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90年正月,鲁成公姬黑肱即位;二月,以国君之礼安葬父君宣公。太子黑肱是宣公嫡长子,母亲是齐国公室之女穆姜夫人,穆姜夫人在宣公即位之年嫁至鲁国,鲁宣公十八年薨逝之时,太子黑肱也就十几岁,正值青春旺盛之年,他在三桓之首季孙氏宗主季孙行父(季文子)的拥戴下即位,因此任命季文子为鲁国执政,位同国相。
即位之后,鲁成公除了每天都去母亲穆姜夫人宫中问安外,大多数时间就是去射箭场练习射箭,这是鲁国太子的必修课,成公虽然已经即位,但苦练射箭的习惯一直没变,他喜欢射箭,鲁国公室的传世宝弓和金仆姑箭已经传到了他的手上。他不仅练习站立射箭,还练习骑马射箭和战车射箭,在刺骨寒风中、在烈日炎炎下,他都练习不辍。这对于一位十几岁的青少年来说,这个习惯给了成公一副强健的体魄。
这一天他刚从射箭场回到燕寝,宦官报告,季孙行父大人请见。鲁成公对这位鲁国执政十分敬畏,季文子对于他这位年少国君来说,已是祖父辈分,他让仆人请执政大人书房相见。
季文子向成公行礼后,成公命人赐座,对季文子说:“季相来得正好,寡人的箭艺又有长进了。近来曲阜天气怎么那么暖?与往年不一样?”
季文子回答道:“是的,国君,今年曲阜偏暖,往年趁此时天寒地冻,宫中和各大族总要到冰冻的河中凿取冰块贮存于地窖之中,以备暑热之时所用,今年洙水都没有结成厚冰,只是有些冰渣飘于河上。臣已派人沿洙水、泗水去寻厚冰了,也派出人马去了大野泽看一看是否能够找到坚冰。”
成公说:“国事繁多,季相操劳,去岁又是一个不祥之年,一年之内,寡人父君、楚王、鄫子相继去世,天降异象啊!”
季文子禀奏道:“说到国事,老臣有事启奏国君,因涉国家社稷,臣不敢擅专。”
成公说:“季相请讲,寡人有不明白之处,还请季相教寡人。”
季文自说:“自去岁春天晋国伐齐讲和以来,先君为防齐国讨伐,曾向楚国乞师,但因楚王去世而作罢;后又派东门子家前往晋国,劝说晋国再次征伐齐国,但先君薨逝后,子家从晋国投奔了齐国。齐国如若讨伐鲁国以为报复,鲁国当如何应对?”
成公说:“听凭季相处置。”
季文子说:“此乃社稷国策,臣须向国君禀告:其一、鲁国当派公卿再次出使晋国,寻求帮助。晋国正卿郤克曾在齐国受辱,去岁伐齐晋国与齐国讲和,晋国退兵后,齐国又与楚国结好;国君可派重臣向晋侯和正卿郤克送上厚礼,请求晋国伐齐,鲁国亦出兵相助。其二、鲁国应整顿兵马备战。自从先君十五年施行“初税亩”以来,无论公田、私田皆按实际田亩数量征收税赋。臣以为,备战征收军赋,如粮草、马匹、牛羊、兵甲等,也应按照田亩数量分派,不宜按照户数均摊,《周礼》谓‘九父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应责令每丘之人贡出军赋,丘中人各按所耕田亩数量多少分摊,谓之‘丘甲’,国君以为如何?”
