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明知道姑姑家这些老头不正常,甚至可以说奇怪得很!
自己怎么偏偏到了这里来?
如果是年幼无知,不了解,听众人议论纷纷,只知道大他的噪音。
他无知者无畏,那是无所谓。
可,他已经观察到了一些作风。
敲门的时候,他已经上演了一世春秋,明明平凡的民众而已。
为什么紧张?
来不及多想,里面已经有了苍老却有力,还有着些许嘹亮的声音。
“哪个?”
“唉呀,嘚是哪个,你开门看哈就好哩!”
古老的方言。
老妇人的话,也有着凶光,和文爷爷那边的婆娘有得一拼。
开了门,林爷爷的目光看了眼,就转头看向老奶奶。
“林爷爷,简奶奶!”
杨辞都能感受到自己深情的,如同狐狸一样的笑容。
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先喊文奶奶简奶奶,日渐长大,亲近的奶奶反而后喊了。
因为这两名爷爷,无意识之下,是有类似于匪气的,他俩可能都自卑,可那不屈的意志,却在杨辞心底发觉了。
“哦,是小辞啊,快来,恰饭哩吗?”
“还没呢,简奶奶,小辞饿了,给我煮八个鸡蛋,好吗?”
“半年没有来了,就等着简奶奶家这几个土养鸡蛋呢!”
久违的寒暄。
年纪稍小的这位爷爷家,不大去打探他人家事。
所以几乎是没怎么打听,都是温情的话语,说完,就要送杨辞去新家。
杨辞听了惊悚,这里没有装修的楼房已经三层,还有新家?
在他俩的口中,杨辞听到了新年时见到的那个男孩的名字。
伍情的弟弟。
还得知,伍情姐也在家里呢。
至于他俩说的什么,自己考上高中,伍情没考上,这种话,杨辞是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这伍家的怪胎,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嘴上说着你好,说着爱你,真到了家里人有难,这他妈杨家算个什么东西。
简奶奶和林爷爷走了以后。
杨辞一眼就看到了小男孩,那双眼睛正直视自己,恭敬道:“表哥。”
“表弟。”
说完,杨辞就看向了房子,外面是青色的瓷砖。
这里面每间房的空间都很大,有三十平方。
很快就看到了瘫在床上玩手机,碎长发的伍情。
“表姐。”
伍情点头。
杨辞点头。
然后看向了表弟。
十二岁的男孩,正在写作业。
见他冥思苦想,杨辞忽然问:“你认识伍汉珍吗?”
男孩摇头。
杨辞惊悚了。
什么,什么,伍玥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你跟我说不认识?
“那你清明节祭祖吗?”
见男孩点头,他又问:“我很好奇你怎么祭祖的。”
“反正都是祖宗,心里想着他们所有人,然后拜三下就好了。”
呃!
杨辞闻言,心底麻了。
还以为终于有个正常一点的了,结果看起来最乖的这个,思绪更加强大,而且合乎情理。
只能说,基因的强大。
小男孩奇怪的看了眼杨辞,“你不睡觉吗?”
杨辞愣住,“你问我睡不睡觉?”
小男孩点头,“我爸妈告诉我要早睡,你也要乖啊!”
呃!
杨辞感觉自己好不懂事,竟然被一个十二岁孩童教导了。
投以一个受教的目光,杨辞去了一个房间。
小男孩的目光奇怪,因为那里是他父母的房间。
可他考虑到无伤大雅,又不是自己房间,就随他去了。
躺在床上,一直空白无思绪的脑袋,浮过三两灵感。
当即,他掏出了杂牌手机,并且把房门紧闭。
目前,知道杨辞在尝试创作小说,只有伍玥这一个人知道。
至于先前在食堂贴的告示,人家问起,只需要用淡定的表情,告诉他们两个字:谣言。
写到零点过七分,杨辞脑袋里的场景已经和盘托出。
再继续硬写下去,反而拉胯,索性闭眼睡觉。
三个小时,写了五千字,不少也不多。
其实杨辞一直想找一个女朋友,给他审核错别字。
可这小孩子过家家的事业,还有他那丑陋的面容,想想便好。
时间一拂,晨光熹微,正睡得死沉,杂牌手机的闹钟却响起来。
感觉到声音,杨辞睁开眼。
他的杂牌手机一向静音,因为怕迟到,昨晚刻意开了六点闹钟。
稍作洗漱,杨辞是听到厨房里有响动的。
他缓缓走进厨房,看到伍情在煮着一份粉丝。
然后,表姐还夸张的道:“表弟,螺蛳粉滂臭的,你有没有不习惯?”
