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时间,王锐威都在巡抚河北,尤其是密州市舶司的营建,都是巡察御史杨瑒和工部大将作杨彦昭在负责。
王锐威带着两万京军,在河北道地区不断的进剿响马,保证洛阳到密州的官道驿路畅通无阻,卓有成效。
王锐威上奏的主要原因是,南洋水师建造的战舰已经破海而来,交趾去岁夏秋粮食,即将通过密州市舶司等岸,转运进幽州。
李隆基其实很想在幽州津口设立一个市舶司,这样海船可以直接到津口,再送至通州,远比从密州运到幽州来要简单一些。
但是这个年代的津口和渤海,还是一片乱石滩,自从三月份左右开始,一直到入冬前,这海水涨潮还好,碰上退潮,船只是进退不得,以现在人力建港,那需要十年才能填出个能让五千料停靠海港,再说了冬季又容易结冰。
密州湾却是不冻港。
渤海湾结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渤海水浅,盐分比较低,所以极其容易结冰。
但是胶州湾不会。
“原来是这样啊,相水之清浑便知山之近远,大洋之水碧黑如淀,有山之水碧而绿,傍山之水浑而白矣,有鱼所聚必多礁石,盖石中多藻苔,则鱼所依耳。”李隆基满是笑容的说道。
王瑞伟的奏疏有很多的趣闻。
看水的浑浊与否便知道陆地的远近,到了深水区的时候,大洋的水是碧黑,若是有岛屿便会慢慢变成碧绿,越靠近岛屿,水就开始变得浑浊而发白,有鱼群的地方,必然有礁石。
“有机会定要去看看。”李隆基叹息的说道。
他现在在京师动弹不得,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皇帝坐镇京师多么重要呢?
如果隋炀帝在大业十二年,从洛阳回长安,而不是南下江南,隋朝也亡不了。
但是杨广去了江都,然后就被宇文化及吊死了。
李隆基得在京师坐着,得处理政务,得安定天下民生,今年李隆基决定前往洛阳,大唐是两京,就是因为长安关中粮食危机。
李隆基虽然解决长安的粮食危机,但是武则天和高宗李治从二圣临朝开始,直到晚年退位还政于李显,在这几十年中她在洛阳城的中轴线上兴建了众多的礼制建筑,来彰显她的威仪以及当权掌政的合法性。
而其中有七座以天命名的被称为洛阳七天建筑,它们从北到南依次为天堂、天宫(明堂)、天门(应天门)、天枢、天津(天津桥)、天街、天阙(伊阙)龙门。
明堂始建于垂拱三年春(687年),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约八十八米高),阔三百尺。共三层,最上层为圆盖形,有九条龙捧托一冠。冠顶有鎏金凤凰高一丈,号“万象神宫”。明堂落成后,武则天宴赐君臣,大赦天下,并允许百姓入紫微城参观万象神宫。并且开放皇宫正殿,任由天下百姓参观。历朝以来,未有如此胸襟宏大之举。这次修成的明堂,供奉的是李唐的祖先,因此被称为唐明堂。
紫微城,又称紫微宫,是隋唐洛阳城宫城,隋、唐、武周帝国的大朝正殿,政治中心和国家象征,位于隋唐洛阳城西北隅,始建于隋炀帝大业元年(605年),次年竣工。唐太宗贞观六年(632年)号洛阳宫,武则天光宅元年(684年)称太初宫。自建成后,陆续成为隋朝、唐朝、武周、后梁、后唐、后晋、北宋七朝的理政之所,存世530余年,是中国历史上使用朝代最多的皇宫。
紫微城是当时全世界最辉煌壮丽的宫殿群,其惊世骇俗的建筑形制影响到了东亚各国的宫殿建设。尤其在武则天时代修建的明堂、天堂等建筑更使它别具特色,成为世界奇观。紫微城占地面积约4.2平方公里,是明清北京紫禁城的六倍;宫内有别殿、台、馆3500多所,宫室合9990余区。