成公哪里听说过什么丘甲之说,他只是知道父君推行了“初税亩”,现在季相提出“丘甲之制”,只要是为了备战抗齐就行。于是他说:“季相不必细讲,寡人允准,就依季相所言之法办理。季相以为派谁出使晋国为宜?国内推行丘甲之制和备战抗齐,还有赖季相主持。”
季文子也觉得自己的精力现在主要在国内,目前不宜亲自出使晋国,其实他早就想好出使晋国的人选了,去年十月先君去世后,季文子主张驱逐东门氏,司寇臧孙许(臧宣叔)当众顶撞,最后还是执行了季文子驱逐东门氏的命令,季文子认为臧宣伯毕竟是名臣臧文仲之子,能力出众,而且拥护自己联晋备战抗齐的策略。这次出使晋国的机会应该委派于他,而不可派三桓的孟献子和叔孙宣伯前往晋国。
鲁国在季文子的主持下,整个鲁成公元年成为了备战之年。三月,鲁国颁布推行“丘甲之制”;夏天,臧宣叔出使晋国,送上丰厚的财货,凭借卓绝的口才,打动了晋景公和正卿郤克,终于在晋国的赤棘订立盟约,晋景公亲自与臧宣伯会盟,允诺来年春天一同讨伐齐国。
臧宣叔回到鲁国后,推行丘甲制度,修治军赋,整顿甲兵,完善城郭,做了各方面的防御准备,他对属下说:“齐楚结好,鲁国又与晋国刚结盟,晋楚本来就是对头,齐国军队必然会侵袭鲁国。晋国带头讨伐齐国,楚国必会救援齐国,因此齐、楚两国都将与鲁国为敌。鲁国理应备战,方可从容应对。”
果然,鲁成公二年(公元前589年)春,齐顷公亲率齐军,进攻鲁国的北部边境,包围了龙城。龙城位于鲁国汶阳之田,城池建在汶水之滨。齐顷公有个宠臣叫卢蒲就魁,他是齐桓公的后人,亲自带领兵士攻打城门,被龙城守军俘虏。齐侯派人向龙城守军传话:“勿杀卢蒲就魁,寡人愿与龙城盟誓,齐军不进入龙城地界。”龙城人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齐侯的话,你齐侯越是害怕我们龙城人杀了这个攻打城门的人,我们就偏要杀了他!卢蒲就魁还是被杀了,龙城兵士将他的尸首暴晒在城楼之上。齐顷公看到后,悲痛不已,亲自擂鼓,命齐军攻城。齐军将士看到齐桓公的后人被龙城人杀害,群情激愤,拼命往城墙上冲,三天后攻破了龙城。齐国军队随后大举南下,又进逼了与龙城相距不远的巢丘。
齐国侵袭鲁国北部边境,卫国接到鲁国的告急简书后,卫穆公在议事大殿上说:“卫鲁两国历来盟好,况且三年前共同参加了断道之盟,共讨楚国,齐国附楚以侵鲁,卫国不可坐视。命上卿孙良夫(孙桓子)、大夫石稷(石成子)、宁相(宁成子)、向禽率师讨伐齐国以救鲁。”卫国大军刚进入齐国境内,就遇到了齐军的抵抗。石稷看到齐军后,劝孙良夫说:“齐军早有戒备,不如撤兵吧。”孙良夫坚决地说:“不可。卫国出师伐齐,遇到齐军就撤兵,回去如何向国君交待?如果料定不能战胜齐军,还不如不出兵呢。现在既然与齐军遭遇,那就与其一战!”两军交战,齐国军队战车兵士占据优势,将士勇猛善战,卫军渐渐落了下风。石稷又对孙良夫说:“卫军要败了,再顶不住齐军的攻势,恐要全军覆没。上卿损失了卫国的军队,又如何向国君复命呢?”问的孙良夫和众将都哑口无言。石稷说:“您是卫国上卿,您若陨落沙场,将是卫国的耻辱。上卿大人带领主力先撤,我率一部在此殿后掩护。”众人后撤,石稷告诉留下的众将士:“援军的大批战车已经赶到。”齐国军队也听到了卫军在传援军已到,于是停止了进攻,在卫国的鞫居驻扎。卫国新筑城的守城大夫仲叔于奚率兵出城接应孙良夫带领的兵马,后来卫穆公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要把新筑城邑赏给他,仲叔于奚婉辞了,只是向卫侯请求允许他像国君一样,在家宅内可以三面悬挂乐器,称为“曲悬”,并且允许他朝觐国君时使用国君车马的装饰,称为“繁缨”,卫穆公全部照准。
