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居士汪机,明代四大名医之一,新安医学的奠基人,一生行医救人无数,医德高尚被世人传颂。
汪家三代名医,汪机的祖父、父亲皆是著名的医师,但名气最大还是他,被李时珍记录的明朝四大名医之一。
李时珍现在还没出生,四大名医也只有汪机,其他三人不是没出生就是年纪还小,根本没到名医的程度。
当然所谓的四大名医,也是李时珍一家之言,而且比他晚的名医他也不知道,比如吴有性和傅青主。
这两位都是明末清初的人,论医学上的造诣和对后世的影响力,都不比四大名医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青主更是因为梁羽生的小说《七剑下天山》而被70后之前的老男人,几乎人尽皆知。
当然这无关本书,且说陈垚几个跟着汪曼春到了汪家,陈嘉谟这舔狗也跟着来了。
汪机看到他们一行,眉头一皱道:“廷采不好好读书,来我这干嘛?”
陈嘉谟讪讪的,但马上正色道:“小侄这不是好客吗?这位陈子高贤弟从苏州而来,小侄作为祁门人,当尽地主之谊才是。”
汪机给他个大白眼,转脸对陈垚笑道:“小女跳脱,没让陈公子难堪吧?若是有不对之处,还请陈公子海涵。”
陈垚这一路走来已经了解了这对狗男女,汪曼春是个老姑娘,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还未婚嫁,性子急又爱打抱不平。
陈嘉谟二十九岁,祁门西乡人,从小体弱多病,却又天性聪颖,因而自学医术,没少来汪机这请教。
结果不仅把自己身体调理好,同时也瞄上了比自己小十岁的汪曼春,两家人都是祁门县名望之家,倒是门当户对。
可陈家父母希望他走仕途,但陈嘉谟或许是被汪机的性情影响,不喜欢仕途,反而迷上医学。
这下他父母不乐意了,几次禁足不让他来汪家,汪机也是要面子的,总不能让女方家先开口谈亲事吧。
因此对他再来汪家也表示不欢迎,可这男女二人感情深厚无法分开,这一来二去年纪就大了。
陈嘉谟快三十了还好,可汪曼春别看不到二十,汪机可是急坏了,再不嫁出去就真成了没人要的老女人了。
见到汪机客气,陈垚忙拱手回礼道:“先生过谦了,汪姑娘天性烂漫,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哪有得罪之说。”
汪机见他鲜衣怒马自然不敢得罪,见他知礼又客气遂放下心来,含笑询问他为谁求医。
陈垚一听好奇道:“先生怎就不问,晚辈自己求医乎?”
汪机哈哈笑道:“公子这面色、气息,一看就是身体强健之人,哪有疾病在身呀!”
陈垚眼睛一亮:“先生仅凭一眼观察就能看出晚辈身体状况,不愧是名医呀!”
“望问切问,医者之基本功也,而望排在第一位,老朽行医数十年岂能连这基础都不会。”
汪机刚刚五十出头,不过这时代五十岁的确是老头了,但这老头很健康,面色红润看起来年轻许多。
听他这番话,陈垚也不再闲扯,拱手作揖一礼道:“病人在京城,晚辈敢请先生跋涉一趟,至于花费多少只要先生给个数,晚辈一定照办。”
“京城……”
汪机怔住了,这么远求医的可不简单,这时代几乎没人能跑这么远求医,不是不愿意去远方求医,而是信息跟条件根本无法达到。
第一,这时代交通不便,普通人极难知道远方的信息,不说这南北距离,就是跨州过府,普通人也不知道哪里有名医。
第二,路上凶险也是一个大问题,古代可没后世那样安宁,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车匪路霸都很多,更别说这是明朝。
多少人因为长途跋涉死在路上,平民几乎一辈子不会离开本地,除了行商跟科举外,再就是豪门大户和官员赴任了。
但这些人有保护,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就算穷读书人赶考,也很少有匪徒去招惹。
因为朝廷对这事得处置很严厉,凡是迫害赶考士子的被发现,死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你会连累一家甚至一族之人。
行商是最危险的,但他们会结伴上路,请人保护,大买卖的还会自己养人保护,官员更是几乎无人敢去碰,谁碰谁死。
可百姓就没这福利了,陈垚这话不仅让汪机沉吟,汪曼春和陈嘉谟更是出声阻止。
老姑娘甚至瞪着陈垚,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别以为你带几个护卫,就认为天下太平,去京城治病,你怎么不说上天呢!”
“春儿别胡闹!”
不等陈垚搭话,汪机开口训斥道,并向陈垚道歉说:“小女无礼,还请公子别放在心上。”
“世叔可不能去呀!京城太远了……”
陈嘉谟大声叫道,汪机摆摆手道:“莫做声,为叔不担心去京城,而是担心得病之人究竟是什么病症。这位陈公子敢说去正常,必定有完全的准备,不需咱们担心路上的事。”
“怎么不担心了?那么远谁敢保证呀?”
汪曼春杏眼圆瞪,气咻咻的瞪着陈垚,一副你不是好人的模样。
汪机伸手一把拉过女儿,摇摇头道:“陈公子应该是豪门出身吧,老朽看你这马鞍旁挂着弓箭,这可是朝廷禁物呀!”
陈嘉谟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就怀疑过,不然也不会一直拉着汪曼春,只是这一路上闲聊忘了这茬了。
大明朝刀剑都可以带上街,但私人严禁弓弩和甲胄,猎人的猎弓跟禁止的弓箭不同,猎弓很简陋而且弓弦软,远距离基本上没多少杀伤力。
“陈公子是……”
陈嘉谟迟疑着试探想问明白,陈垚微微一笑:“不是告诉陈兄了吗?小弟陈垚,祖籍庐州府合肥县,家住苏州。”
陈嘉谟虽然不愿走仕途,可毕竟是读书人,祁门县又是南直隶边上,属于徽州府管辖,消息并不闭塞。
这一番话再次听来味道就不一样了,稍一思索他瞪大眼惊愕道:“平江侯陈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