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讲一个故事。
这个神奇的房子又迎来了,一对新面孔。
那人慈眉善目,两耳垂犹如悬珠,他后仰着脖子,露出头,从厨房遮挡的侧面,又露出半截身子,我的注意力跟随在这,他脖领搭了条汗巾,前颈后背都是他汗湿的灰色的背衫了。
他瞧见我搭了句话,我这才把目光看向坐在桌前轮椅上的人,她背对着,我以为是夫妻,她回头望我似乎很陌生的懵懂样,瞧见她些许滑嫩的黑脸蛋,眉粗目瞪,未说一字一句,我看着她的穿着卡通的儿童裤子,这应该是他女儿。
她的模样,我在朦胧睡意里用词描绘无法很清晰,但其实我对她的印象,一直算是在她的面庞和她的身体,我说我觉得这女孩子模样倒是很像李逵,水浒传中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天蓬恶煞下云梯,说的就是李逵。
而她因心衰肾衰,全身水肿等各原因,与形容那李逵差不了多少,李逵鲁莽好战,可用善武去形容她也差不了多少,而她应该也不知道是何样的人灾还是天命,只能坐在轮椅上依靠着他人;但要说性格,我认为都心粗胆大,率直忠诚,我当时说与她父亲听时,他倒是笑了,并未生气。
现仔细想想李逵的这个人,引用负荆请罪可,也是很好的寓意,只是姑娘从小就不爱读书,她大概不知。
姑娘说她爱打架,后她父亲又跟我说他们早起去周边信奉的山间寺庙里求签,求到的签说原就是她打人打出的因果。我听了是觉得好笑又觉得命运之使然,签里还指明要姑娘想清楚起源,她说这段的时候,面带愁容,义愤填膺,只差没怒发冲冠了。叔叔说,她命运坎坷;嗯,我信。
姑娘有侠胆,也有保护她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以为姑娘会散打,或是跆拳道,她爹却说了个,让我微微惊讶的小秘密,我无从下手描述。
她停顿了一会。现在再回忆她当时她原来也是在意敏感的。
在我还没问她身体状况之前,我以为单纯简单的下肢骨折坐轮椅,直到我除了发现她身上脚上的浮肿,轮椅坐位边的尿袋,以及她爹给她用药包泡脚时,让我发现的失去的脚指头,她爹回答我时却很轻飘飘,他说做理疗时,烧坏了脚趾头,后来就截掉了。
这让我想起了和她们为数不多相处时听到的另外两个画面,比如已经花费了30万、午间休息睡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下肢动不了了;一切都好像让我从她们热情拿上他们东北人的饭菜、东北人认为能解决一切的端到我面前的黄桃罐头的上,埋下了一颗小心思,谁都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坦诚去告知‘下肢瘫痪’这类专业术词,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在承认后还依旧幽默风趣坚信自己,但她些许时候都是不说话默默看着的。
这份故事显得弥足珍贵,让讲故事的人只得小心翼翼的相处,也得小心翼翼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