孙桓子回到新筑后,来不及回到国都向卫侯复命,就直接奔向了晋国,请求晋国正卿郤克出兵伐齐。此时鲁国的臧宣叔也在晋国,请求晋国出师,他们都拜见了正卿郤克,郤克与齐有仇,在晋景公面前痛陈齐国依附楚国,在中原胡作非为,定要讨伐。晋景公允准,并派出战车七百乘,命郤克率三军攻齐。郤克觉得战车数量不足,因为晋师荡平齐国不难,但楚国如果出兵救援齐国,到时候面对楚国大军,七百乘战车就不够了。他对景公说:“国君,这是城濮之战的军车规模。当时有先君文公的睿智和先大夫们的敏捷,因此得胜。臣与先大夫们相比,连做他们的仆人都不如。乞请国君发战车八百乘。”景公允准。此时晋国三军正副统帅为:正卿郤克为中军统帅,知庄子为副帅;中行宣子为上军统帅,士会之子士燮(范文子)为副帅;栾书为下军统帅,韩厥为司马。晋国把中军副帅、上军统帅和下军副帅及其部属留在了国内,以防范秦国、郑国及戎狄的偷袭。其实,这次晋军出兵中原救援鲁国和卫国,也就是出动了晋军一半的主力部队,总兵力大约在两万多人。臧宣叔为晋军作向导开路,鲁国执政季文子也率领叔孙宣伯(叔孙得臣之子侨如)、公孙婴齐(鲁成公堂兄)及鲁国军队与晋军会合。
晋鲁联军进入卫国境内后,卫国和曹国的军队也加入了晋鲁联军的队伍。联军的总兵力已有三四万人。驻扎在鞫居的齐军听说晋鲁卫曹四国联军已正面扑过来,于是立即撤退,诸侯联军在后面追击,一直追到齐、卫之间的莘城。齐顷公也率领攻打鲁国的齐军回援赶到了莘城,(公元前589年)六月十六日,诸侯联军则在齐国的千佛山下扎营。
两军对垒,齐顷公派出使节前往联军营地请求一战,使者对联军统帅郤克说:“正卿率领贵国国君的军队,屈尊来到敝国。齐国军队不多,明早请求与贵军相见。”意思是说:齐师要明早与晋军决战。郤克回答说:“晋国与鲁国、卫国,乃兄弟也。鲁、卫来告‘齐国不分早晚地在我国土地上释放愤恨。’敝国国君不忍,派群臣前来请求齐国,不要让晋军久留贵国。”意思是说:晋军也希望与齐军速战速决。
齐卿高固此时也在齐营之中,由于齐侯曾派他去参加晋国召集的断道之盟,他担心有危险而半路逃归,在齐国朝中得了一个怯懦的名声,抬不起头来。这次他为显示自己的勇敢,单枪匹马冲入晋军营中,用石头砸向晋军士兵,还抓了一个被砸伤的晋军士兵,然后抢了一辆战车,在战车后面绑上桑树根,驾车回到了齐军营地,对兵士们大喊:“想要有勇气者,就像我一样!”
六月十七日一早,两军在齐国鞍地(就是现在济南附近的历下)列阵。齐顷公全身戎装,威风凛凛,他的战车有大夫邴夏驾驭,大夫逢丑父为其车右。联军这边,中军统帅郤克的战车由晋大夫解张驾驭,晋大夫郑丘缓为戎右。齐顷公下令攻击,大喊道:“随寡人消灭了他们再吃早饭!”他的战马不披甲就冲向了敌阵。
郤克在阵前中箭,血流到了战靴上,他仍奋力击鼓,对驾车的解张喊道:“我受伤了!”解张边驾车边喊:“我的手和肘从一开战就中箭了,我把箭折断了继续驾车,左车轮都被血染成黑红色了,哪顾得上治伤啊?大人您忍着点!”车右郑丘缓喊道:“一开战,遇到危险我就下去推车,您没看到吧?不过大人您确实是受伤了!”
