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宫内消息,尚未传出,令狐冲施展轻功,出东华门转左直奔,不消半个时辰,到了位于皇城内皇宫外北面对正一座小山——景山。山下周围是小太监聚居之处,当班时入宫,休息时回来。今早令狐冲急于入宫,误入网罗,险些丧命。这次来到,小心翼翼,恐防敌人暗中窃听.装作夜间出宫回去休息。
在房屋之间左穿右插,寻找从前认识的,终于来到一个50多岁姓梁的小太监房里,问道:「请问朱公公他老人家身体好吗?」梁太监闻言,有感意外,阴声细气道:「自从英宗主子去年出外打仗.被掳走不久,朱公公失踪了,这事咱们每个人都知,你为何不知呀!」令狐冲笑嘻嘻道:「我被派出外,今天才回。你知道朱公公去了哪吗?会不会随军服侍主子?」梁太监摇摇头,强调道:「不会的,不会的,朱公公年老有病。唔!我也不知他去了哪。」令狐冲再问:「有谁知他的下落?」梁太监想想,跟着叹息道:「可能死了!」
把握时间问第二个问题,道:「英宗主子是否真的战败被掳?」梁太监睁大眼,语气认真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岂敢开玩笑。」思量片刻,叹口气道:「当时.从外边传来主子被掳消息,人心惶惶,慌慌张张,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幸得孙太后当机立断,临危摄政,立英宗弟为皇帝,稳定政权。」令狐冲点头回应道:「那就好了!」梁太监连忙道:「那有这么简单,那样容易。当时,蒙古瓦刺首领也先,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形势极度危急...。」说到这里,情绪激动,眼湿湿的。
令狐冲轻抚他的背,安慰他,并问:「后来情况如何?」梁太监道:「谢谢上天!(双手合什对天拜拜)幸好于尚书,于大人用兵通神,短短两三天调兵遣将,亲自督军击退骁勇善战的蒙古大军。」闻言,令狐冲不其然「哇」的一声赞叹。梁太监继续道:「若不然,咱们做奴才的,城破之日,殉难之时。」有所感触,泪如雨下。半晌,情绪稳定,道:「于大人,真是咱们再生父母!」令狐冲问:「于大人是谁?」
此话梁太监惊叹不已,带着教训语气道:「你怎可以不认识于大人,唉!」长声叹气!令狐冲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我要好好学习。」梁太监喝一杯茶,心平气和,道:「于大人,就是兵部尚书于谦,咱们老百姓很敬重他,甚至有人当他为神仙,在家中拜祭供奉。」令狐冲「哦」了一声!
令狐冲见再问下去没用,便想离开。此时梁太监顺口叮嘱道:「小冲子,在宫中办事,现在要小心些,新主子代宗,下令锦衣卫,监视咱们一举一动,稍有异样,收监拷问,这半年冤死了不少人。总之糟糕!大太监王振误国,咱们小太监遭殃!」令狐冲点头称是,心道:「若是早听到,就无需入宫犯险了!」接着,又找了三个50多岁小太监,其中一个姓白的问到消息,道:「朱公公不出宫外,除了拜祭期间,前往郑和公公旧宅及墓碑。」令狐冲问:「那个郑和公公?」
