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兵合一处

蒙垚率家人刚一出关，便发现王亮已在关前等候。见蒙垚众人安然无恙出来，王亮非常高兴。他迎上前来，给蒙垚见礼毕，对蒙垚说：“蒙全队长在前面处等候少将军。”

众人在王亮的带领下，与蒙全会师。蒙全过来见礼后，少不得一通寒暄。

蒙垚问：“人都到齐了吗？”

蒙全说：“到齐了。”

蒙垚说：“此处不是说话之处，等咸阳使者到来之际，关中必有兵马杀来，你留一哨人马断后，我等找一处安全之处安营歇息。只要远离关口，他们就不会追来了。”

蒙全说：“诺，我这就安排。”

天色傍晚，蒙垚率众渡过一条小河，找了一个山坡安营。因为连日赶路，大家都已人困马乏。蒙府和蒙全带来的几个重要人物简单交换了一下情况后，蒙垚确定了最近几日的安排，便让大家分头休息了。

蒙垚来到家人所在的大帐，祖母、母亲、妻子和几个妾室都在。蒙垚跪在祖母和母亲跟前，眼泪就流了下来。

祖母说：“怎么了孙儿，起来说话。”

母亲则拉着蒙垚的手说：“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蒙垚说：“由于时间紧迫，孩儿当时来不及细说。父亲派人送来消息，公子扶苏被始皇帝赐死，父亲要去面见始皇帝。”

母亲听到这里，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妻子赶紧扑过去，摇着母亲的身体大声呼叫：“娘，您醒醒，您醒醒啊。”

母亲悠悠醒转之后，抓着蒙垚的手问：“你爹现在怎样了？”

蒙垚说：“孩儿已经派人去营救了。”

祖母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神仙保佑我儿蒙恬、神仙保佑我儿蒙恬。”

蒙垚说：“所以，孩儿见事情紧急，便和梅先生商量，带家人出来躲避。”

母亲连声说：“一定要救出你爹，一定要救出你爹。”

时间已经进入亥时了，可是冯劫还在冯去疾家里，焦急地等待消息，几个核心的大臣、以及与他们关系相好的大臣也留在冯去疾家，陪着他们一起等待消息。

管家匆匆带进一个人来，来人跪倒在地说：“奉函谷关守将李洪将军之命特来报告，蒙垚已经被李洪滞留在函谷关，请示下一步行动。”

冯去疾和冯劫同时松了一口气。看到这个场景，在场的大臣们也都长出了一口气。

冯去疾看着冯劫说：“请将军下令吧。”

冯劫说：“速速派人，六百里加急，命令李洪扣住蒙家。”

“诺。”马上有人下去安排了。

冯去疾说：“众位同僚，幸赖陛下天威，今日终于尘埃落地。近日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将派人到函谷关，将蒙家带回咸阳。”

“诺。”众位大臣暗自幸，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冯去疾这几天实在是累坏了，所以尽管上了年纪，睡眠已经不多了，但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冯去疾破例还没有睡醒。

突然，管家闯进来，把冯去疾叫醒，对他说：“老爷不好了，蒙家出关了。”

冯去疾激灵一下睡意全无，问：“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说：“函谷关上刚刚送来情报，副将王宇挟持主将李洪，带着蒙家闯关而去。”

冯去疾听了，一下子又瘫倒在床上。

管家问：“老爷，现在怎么办？”

冯去疾说：“速速去请冯将军。”

“诺。”

管家尚未出门，冯劫就已经到了，冯去疾连脸都没洗，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来到书房。

冯劫问：“丞相听说了？”

冯去疾说：“听说了。”

冯劫问：“现在怎么办？”

冯去疾说：“派人去追呀。”

冯劫说：“丞相有所不知，蒙家此次出城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因为函谷关外有兵马接应。”

冯去疾说：“有多少人马？”

冯劫说：“两三千之众。”

冯去疾说：“这应该是蒙恬派来的，难道蒙恬发生什么事了？”

冯劫吃惊地说：“丞相为何这么说？”

冯去疾说：“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北郡的情报已经好几天没到了，派去的人也音讯皆无，这正常吗？”

冯劫说：“我也觉得很不正常。”

冯去疾说：“如此说来，应该是北郡出事了。”

冯劫担心地说：“如果是北郡出事了，究竟是蒙恬，还是公子扶苏呢？”

冯去疾说：“这个我们再派信使查问吧，另外迅速把这个情况奏报陛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派出兵马追回蒙家。”

冯劫说：“大秦虽说有百万兵马，但是屠睢率五十万大军进攻百越，蒙恬带三十万精兵抵御匈奴，剩下的精兵要镇守六国之地，还要防护咸阳老家，我们哪里还有兵力可派啊。”

冯去疾说：“派函谷关的人马出击。”

冯劫说：“函谷关是关中的门户，大秦的根本，不容有失啊。”

冯去疾说：“区区几千人马都调配不出吗？”

冯劫叹了口气说：“有我们也调不动啊。”

冯去疾也无奈地说：“是啊，没有陛下的虎符，谁能调动得了数千兵马呢？”

冯劫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冯去疾说：“那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向函谷关传令，命令他们追击，务必把蒙家追回来。”

冯劫说：“好吧，我这就下命令。不过，要想战胜蒙家的精兵，恐怕没有上万人马是不行的。”

冯去疾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府，李管家匆匆忙忙跑进来，向李二少爷报告：“二少爷，我们接到报告，蒙家已经出了函谷关。”

李二少爷气急败坏地说：“一群废物。”

管家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李二少爷说：“还能怎么办，赶快通知老爷呀。”

李管家说：“诺。”李管家说完之后就要往外走。

李二少爷说：“回来。”

