我的不服变成它入侵我心的钥匙,如果不是门主……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要强大起来——心和身体都要强大。”半虎半人的六王爷轻飘飘地说着。

“如果你不服,就应该面目狰狞地去争取,在当下的那一秒,发挥出所有力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身体和心灵都应该朝着一个方向,否则就会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皇帝一挥袖袍,一根浑身裹着蓝光的箭矢从殿外飞了进来,直指六王爷而去。

六王爷将其一把抓住,大拇指使劲,折成两截。

掉在地上的箭矢立刻合二为一,倒退着来到皇帝身边。

“你当真以为,孤处于深宫之中,就能瞒过去吗?你斩去自己的右臂,接上虎妖的臂膀,为了能将其操控,吃了不少苦头,这些孤都是一年前才知道的。不过,一年时间也够了,足够孤掌握一两种术法,与你抗衡。”皇帝的眼神再次坚定。

“那么——”六王爷眯着眼睛:“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二月!蹲下!”

六王爷出拳,擦过二月头顶,拳风削断了几根发,发丝掉落成花瓣,于半空中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追寻拳的踪迹。可惜,它们未得飘远,被二月一把抓了回来。

原本属于虎妖的右拳带着六王爷的整个身体向前,从二月头顶飞过。二月抬头看着,合不拢嘴。

人类竟然厉害如此!

快!一拳打死那可恶的皇帝!二月心中祈祷着。

皇帝的眼皮耷拉下来,只露出三分之一的瞳孔。他抬起右掌,左挥一下,右挥一下。房间里的物品就随着他左右挥动的手掌,飞向六王爷的拳头。

碎了,全都碎了。

好看的瓷瓶,结实的红木桌,陶盆里种植的罗汉松,全都难逃一碎。

明明是两个人打架,偏要无辜的物品陪葬。二月看着罗汉松瘪嘴。她听到来自那树干中心的抽泣声。她想要安抚,于指尖伸了根细小的枝过去。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点儿也不痛。细小的枝缠住罗汉松,把它拖到自己身边。二月轻轻的摩挲着那熟悉触感的树皮。粗糙、坚韧。耐心地吸收着阳光的水分,日复一日。它没有抱怨过枯燥,现在却被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