白太监惊讶道:「那个郑和公公,你真不知道是谁吗?」令狐冲真的不知.只有不好意思地慢慢摇头。白太监叹息道:「郑和,郑公公,咱们家传户晓,无人不知。那时,郑公公下西洋.及后万国来朝,万邦来贺,京城皇宫,各处热闹得很,盛极一时。(顿一顿)时至今天,在街上也可随时遇见朝贡的外国使者。」令狐冲伸伸舌头,井底之蛙未见过世面,流露出惭愧之色!用诚恳语气问:「请问郑公公旧宅及墓碑在哪里?我想前去向他老人家叩头。」白太监笑着道:「旧宅及墓碑,同一地方,就在皇城东面,朝阳郑州东坝村,你去到一看便知。」令狐冲记下了,便离开。心道:「查探第三个东方不败.必须找到朱公公才有线索。」
究竟朱公公是不是第三个东方不败?可以说是,因为懂得《葵花宝典》武功,继东方不败、岳不群之后,朱公公第三个涉足江湖。又可以说不是,因为朱公公比东方不败,较早懂得《葵花宝典》武功。至于,朱公公从何学懂《葵花宝典》武功,容后文分解,暂且不提。
现在先说朱二,朱公公,当也先掳了并挟持英宗,率领蒙古大军,攻打燕京顺天府战败,退军返回之际,他独自一人从后追上。原来朱公公听闻,无法从敌军手中救回英宗的消息,深感悲痛。心道:「先帝待我不薄,英宗主子从小至大,由我服侍,岂可让他受苦呢!就算违规犯法,我也要擅自出宫救主子。」
那日傍晚,蒙古军在宣府镇鸡鸣山停下休息,将领的帐幕刚刚搭好,朱公公来到帐前,对一名将领道:「奴才是朱公公,想请求大王准许我,随军服侍主子。」接着跪下叩头,哀声乞求。那将领闻言,犹豫不决,身旁另一将领用蒙古语道:「这次战事败于于谦之手,不是武力,而是战术,恐怕又是奸计。」那将领点头认同,非但不答应,更命令兵士把朱公公乱棍打出。没想到,这太监功夫了得,打伤了十多名战士,若不是强弓硬弩,不容易将他击退。
朱公公没有放弃,背后跟踪,等待机会。某日傍晚,风大雨大,蒙古军到了大同府云州恒山下扎营。朱公公窥视帐幕军营周围情况,觉得有机可乘,便在天色昏暗的风雨中,施展超凡轻功,如鬼魅般来到军营前。心道:「这几天,从远处偷看,见蒙古兵把囚车被俘虏的人,推进此处。
这里有三个军营,都有守卫站岗,主子想必在里面,我一个一个来看。」于是先向左边一个军营动手,把营前两名守卫,无声击倒,进里面寻找。果然是放囚犯地方,可惜英宗不在此。再到第二个军营,也是如此。最后到第三个军营,见其中一人背影似是英宗,慌忙地上前为他松绑。岂料,这人转身用右手箍颈使出摔跤。朱公公怎会被他摔倒,只用手轻轻摸他腰间穴道,就像烂泥般颓然倒下。知道上了当,立即从门口狂奔窜出,此刻弓箭连同雨水飞溅过来。若是一般人,肯定变了箭猪。朱公公虽然能逃脱,身上还是中了三箭,幸好一时无碍。及后,蒙古军从大同长城退回漠北,朱公公自问无力追下去,只有无奈地放弃。
心道:「目前处境,身有箭伤,袋中无钱,进亦难.退亦难.如何是好?」几番思索.在穷途末路下,忠直的太监有了一个鬼主意——假传谕旨.便去了不算太远的宣府镇官署衙门。宣府镇总兵杨洪得知,大开中门迎接入内。朱公公宣读口谕口谕:「奉孙太后口谕:因皇上在土木堡被蒙古人掳走,特以内廷五品官太监副总管朱二为钦差大臣,派往该地调查。」就是这样,朱公公得到非一般接待,但由于箭伤延迟治疗、多日奔波、主子受苦内心伤痛、年纪大,终于大病一场,两个月多才能起床。到十二月中旬,才能办事,最要紧的是派人前往漠北,暗查英宗情况,再慢慢聆听各级官员,报告宣府镇及边境各处情况。