紫微城以洛城(即大内)为中心,南接皇城,东西各两重小城,北三重小城。宫城大内呈方形,边长1030米,面积约1平方公里;诸小城东西2100米,南北1840—2160米,总面积约4.2平方公里,是明清北京紫禁城的6倍,唐大明宫的1.3倍。诸小城东、西、北三面拱卫大内,承担着宫城的部分功能,归属宫城。如东隔城为太子居住的东宫,西隔城为皇子公主居住的九洲池宫苑区,北面为御林军驻守之地。紫微城的城墙高四丈八尺(16米)。与同时代的其他皇宫相比,隋唐长安城宫城(太极宫)高三丈五尺(约11.6米),兴庆宫高一丈八尺(6米)。长安大明宫、神都上阳宫依据山川形胜而建,城墙高度记载不明。而如今保存下来的明清北京紫禁城的城墙高约10米。由此观之,紫微城是当时我国最高的宫城。宽200米,长460米,虽比西安大明宫前殿中轴广场(丹凤门至含元殿之间)的265m*660m小,但却与北京紫禁城前殿中轴广场(午门至太和殿)相同,可见该规制影响深远,一直沿用到了明清北京紫禁城。
紫微城位于隋唐洛阳城西北隅,在皇城之北,处于隋唐洛阳城中轴线上。南邻皇城(太微城),北据邙山,西邻神都苑、上阳宫,东抵东城、含嘉仓城,谷水(涧河)贯其中。隋炀帝将谷水(涧河)引进宫城(紫微城),并依水建造了众多池沼,其中最大的池沼即是位于宫城西北隅隋代兴修的九洲池。因洛阳盆地西高东低东广西狭,而隋唐洛阳城规划中轴线又位于伊阙的南北直线上,还有洛河在轴线以西为东北流向,这次自然因素的限制,使得宫城只能规划在城的西北部。洛阳城的西北隅是全城的最高处,宫城选在此处可高屋建瓴,俯瞰全城,有利于宫城防御。
688年建成,取名为万象神宫,证圣元年,武则天的面首薛怀义因失宠放火烧毁了明堂。复建,号通天宫。
明堂高98米,占地12000平米,是世界历史上体量最大的单体木质建筑,是武则天时期重要的政治活动场所。
通天浮屠其实是两个建筑合称。通天浮屠特指的是以神像为主的浮屠。武则天登基之前,为了朝野之间舆论的有利,派遣薛怀义组织编撰《大云经》,宣传自己是弥勒降世,当主世界。在信仰层面对抗李唐奉道教为国教的政治举动。
为此,在明堂建成之后,武则天命在薛怀义在明堂北作夹紵大像(干漆造像)。所造佛像十分巨大,一只小指之中便可以容纳数十人。这座大佛像,就立在天堂北,俯瞰神都洛阳,极其壮观。
通天浮屠落成以后,为安放这座大佛,武则天又下令在明堂北修建天堂,安放通天浮屠,作为礼佛之处。建成的天堂数百尺高,共五级,至第三层,已经可以俯视高近90米的明堂了,可见天堂之高大,远远超过了明堂。天堂建成不久就被大风损毁,重建的过程中,几乎掏空政府的储蓄。
天枢长寿三年,对帝位存在幻想的武三思。为拍姑姑武则天的马屁,假传圣令。命令四夷酋长贡献铜铁。用以铸造天枢,铭记武则天开周黜唐的伟业。天枢作为中央神权的比喻,代表着武周一统天下,至高无上。后来在开元二年,被唐玄宗下令毁坏,重新铸成钱币,流通天下。
天枢高一百五十尺(约五十米),柱身八面,下层为铁山,中部是用蟠龙、麒麟萦绕的棱柱装饰,顶部为腾云承露盘,盘上有四龙立捧火珠,高一丈。命东夷人毛婆罗造模,武三思为文,柱身碑刻文武百官和万国元首的名字,武则天自书其榜曰:“大周万国颂德天枢”。寓意武周帝国统领万国,四夷藩属都像众星朝着北极星一样对武则天俯首称臣。为铸造天枢,耗费铜钱百亿,铜铁矿不足,武则天甚至大征民间铁器。一时间,举国上下百姓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相传九鼎为大禹所铸,用以镇压九州的地气。自古以来,就成为中国的代名词。相传千年,历商周而不朽。春秋战国期间,多有雄杰霸主,称雄一时,欲问鼎于周。然而九鼎在秦以后,就消失在史册之中,不见踪影。武则天国号大周,假借周朝后代之名,欲重铸九鼎,镇压河山。
