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与鲁国盟好后,在隐公八年三月,向鲁国提出了与鲁国交换田地的提议:以郑国在泰山附近的祊城,交换鲁国在洛邑附近的许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祊城,是郑国属地,但却位于鲁国境内,离泰山不远。此地是周天子赐予郑国,以作为郑君以周朝卿士身份佐助周天子祭祀泰山时的“汤沐之邑”,就是祭祀前沐浴休息的地方,城内有郑国宗庙,但此地距离郑国比较远。
许田,是周成王赐予周公旦的属地,在成周附近,在许国境内,周公旦又是鲁国的始奉国君,邑内有鲁宗庙,是鲁君去朝见周王时的朝宿之邑,就是途中住宿休息的地方,旦距鲁国较远。
郑国此时提出交换土地,是郑庄公见周室衰微,周天子不再巡狩天下,泰山之祭废弃已久,助祭祊城远而无用,而鲁国的许田离郑国比较近,鲁侯也不怎么去洛邑朝见周天子,许田对鲁国也没什么用。趁着两国盟好的时机,如果能对换一下,岂不两全其美、各自方便些?
隐公今天心情不错,天下闹螟灾,但和平浪潮鹊起,除了宋国还没有与鲁国改善关系外,周边各国都与鲁国建立了盟好的关系。周王室更是每年都派亲贵大臣前来访问。菟裘的宫室庭院已开始修筑,鲁国境内休养生息,民众安居乐业。他穿了件丝绸绣袍,近年虽然闹灾荒,但鲁国大力发展农桑,所产的丝织品广受欢迎,春秋时期也是我国丝绸广泛用于服饰的辉煌时期,不过那个时候只有王公贵族才穿得上丝绸衣服。他习惯地轻抚胡须,看着前来鲁国移交祊城的郑国大夫宛,疑惑地问道:“许田城内还供奉着鲁国宗庙,况且为周天子所赐,寡人岂能自行与他国交换?”隐公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许田大,祊城小,鲁国不是吃亏了?”
“回禀国君,”郑大夫宛心中对隐公的疑问似乎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回答:“敝国国君命小臣向国君禀告:周王室既舍泰山之祀,祊城对于郑国路途遥远,已无意义。如贵国同意交换许田,郑国将保留位于许田之内的鲁国宗庙,庙内祭祀有周公旦,他既是鲁国开国国君,又是周王朝摄政,郑国作为周朝卿士,理应保有恭敬,永久祭祀周公。小臣此次前来,带有敝国国君交予的使命,直接将祊城相关一切事宜移交给贵国,至于许田是否交换、何时交换,全凭国君做主,敝国并不急在一时。”也就是说,郑国先把祊城移交给你鲁国了,你在祊城内是否保留郑国宗庙都没关系,至于许田怎么办,我郑国已经承诺了,你看着办吧。隐公点头同意,鲁国就这样先接收了祊城,但并没有忙于将许田交予郑国。
距鲁国遥远的西北方,也就是在成周王庭的北面,有一个晋国。晋国祖先唐叔虞,是周武王的儿子,周成王的幼弟。周成王封幼弟叔虞于唐地,位于黄河与汾水之东,方圆百里。在晋文侯十年的时候,周幽王暴虐无道,犬戎入境杀了周幽王,晋侯、郑伯匡扶周室,迎立周平王,周王室东迁到了洛邑。
文侯去世侯,其子昭侯继位,封自己的亲叔叔即文侯的幼弟成师于曲沃,称为“曲沃桓叔”。当时晋国都城在翼城,离曲沃并不遥远,但曲沃的面积比都城还要大,从此产生了晋国内乱的根源。方圆百里之内,有两座国都,曲沃势力足以与晋侯相抗衡。隐公五年的时候,曲沃的国君庄伯,名叫姬鱓(shàn),是曲沃桓叔之子,联合郑国、邢国的军队攻打晋国都城翼城,周桓王还派了王室大夫尹氏、武氏去帮助他,晋国当时的国君是晋翼侯,一看情况不妙,就出逃到了晋国的随邑。这个周桓王也是糊涂,曲沃庄伯攻打晋国都城,这是叛乱,至少是晋国内乱,作为周天子,不予调和,反而派人去协助曲沃庄伯。后来就出问题了,曲沃庄伯赶走了晋翼侯,占领了翼城,可能觉得自己把晋翼侯打跑了,自己势力大了,就不把周王室放在眼里了,当年秋天就反叛了周王室。于是周桓王不得不派虢公率军讨伐曲沃,夺回了翼城,并立晋翼侯之子姬光为晋国国君,称为晋哀侯。
第二年,隐公六年的春天,晋国大夫嘉父把晋翼侯从随城接到鄂城,改称晋鄂侯。此时晋国境内,同时存在两位父子国君,父亲晋鄂侯在鄂城,儿子晋哀侯在翼城。
晋国内部动乱后续的发展,将在后面详细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