其中一件事,令朱公公涉足江湖。宣府镇总兵杨洪道:「在宣府镇西南面的黑木崖,于月终举行日月教教主就任大典。」闻言,朱公公心中一怔,脑海翻腾激荡,怀疑口吻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日月教教主就任?」杨洪大声回答道:「是的,听闻蒙古人勾结各处山寨,而黑木崖贼人着实不少,不得不加以提防。」朱公公没有多大理会,只想自己的事,心道:「有一件事,多年来在心中耿耿不安,甚至死也不眼闭。」又想:「英宗被掳罪不在我,但此事我责无旁贷,真是万死难赎过失,唉!」想到此时,泪水眼眶中夺出。」原来宫中《葵花宝典》被盗取,当日是轮到他看守的。虽然事隔五十多年,至今记忆犹新:「那晚,在藏经阁被人用迷香迷倒,醒来《葵花宝典》已失去。第三天查出盗取者是一个被邀请到宫中,研究武功秘籍的武林人士。从档案数据得知,他是福建蒲田少林寺俗家弟子,于是派锦衣卫追捕,将他打死仍没有交出《葵花宝典》,追寻线索也中断了。第二年(1402年),皇叔朱棣夺位,及后迁都到顺天府,朝政大变。新主子对《葵花宝典》没大兴趣,追寻工作慢慢搁置了。虽则如此,师父与我,仍是死心不息,最后综合所得的一份情报,我终日放在身上。」便拿出来看看。
这份情报详细写着:「建文帝二年(1400年),那名盗取者,将宫中《葵花宝典》,暗藏在福建蒲田少林寺。他死后一个月,才被方丈红叶禅师发现。半年后,《葵花宝典》不小心被华山派门人偷看抄袭下来,红叶禅师心知闯下滔天大祸,立即将《葵花宝典》销毁,毁尸灭迹。至于被抄下来的,有两个版本:一个沿用《葵花宝典》名字,落入日月教手中,听说新任教主东方不败,已学会秘籍武功。另一个改名为《辟邪剑谱》,听说是一个福威镖局总镖师林远图学得。」
此时,朱公公有了一个新决定,不辞劳苦,务必取回《葵花宝典》。日月教新教主就任大典当天,独自一人探山。好不容易从黑木崖山门混进,步行到山腰,遇上一名从山上气冲冲下来的老头儿,并且被他认出是奸细,打起上来。如此情景,需要速战速决,第二招用绣花针,刺中老头儿小腹穴道倒在地上。朱公公随即把他拉入旁边草丛藏起来,把握这一个时辰上山办事。心中盘算:「趁他们在大厅举行典礼,我先到各处房间搜寻,再到大厅屋顶窥视他们进行典礼,看找不找到《葵花宝典》?」结果,没有发现,眼见一个时辰过去,恐怕那老头儿穴道已解,揭露行藏,难于应付,便下山了。原来这老头儿,便是吴长老,那日被刚上任的向问天教主,辞去职位,后来向丐帮帮主透露,在黑木崖发现第三个东方不败。
接着,每个月都探山一次,直到四月。那日,是向问天上任后所召开的第一次大会,朱公公在会议厅屋顶,窃听他们派人前往梅庄暗杀林平之,同时打听《辟邪剑谱》下落。当晚,在梅庄他们打开地牢,进入时不慎触动机关,事败逃走。就在此瞬间,他们逃走,朱公公却闪身入内。寻见林平之,客气地问道:「你是不是林远图后人?《辟邪剑谱》在哪?」林平之听见阴声细气的声音,觉得奇怪,便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问《辟邪剑谱》?」朱公公道:「我是宫中太监,你先祖林远图偷了宫中秘籍,罪犯天条,现在我来取回。」这番话此时触动林平之的心,喃喃自语道:「偷了人家东西,罪犯天条,害得家破人亡.绝子绝孙。」「唉」了一声,长长叹气,道:「《辟邪剑谱》放在蒲田少林寺大殿横梁上。」原来林平之担心《辟邪剑谱》被五岳,正邪两派,甚或身边的人偷去,眼睛未瞎前收藏在此。这本《辟邪剑谱》,是他抄来的,也是剩下唯一的一本。