杨辞是知道有螺蛳粉这么个玩意的,自从短视频流行起来,整个保罗镇,都沦为殖民地。
他一度惊奇,怎么会有人,看着别人的生活,以及一些扮丑而觉着愉悦。
而这个网红食品,最近兴盛得很,他看着眼前的粉丝,摇摇头。
他表示了并不臭。
而伍情还是捂住鼻子,甚至十几分钟煮熟了以后,还拿着一张卫生纸,撕成两半,一只鼻孔赛一团。
旁边的小男孩很淡定,他还在床上睡着,脸上是没有表情。
杨辞的眼中闪过了羡慕,他自从十二岁尝试创作小说,到了如今十六岁,睡衣浓浓,却始终没有睡过什么好觉。
心里的瘙痒,让他不想睡梦,只想白日做梦。
可日后,他却背离开固执的梦想,整日睡得死沉,只言,他的人生完了。
这时,半掩着的门被推开,来人正是刘南巷。
她睁着眼睛,蜡黄的脸,月牙的眼,动人一笑。
“哟,木头,看不出你金屋藏娇啊!”
话语无不讥讽的意味。
伍情抬头看了她眼,又低头嗦粉,表示不欲搭理之。
小男孩走到刘南巷跟前,“姐姐。”
说完,他又看了眼杨辞,眼睛一转,又道:“杨辞是我的表哥。”
他又指着伍情,“这里是我姐,也就是杨辞的表姐。”
“哦。”
刘南巷尴尬一笑,她又看向伍情,“表姐,你手上的就是传说中的螺蛳粉吧?”
伍情点点头,“没错,就是你口中的,我手上的就是传说中的螺蛳粉。”
说完,两名女孩都笑起来。
本来尴尬的意味,在这一个夸大的话语里,瞬间得到了阻抗。
屋子内的空气,都散发起来了愉悦的感觉。
杨辞不可思议。
他看着刘南巷自顾自拿起一包螺蛳粉煮起来。
又发觉平日母老虎一样性格,一毛不拔的伍情竟然没有生气。
顿时间,感到自己这个女同学,强大到无可救药!
于是,杨辞学着女孩的口气,揶揄道:“这么久了我才发现,原来我家表姐,就是传说中八仙女下凡的那个……”
他忽然打住,因为他看到一双欲择人而噬的目光。
转而,杨辞道:“就是咬吕洞宾的那只狗东西。”
说完,他就跑出了屋内。
屋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表姐显然是把螺蛳粉推给了小男孩。
自己穿着人字拖就在乡里田间跑起来。
杨辞感觉自己的魂都不在自己身上了,可想而知,他奔跑的速度有多快。
后面的伍情却一直穷追不舍。
“大姐,我认输,认输了,求你停下!”杨辞大喊道。
拿着一块石头的伍情,气喘吁吁的杵在原地,“你给老娘站住,竟然喊我大姐!”
“妈的!”杨辞暗骂声,随后一不做二不休,他往伍情家新屋走去。
而后站在偌大的房子前踌躇一阵,眼眸一转,走进了屋内。
“表弟,表弟,十万火急的事情!”杨辞神色张皇,搞得那边的小男孩也很慌张。
“啊?”小男孩看着他,赶忙问他:“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这么着急?”
“你姐掉沟里了!”杨辞一本正经地看着小男孩,道:“她说你知道电瓶车钥匙在哪里,让你赶紧给我,好去把她载回家。”
说完,肢体语言也紧张起来。
小男孩一看这场景,当下慌张的去找钥匙。
很快钥匙就递给了杨辞,但他屁股稳当当的坐在电瓶车上时,有观察了下马路的位置。
然后杨辞一脸高深的看向了小男孩,揶揄道:“祝你平安!”
说完,电瓶车就发动了。
而这时候,一旁的刘南巷反应过来,这是要去一中。
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电瓶车。
杨辞惊悚的看着她的行为,简直强大到无可救药,当下就膜拜的一颤……
浑身一个激灵的他愣愣的看向了刘南巷,问道:“大姐,昨晚那句woc,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啊!”
“妈的!”杨辞暗道,他都自闭了三个月,怎么忽然就活络起来了呢?
“咦?”刘南巷奇怪的看向了他,故作惊讶的说道:“相处这么久都在装深沉,还以为你是呆子呢!”
呃!
虽然杨辞不反感呆子这个称号,可当面被指责,他还是要故作矜持的。
于是他木讷的转头,正要说话,就感觉脸上一热,当下他感觉好痛。
睁开眼睛,发现一块小石头在自己脸上划过了弧度。
原本他好了的疤痕又有了裂开的趋势。
杨辞是造了什么孽?
在外省被同学莫名其妙的抓毁了容,现在又被表姐这么折腾??
刘南巷的眼角流泪了,可她一句话也没说。
而杨辞一声不吭的开着电瓶车,车速也比平日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