神功元年,九鼎铸成。武则天命朝野百官,宗室勋戚率领南北两衙禁军和仪仗用青牛白象,从玄武门将九鼎曳入皇宫,置于明堂。新铸成的九鼎,以九城喻九州,上刻各地山川风水,物产英杰。主鼎神都鼎名“永昌”,高一丈八,其余各鼎,高一丈四,共用铜五十六万余斤。
在铸造九鼎的同时,武则天同时在安排铸造十二生肖神。但是史书上关于十二生肖神的铸造内容所记载的并不多。只知道,是十二个巨大的铜像,根据天干地支的顺序,摆放在明堂外。《旧唐书》云:铸铜为十二属形象,置于本辰位,皆高一丈,怀义率人作号头安置之。
最为恢弘大气的,不是天堂,不是十二生肖神,也不是九鼎和天枢。在洛阳最为壮观的,便是这由以上诸景合成的天宫。洛阳皇城,有七天建筑环绕,上应北斗七星,从南到北依次为:天阙(即龙门伊阙)、天街、天门(应天门)、天津(天津桥)、天枢、天宫、天堂。
当一个中国人,从龙门天阙为始,依次经天街,入天门,过天桥,望天枢,而后看见恢弘盛大的天宫和天堂。
当时看到这一切李隆基作为华夏子民的自豪,不禁油然而生。巍巍万邦,唯我中华,这气象,只有盛唐方有!!!
作为天子的李隆基若是随随便便的离开京师,离开权力的中枢,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忠于自己的臣子不负责,对天下黎民百姓不负责,对大明不负责。
就是再想看海,也得等朝局彻底稳定。
东都洛阳运粮船不需要经过三门峡的“天柱”险口。离开长安洛阳在南北运河的交换要道,朝廷的旨意能够最快的传到大唐的各地。
高力士笑意盎然的说道:“陛下,不急。”
李隆基拿着李宾言的奏疏说道:“这杨御史,在地方干的很不错,至少这密州市舶司经营的有声有色,朝鲜南部、倭国、大小琉球国的贡舶,自此之后直到胶州。”
“而南方海运漕粮也可减少不少的运耗,这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当然也有人急得跳脚了,这短短的数月的时间,就遇到了七次的海盗袭港之事。”
“这些家伙,他们不死心啊。”
密州市舶司管理贡舶,也管理商舶。
杨瑒建立了海贸十七行市,负责市舶诸事,已经有数百条商舶在密州领了朝廷的勘合,交税纳赋。
但是依旧有人不愿意交税,意图借着海盗之名,破坏新设的市舶司。
奈何,都被王锐威、靖安司的不良人早早发现,然后悉数击溃。
这就不得不说到那个八百顷田小小鸡鸣岛了,那个小岛上设立了很多的哨塔,王锐威派兵,长期驻守在鸡鸣岛上,哨卫敌寇行踪。
一旦有海盗接近,他们会释放响箭报警,随后随时准备前后夹击,让海盗有来无回。
王锐威的下面有个将领李宝校尉显然是个妙人,有次李宝居然乔装打扮之后,扮作了海盗模样,混入倭海盗其中,甚至还跑到了新罗济州岛上,玩了二十余日,才返回鸡鸣岛。
靖安司不良人的密疏里,说的也很明白。
海盗的头儿压根不是新罗人,而是大唐人,因为这些海盗的头目,多数都会用汉文,而且会说汉话,并以说汉话为荣。
这种现象极为古怪,虽然不良人和李宝努力打探,但是并未找到他们在大唐的靠山。
李隆基满是感慨的说道:“当初朕听闻太宗皇帝海贸市舶司留下了一千两百万两银子,七十二万两黄金的时候,魏知古曾经告诉朕,有人在僭越当年太宗皇帝的开辟之功,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李隆基满是笑意的摇头说道:“没事,等到大唐海军再建之日,无论靠山是谁,不过是冢中枯骨罢了。”
南洋舰船这次送了将近两百五十万石的交趾米,这是武备屯营法的朝廷正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