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一种松木炮的制作方法,应该有效。”
“松木炮?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真想用草药塞进你的嘴里,帮你好好驱魔。”
他恼怒地站起身,将褐贝丝塞入对方怀中。
“去找黑松叶,让他教你怎么用枪。我还有事,没空陪你说笑话。”
外界陷入一片恐慌,青壮年们开始准备武器,而老人和妇女在忙碌地收拾东西,空气中充斥着孩童的哭闹,仿佛末日降临。
灰羽大急,将红布拉到一处偏僻的空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
“火炮的本质就是燃烧火药,推动弹丸射杀敌人。它们有多种材质,钢铁、铜、甚至皮革和木材都能铸炮。”
他歪歪扭扭地画出轮廓,一边小声解释。
“找一根结实的木材剖成两半,各掏出半截内膛,然后用铁圈箍紧炮身,一门简易的火炮就制成了。”
松木炮的制作十分简单,直到20世纪都还有人使用。
“这种火炮有效吗?白人为什么不用?”
红布深知火炮对原住民的威慑力,希冀的眼神中混杂着些许怀疑。
“发射一次后就会开裂,所以白人看不上它。但对白腿氏族来说,一轮齐射就足以将他们彻底击溃。”
“好,我带你去找肯威。”
肯威是白人和原住民的混血,在庄园当过几年铁匠学徒,无法忍受繁重的劳作,索性趁夜逃离,恰好遇上氏族捕猎队,被前任首领好心收留。
“咳咳,用木头造火炮?你们是不是草药熏得太多,脑中出现幻觉了?”
如果两人不是氏族首领和萨满,肯威绝对会大肆嘲笑这种白痴行为。
尽管他是庄园逃奴,但对身边的族人隐隐有些看不上,平日里总是躲在小屋中抽烟喝酒。所幸铁匠是原住民中的稀缺职业,众人才多次忍受他的无礼和放肆。
“对,木材的强度虽然比不上钢铁,但可以减少装药量,发射一轮霰弹即可。”
看着两人严肃的表情,铁匠只能答应,三人又叫上黑松叶,带齐工具后向北面树林走去。
广袤的森林中,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四人手持坚硬的石斧,朝着一根笔直的松树轮流挥砍。
“咚咚咚。”
黑松叶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石斧,每一次砍击都伴随着风声呼啸,粗糙的斧刃在空中划过,与坚硬的树干碰撞,带出一蓬蓬碎屑。
“呼,白腿马上就打过来了,我还想多陪陪家人,却被你们拖过来砍树!灰羽,你最好没在故意消遣我。”
黑松叶赤裸着上身,汗水顺着他壮硕的肌肉肆意流淌,将松木按照指示锯成两截,随后坐在树桩上歇息。
这截木材长度大约两米,直径在三十厘米左右,肯威拿出黑炭在上方划了两道线,拿出凿子硬凿。
随着时间流逝,灰羽脸上露出几丝焦急,脑中灵光乍现,拍着大腿直言道。
“你可以用烧红的铁棍灼烧树干中央,然后再铲掉木炭仔细打磨,这样就方便多了。”
“为何不早点说?”
日落时分,肯威把少量火药塞进炮口,放入大小不一的石块捣实,然后将细绳放进炮身上的孔洞。
他转过身,发现三人早已趴在一块岩石后面。
“嘿,你们可真不讲道义。”
嘴里咕哝两句,肯威掏出打火石,点着引线后迅速闪到一颗大树后边。
灰羽的心脏猛烈跳动,忍不住从岩石后方探出头。
细绳滋滋燃烧着,火星转眼间钻进了炮身中。
“砰。”
一道橘黄色的火舌喷射出来,四人的耳膜微微胀痛,一股刺鼻的白烟弥漫在松木炮周围。
“好。”
红布激动地拍了下灰羽的肩膀,冲到树林边上仔细观察。
前方的几颗松树被轰得面目全非,大量石块穿透树皮,深深嵌在树干当中,场面一片狼藉,仿佛将他带回到几年前的战场。
“松木真的能制成火炮?该起个什么名字?”
铁匠口中喃喃自语,走到松木炮前仔细观察,并未在上方找到裂缝。
“简易火炮。”
灰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没有选择“松木炮”这个名字,因为他害怕有些大嘴巴会在无意中泄密。
红布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少年的双眼。
“你是怎么想出这个方法的?是不是被祖灵启示了?”
被对方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灰羽随口敷衍道:“呃,脑中忽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是吗?”
目前事务繁杂,萨满只能暂时放下疑问,连夜召集核心成员商议部署。
“部署?一轮齐射就能把他们轰成碎渣。”
几人围坐在空地上,黑松叶的眼神略微迷离,对敌人十分不屑。右侧一人还自顾自拿着酒壶摆动身体,被萨满狠狠瞪了一眼后才稍作收敛。
“不,白腿氏族也参与过白人间的战争。发现我们的火炮后,可能不会主动进攻。”
灰羽捡起一根树枝,随手在泥地上勾勒出几道细线。
“开战时族人们站在第一排,用布匹覆盖在火炮上伪装。等他们进入射程,族人再后退十米,等火炮一轮齐射,我们再顺势冲锋。”(为了方便阅读,尽量使用公制单位。)
扫视一圈,眼见众人没有反对,他继续说道。
“他们有骑兵吗?如果正面用火枪和我们对射,骑兵迂回冲击怎么办?不如让老人和妇女手持木矛,排成枪阵护住侧翼。”
“灰羽,那是白腿氏族,不是白人的近卫步兵团。经受一轮霰弹轰击后,他们要是还能维持阵型,甚至侧翼迂回,我就一辈子戒酒!”
这场会议基本由红布和灰羽主导,黑松叶偶尔插上两句,剩余的人继续充当背景,有人甚至低着头,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临近末尾,萨满补充了一句。
“黑松叶,你挑出几个可靠的年轻人,负责监视进出的道路。为了防止泄露消息,开战前严禁外出打猎,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大声应和,随即四散归家,只留下两个酒鬼在帐篷里继续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