解张接着喊道:“我军的耳目就在于咱们这辆战车的旌旗和鼓声,全军进退都听旌旗和鼓声的指挥,只要有大人您一直坐镇,全军就会胜利!大人您不能因为自己受伤而坏了国君的大事啊!身披盔甲,手执兵器,本就是为了战死疆场,大人您还没死呢,当尽全力!”说完他左手抓住马缰绳,右手拿起鼓槌击鼓,由于一只手控马,战马奔跑不止,全军跟着就向前猛冲过去。齐军打败,联军猛追,一直围着当地的华不注山追击了三圈。这华不注山其实就是一座丘陵,海拔只有197米,在黄河南岸,清水河以北,风景秀美,也是齐国名山之一。唐代诗仙李白在《古风之二十》中这样描述的华不住山:“昔我游齐都,登华不注峰。兹山何俊秀,绿翠如芙蓉。萧飒古仙人,了知是赤松。借予一白鹿,自挟两青龙。含笑凌倒影,欣然愿相从。”
晋军司马韩厥战前一晚曾梦见父亲韩舆对自己说:“明天作战,不要站在战车的左右两侧。”第二天战场上,韩厥就在中间驾驭战车,追赶齐顷公。军中司马本应在车左,掌弓矢,这次他听从了父亲托梦的劝诫,亲自驾驭战车。齐侯的御者邴夏对他大喊:“有战车追赶我们,国君您射那个后面驾车的人,他看着像个君子大夫,不像是御者。”齐侯说:“既认为他是君子,还用箭射他,不合于礼。”于是张弓搭箭射死了韩厥的车左,车左栽下车去;然后齐侯又射车右,车右中箭倒于车上。晋大夫綦毋张丢失了战车,他看到韩厥的战车上,车左和车右都中箭而亡,就上了韩厥的战车,喊道:“请司马大人允我搭乘您的战车,追击齐侯!”韩厥挥手让他上车,綦毋张登车后想站在车左或车右,都被韩厥用胳膊肘推开,韩厥大喊:“站后面!”韩厥俯下身体,稳住了车右的尸身。这时齐顷公和车右逢丑父互换了位置,逢丑父伪装成齐顷公,此时韩厥在俯身扶车右尸身、綦毋张站在韩厥身后,二人都没有看见齐侯与车右互换了位置,他们的戎装相同,无法分辨。车驾跑到华不注山下的华泉,右骖马被路边树木绊住无法前行。按照军职,车右此时应下去推车,排除故障,但是前几天逢丑父被蛇咬伤,推不动车驾,被韩厥的战车追上了。
韩厥拿着马缰绳走到马前,跪地叩首,双手捧着酒爵和玉璧奉上,此时由于齐顷公和逢丑父换了位置,逢丑父站在国君应该站的中间位置,齐顷公站在车右的位置,韩厥把站在中间的逢丑父当作齐侯了,毕恭毕敬地对他说:“敝国国君派下臣们为鲁、卫两国请求,并命臣等不要让军队进入齐国的土地,臣不才,恰好处在军队的行列中,臣怕奔走逃避而侮辱了两国国君。臣勉强充当一名军士,虽然无能,也要履行臣下的职责。”这韩厥说话太重辞令了,还说自己只是一名士卒,一个普通士卒哪里说得出如此含蓄的话来?他的意思是说:臣要履行职责俘虏齐侯。
逢丑父命齐顷公下车,到华泉去取些水来引用,其实是自己假扮齐侯,让齐顷公扮作车右以取水的名义逃跑。齐军将领郑周父驾驶着国君的副车,宛茷为车右,本来跟随在齐顷公的车驾后面,见到国君向他们这边跑过来,他们拉住齐顷公上了副车逃跑了。
韩厥押着逢丑父回到晋营,向主帅郤克报告,已经俘虏了齐侯。郤克见过齐顷公,看出了眼前被俘之人不是齐侯,就下令杀死他。逢丑父大喊道:“到现在还没有过代替国君受难之人,现有一人在此,还要杀了他吗?”众人惊讶地看着逢丑父,方知他不是齐侯,韩厥扼腕痛惜,蹲在地上生闷气,他这才想起来,下车取水之人才是齐侯!他望着主帅郤克,郤克说:“一个人不怕为他的国君而死,杀之不祥。放他走吧,以此来勉励用生命事奉国君之人。”