刚刚说毕,听到有人进入地牢,朱公公便藏身在暗处。任盈盈到林平之面前,问道:「《辟邪剑谱》收在何处?」林平之嘲笑地回答道:「我早知你们囚禁我在这里目的,原是为此。你们日月教已有《葵花宝典》,还要贪心?」始终没有讲出,结果一剑刺死。那刻,小猫儿大叫大嚷,盈盈以为牠不想出去,强行抱走。其实,朱公公站在暗处,岂能逃过猫儿眼。
到了福建南少林寺取走了《辟邪剑谱》后,朱公公再上黑木崖,因为已确知《葵花宝典》在日月教手中。他比令狐冲两人早几天离开梅庄,但迟过他们到黑木崖。那日,令狐冲上山后已离开三天,朱公公在会议厅屋顶,又窃听到消息。当时蒙古军已到山下,准备攻击。在危急中,向问天与任盈盈,两人密谈。向问天道:「战可败,教却不可亡。盈盈,你快把日月教文物书信盖章及《葵花宝典》等武功秘籍,拿到梅庄收藏。」盈盈犹豫不决道:「这...这个责任重大,还有东西很多。」向问天郑重道:「我要镇守黑木崖,所以为难你代其劳。我打算吩咐义子孟虎,替你拿东西,好吗?」盈盈知道事情紧迫,点头称是。晚上,从暗道避过敌人下山。
幸好,朱公公知道他们去向,早到梅庄等候。任盈盈回到梅庄,先从包袱中取下一包东西,其它的吩咐孟虎放进地牢里。趁着没有人,把这包东西,收藏在大厅堂前横匾上。所谓最安全地方最危险,最危险地方最安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在该晚,朱公公轻易地,从横匾上取下那包东西——《葵花宝典》。也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满心欢喜之际,陡然有一只小白猫飞扑过来,这回老猫烧须,竟然避不开,包布被猫抓抓穿,《葵花宝典》从高处落地,「砰」的一声。小白猫咪咪猫语道:「上次地牢放过你,今次不会了!」朱公公一瞧,原来是他,向他咧嘴一笑,没有怪他。
第一个人出来的,自然是任盈盈,大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来偷东西。」朱公公笑着回应道:「这本来是我...。」突然想到这是抄本,不是原本。于是改口道:「若是偷,此乃学你们的。」盈盈知道《葵花宝典》人人都想偷,快取回为要,不说了便动手。不动手还可,动手了大吃一惊,见他身形一闪,手拈绣花针,便问道:「你是第三个东方不败。」朱公公摇摇头,回答道:「你搞错了!东方不败已死,我是朱公公。」任盈盈「唔」了一声,惊魂稍定,点头明白。朱公公继续道:「那日在地牢你杀了林家后人,可惜徒劳无功。你看,这东西是不是你想要的?」接着从身上拿出《辟邪剑谱》。任盈盈看见,又吃一惊,也明白了。朱公公道:「这些东西,原本是宫中的,现在我拿回复命。」说罢,从大门慢慢走出。
说时迟,那时快,孟虎,以及之前由黑木崖派来看守地牢的五个人也到,与朱公公一照面打上来,任盈盈知道他们不是对手,欲喝止来不及。果然,不用五招,全被绣花针刺中小腹穴道倒地。朱公公去后,因事急从权,任盈盈下令他们回黑木崖,告知向问天那包东西被宫中太监抢走,她与孟虎追入京城,找令狐冲帮手。也吩咐聋哑老人,不用再制造假象送食物到地牢给林平之了。小白猫咪咪叫,点头称是,又用尾巴扫扫任盈盈小腿,表示不想主人离开。
朱公公回宫,欺骗代宗,说自己前往蒙古军营请求服事英宗,被拒绝后大病一场,险些死去,现在才能回来。代宗也是自小由他服侍,知道他为人忠直,让他复回原职,这是令狐冲入宫探秘后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