李管家闻言又转过身来。

李二少爷问：“死伤的人都处理好了吗？”

李管家说：“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二少爷操心，几个下人而已，小人都处理完了。”

李二少爷说：“多给点钱。”

李管家说：“小人替那些死伤者谢谢二少爷了。”

赵府，新任管家正在接受家中几个仆人的恭维：“恭喜管家。我们早就看着那个家伙不顺眼了，还是管家好，又聪明又能干、对主人还忠诚，特别是对我们这些下人还好。”

新管家说：“就你会说话，不过说真的，我们哥几个的交情一直都不错，你们以后好好干，找机会提拔提拔你们。”

一个仆人说：“多谢管家。”

新管家说：“不过，你们也要支持我，多给我长脸，不要给我添乱。”

仆人说：“您放心吧。”

新管家说：“还有，那个家伙留下来的人都给我盯好了，找机会整治一下。他们不下去，你们的机会从哪儿来，懂吗？”

仆人们急忙说：“懂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是少爷有请。

新管家急忙跑到赵公子跟前，点头哈腰地说：“少爷找我？”

赵公子说：“我提拔你是让你做事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新管家说：“除了老管家之外，其他人都安排完了。”

赵公子说：“老管家在府里管事多年，这次也是因府里的事才被蒙垚所杀，多给点钱打发一下不就完了吗？省得他们总到我这哭哭啼啼的。”

新管家说：“还是少爷心眼好，可是小人却不这么想。”

赵公子说：“说说你的想法。”

新管家说：“府里的所有家丁都是主人的奴才，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赵府，是赵府的身份才让他们有人上人的感觉，他们依靠主人的赏赐才能养家糊口，没有主人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们的一切都属于主人，包括他们的生命，能为主人献身是他们的荣幸。主人对他们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他们没有与主人讨价还价的资格。

“对于这次人员伤亡事件，主人确定了抚恤标准，他们就该无条件地执行，绝对不允许讨价还价。现在，其他人都领走了抚恤金，将家人的后事处理完毕，只有这个老管家之子，仗着自己父亲多年管家的身份，认为抚恤金太少而拒绝将老管家下葬。

“如果主人同意了他的要求，就开了下人可以和主人讨价还价的先河，主人的权威何在？如果主人对他妥协了，那些听话的人要是再找回来怎么办？如果谁能闹谁就有好处，以后谁还会老老实实地听话？以后这人还怎么管？”

赵公子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新管家说：“所以，不是小人拦着主人给老管家加钱，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关乎主人尊严、关乎主人权威的大事。所以小人觉得，在这件事上，主人绝不能让步。”

赵公子问：“那他再来找我怎么办？”

新管家说：“主人交给小人就行了，小人会找人收拾他，大不了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

赵公子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新管家说：“怎么能叫过分呢？这是关系到主人的尊严和主人的权威的原则性问题，在这一点上，主人是绝对不能让步的，而且必要时必须通过杀人才能立威。有时候杀人也是一种态度，一种绝不妥协的态度。”

赵公子高兴地说：“说得有理，这事就交给你了。”

新管家从赵公子那里出来后，问一个仆人：“老管家的儿子走了吗？”

那个仆人说：“还没有。”

新管家说：“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要说报告管家。”

那个仆人说：“诺，报告管家，老管家的儿子还没走。”

新管家说：“把他给我带来。”

“诺。”仆人下去一会儿就把老管家的儿子带来了。

老管家的儿子问：“管家，您找我？”

新管家说：“事情想清楚了吗？”

老管家的儿子说：“想清楚了，请管家和主人再说说，我爹给主人干了一辈子，最后还是因为主人府里的事被蒙垚给杀了。我爹走了，可是留下了爷爷奶奶，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主人给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新管家说：“你也知道你爹是被蒙垚杀的啊，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你爹你找谁去啊。主人看在你爹多年跟随主人的面子上，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着？”

老管家的儿子急了，说：“话不能这么说，我爹是因为主人府里的事才被杀的。”

新管家说：“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行不行？”

老管家的儿子说：“我怎么就胡搅蛮缠了？”

新管家说：“我告诉你吧，要不你拿钱走人，要不我让人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老管家的儿子说：“我不信就没有王法了。”

新管家说：“笑话，你跟我讲王法？你爹活着的时候讲过王法吗？现在想起王法了，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老管家的儿子说：“我要去告你们。”

新管家不屑一顾地说：“你去告呀。恶奴告主，我看哪个衙门会受理？再说了，就凭赵府的势力，我看哪个衙门敢受理？对了，你不会是到老爷的女婿那里去告吧？真是的，亏你想得出来。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别给脸不要脸，如果再敢闹，信不信我让你们全家都从这个世上消失？”

老管家的儿子彻底崩溃了，大喊：“天呐，这是什么世道啊。”

新管家说：“好啊，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呐。”

刚才还在恭维新管家的那几个仆人急忙跑了过来，新管家说：“这厮口出狂言，诽谤我们大秦的太平盛世，竟然说这是什么世道。你们马上将他送官。”

几个仆人连忙答应：“诺。”

新管家说：“还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但是不要让我再见到他。只要让我再见到他，你们就给我滚蛋，明白了吗？”

那几个仆人说：“报告管家，小人明白了。”

老管家的儿子大叫：“你混蛋。”

新管家没有再说话，那几个仆人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老管家的儿子扭送官府。

一路上，几个仆人还在教育老管家的儿子：“小子，想清楚了吗？你可不要害我们，你要是再来，被管家看到，我们的饭碗就没有了。所以，你要是敢再来，我们就直接把你拖到后山埋了，到时你可不要怪我们。”

老管家的儿子大声哭喊：“天呐，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一个仆人幸灾乐祸地说：“怎么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们不是正在把你送到说理的地方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