齐顷公逃回齐军阵营后,又率军返回解救逢丑父,往返晋军阵营,三进三出。齐侯每次从晋军阵中杀出来时,周围齐军将士簇拥着护卫着他撤退。齐顷公率军进入狄人和卫军阵中时,狄人和卫人看到是齐国国君,都为他让路。齐顷公最后经过徐关返回了都城临淄。他看到临淄守军,对他们大喊:“齐军战败,城门戒备!”前面为他开道的车辆在驱赶一名女子,女子问前驱车辆御者:“国君安好吧?”前车御者回答:“国君安好!”女子又问:“锐司徒安好吗?”锐司徒,是齐国掌管锐利兵器的朝官。前车回答:“锐司徒也安好!”女子这才松了口气说:“国君和父亲都没事,那就好!”说完就跑开了。
齐顷公看到这名女子先问国君,后问家父,觉得她甚知礼仪,继而派人询问她家住何处,方知这名女子是锐司徒之女、掌管壁垒的朝官之妻,于是将齐国的石窌之邑赏赐给了她。
晋军率领联军继续追击齐军,从丘舆进入齐国,攻打马陉城。齐顷公派出上卿宾媚人(国武子,又名国佐)去向晋军求和,献上当时齐国灭纪国时所得的纪国国宝“纪甗(yăn)”(一种青铜鼎)、玉磐和淳于之田,齐顷公嘱咐宾媚人说:“如果晋国不应允讲和,就随他们怎么办吧。”
宾媚人献上宝物和土地舆图后,晋军统帅郤克不应允讲和,她说:“齐国若想媾和,必以萧同叔子赴晋为质,并且齐国境内所有田垄都改成东西向。”郤克在鲁宣公十七年在齐国朝堂被萧同叔子耻笑,因此借机报复;将齐国田垄全部改为东西向,是为了便于晋国军队日后攻打齐国时兵车行使方便。
虽然齐顷公对宾媚人说过,如果晋国不答允讲和,条件随便他们怎么提都答应,但宾媚人给郤克讲了一通大道理,意思是说萧同叔子是齐国国君的母亲,不可以去晋国作人质;将齐国境内田垄全都改为东西方向,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晋国这样要求,那齐国宁死也要战斗到底了。
鲁军统帅季文子和卫军统帅孙良夫也都劝谏郤克说:“齐国怨恨我们了,他们战死和溃散的都是宗族亲戚。您如果不答应齐国的请求,齐国必然更加仇恨我们。如果晋国能够得到他们的国宝而我们能够得到土地,使得战乱停歇,已经足够荣耀了。齐国和晋国的胜利都是靠上天所授,难道一定是晋国常胜不败?”郤克听进去了鲁、卫两国统帅的谏言,对齐使宾媚人说:“群臣率领战车,来救援鲁、卫两国。齐国的请求,如果能让各国稍有所得,则可以向国君复命了。”晋国统领的联军答应了齐国的求和。
季文子马上派人向国君鲁成公禀报,齐国求和已获晋国应允,齐国愿归还鲁国土地。鲁成公得到消息后,兴奋不已,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当时就决定要去犒赏晋、鲁、卫、曹联军。七月初,鲁大夫禽郑从军中前往齐鲁边境迎接鲁侯,成公赶到了联军营地。
七月二十三日,晋军统帅郤克与齐国上卿国武子(宾媚人)在齐国的袁娄会盟讲和,要求齐国将齐军占领的鲁国龙城和汶阳之田归还给鲁国。汶阳之田,鲁僖公元年时曾赐予国相季友,位于汶水以北,沃野千里,是鲁国的粮仓,历来是齐鲁两国的必争之地,在鞍之战后回到了鲁国的怀抱。
盟会结束后,晋军班师,鲁成公率领鲁军亲送晋军、卫军到齐、卫边境的上鄍城,向晋国中军统帅郤克、上军副帅士燮、下军统帅栾书、司马韩厥、司空、舆帅、候正等人赠予晋国卿大夫的车驾和官服,以示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