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长狄鄋瞒的灭亡

楚穆王料理完了国内的事,继续着他的中原大业。他约陈共公、郑穆公各自率领本国军队,在楚国的息城会合,准备讨伐宋国。楚穆王先与陈侯、郑伯商谈,陈、郑两位国君不约而同的提到,蔡国为楚国近邻,是否先攻打蔡国。楚穆王笑笑说道:“二位国君有所不知,蔡侯已经派人前来联络,愿意归附楚国,听从楚国的命令,蔡侯将在厥貉城等待我等前去会合。陈侯和郑伯一听,觉得这个蔡侯也太机灵了,真会见风使舵啊。文公十年的冬天,楚、陈、郑、蔡四国的国君率领各自的军队在陈国的厥貉城聚齐,四位国君都知道,宋国正在内乱,而且长狄的一支鄋瞒人也同样在出兵侵扰宋国,这时的宋国,对四国来说,是一块肥美诱人的大餐,正等着他们去大快朵颐。

宋国内乱确实还在持续,自文公七年宋成公去世后,公子御杀太子自立,还杀了大司马公孙固,公子御对他的祖母、宋襄公的夫人也不尊重,没有加以礼遇,这宋襄公的夫人可是周襄王的姐姐,在宋国朝中根基雄厚,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公子御不想着如何聚拢人心,还想要除掉反对他的公室子弟,结果公室族人起兵反叛,杀死了公子御。文公八年冬天,宋襄公夫人又指使公室中的戴氏之族(宋戴公的后代族人)把公子御的党羽大司马公子卬等人杀了个干净。宋国官员被吓得纷纷外逃,担任掌管工程建造的司城一职的大夫荡意诸投奔了鲁国,鲁文公按照他的官职接待了他,没有把他当作逃亡的宋国官员对待。

面对楚、陈、郑、蔡四国大军压境,宋国司寇、华父督之孙华御事向宋昭公建言道:“楚国想要让我们宋国归服于它,我们干脆主动示弱、向楚国表示顺服吧,何必让他们摆出架势来逼迫我们?宋国国力不济,实在难以抵御四国联军,现在晋国又指望不上,宋国的百姓有何罪过遭此大难?”于是华御事亲自前去迎接楚穆王,并送上牛羊粮食犒劳四国联军,代表宋国国君向楚穆王表示归服,愿意接受楚王的命令。楚王大喜,华御事趁机作向导,引导四位国君和宋昭公一起,到宋国的孟渚泽田猎。

田猎开始后,宋昭公率领右翼圆阵,郑穆公率领左翼圆阵。楚国期思县令复遂为右司马,总揽田猎之事;楚王子朱和楚大夫文无畏为左司马,王子朱掌左阵,文无畏掌右阵。右司马复遂下令早晨出发,每辆车上要带着取火焚林的工具。各阵出发后,宋昭公的车驾上没有携带取火工具,左司马文无畏下令鞭打了宋昭公的驾车御者并巡行示众。

有人对文无畏说:“国君是不能侮辱的。”

文无畏回答说:“按照职责办事,宋公有什么强横的?况且是惩治了车驾御者而已。《诗经》说:‘刚亦不吐,柔亦不茹。’(不惧怕强力,不欺负弱小。),‘毋纵诡随,以谨罔极。’(不要放纵狡诈之人,以使放荡行为得以检点。)这也是不避强横的意思,我岂敢爱惜生命而放弃职责呢!”

宋国归服了楚国,也使得百姓避免了生灵涂炭。文公十一年秋天,鲁国派出东门襄仲前往宋国祝贺宋国免受兵灾,也借此机会向宋国君臣提及了滞留在鲁国的宋国司城荡意诸,希望宋国能够让他回国继续效力。

鲁文公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有些像他的父君僖公。一方面,他热情款待来鲁国访问的楚国令尹斗越椒,表明愿意与楚国盟好;宋国顺服楚国后,他还派东门襄仲在秋天访问宋国,向宋国表示祝贺。另一方面,文公还派出了叔仲惠伯夏天在匡城与晋国大夫郤缺会面,面对楚国已经收服了陈、郑、蔡、宋等国,与晋国商讨对策。这其实就是想谁都不得罪,两边讨好。

鄋瞒狄人看到宋国已经归顺了楚国这个强大的靠山,转而率兵避开了宋国,向齐国和鲁国袭来。

这个鄋瞒是长狄的一个分支,在宋武公(公元前765-748年在位)在世的时候,就曾经攻打过宋国。当时的宋国司徒皇父率领宋国军队在长丘打败了鄋瞒人,擒获了长狄首领缘斯,这一战役,宋司徒皇父和他的两个儿子谷甥、牛父皆战死沙场,只有为司徒皇父驾御战车的耏(ér)班幸存,宋武公把宋国都城商丘的一个城门赏给了耏班,让他把这个城门征收的税赋作为自家收入。

公元前660年,长狄人(鄋瞒)攻入卫国国都,在战场上杀死了卫懿公;公元前658年,卫文公又被鄋瞒袭扰,在齐国的帮助下打败了鄋瞒,齐国带领诸侯为卫国修建了楚丘城,把卫国的百姓都迁到了那里。

鲁文公十一年(公元前616年)十月,鄋瞒侵袭齐国和鲁国,文公派叔孙得臣率领鲁国军队与鄋瞒战于东郡濮阳的咸城,鲁将富父终甥用戈杀死了长狄首领侨如,将侨如的头割下,埋在了曲阜北郊的西门。正好此时叔孙得臣喜得儿子,他就给儿子起名叫“侨如”(叔孙宣伯)。

齐惠公二年(公元前607年),鄋瞒又攻打齐国,齐大夫王子成擒杀了侨如的弟弟荣如,也割下了他的头颅,埋在了齐国周首城的北门外。长狄兵败回撤,又被卫国半路截杀,杀死了侨如的三弟简如。后来晋国讨伐东部的狄人,灭掉了潞氏,这一战中,晋军擒杀了侨如的最后一个弟弟焚如。至此,到公元前594年(鲁宣公十五年),长狄(鄋瞒)被晋国灭亡。这一年,在古希腊城邦雅典,执政官梭伦开始了著名的“梭伦改革”,承认私有财产,容许土地转让和分割。同在这一年,鲁国在季文子的主持下,也施行了“初税亩”政策,承认了土地的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