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看到舒霏来上班,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她不想听到任何议论,是与非,好与坏,都不想听到。她不去理会他们的议论,友好地跟同事打招呼道:“好久没见了······”她还没说出下句,有个女同事说:“久吗?好像才三天呀。”
“对我来说很久了,因为我想念办公室,想你们了!”舒霏回应道。
周总秘书说:“舒霏,你的婚假应该还没休完。”
“嗯,我不想休了,把我销下假。”
“还有两天假呢。”秘书还没有回应,旁边一个男同事回应道,他是办公室负责人,平常很热心,埋头苦干,但总是欠缺点能力,成绩平平。
听到他这么大声说这事,秘书和舒霏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同事也纷纷抬起头往他的方向看,他立刻慌了起来,吱吱呜呜地说:“不--是,那个那个,我是为你可惜两天的假期,没有其他意思。”
“好的,舒霏,你不想休,我就把你的假销了,我们大家欢迎舒霏提前销假。”秘书说完拍起手来,在她的带动下,情愿的,不情愿的,都拍了手。
稀稀拉拉的掌声停下,秘书接着说:“好了,大家做事去吧。”
说完转身走到她自己的办公桌上,不一会儿,舒霏还在打理自己的办公桌,秘书拿文件夹过来,说:“你看下这个,你先做这个文件吧。”
舒霏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这不属于自己的业务范围,抬起头看了秘书一眼,本来想说这个不是自己的业务范围,但忍下没有说出口。低头细阅起了文件。
做这类文件,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按要求做好了,中午下班吃饭前,把电子文档传到了秘书的邮箱。在原纸质文档上写上“已完成,传到秘书邮箱”的字样。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就把文件夹送回到秘书手里。
中午上班,秘书又拿文件过来,说:“这个是周总亲自安排你做的,今天下班前必须做好。”
舒霏接下文件,二话没说,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离下午下班还差一个小时,她就做完了。一如既往地按规则,传了电子档给秘书,把签好字的原纸质文件送还给了秘书。
她只负责按要求做好文稿,传给哪位领导,传给哪个部门,打印分发,都是秘书做的事。
她刚起身要下班,秘书对她说:“舒霏,你过来下。”
她听令走到秘书办公桌边站着。“你看这段,需要改改,说的再具体点······”秘书指指电脑屏幕上打开着的,刚才舒霏做的文件说道。
“我约了人,明天来改行吗?”舒霏请求道。
秘书愣了一会儿:“也行。”
经过一天忙碌的工作,舒霏反而感到轻松了,忙碌使她几乎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
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办公大楼。去到约定的就餐地点,见到闺蜜丁红梅时,丁红梅感到没有她想象的严重,说:“不错呀,你还是有强大的自我疗伤的能力,只是憔悴还没完全消退。”
“我不能去死呀,那样对不起我父母的养育之恩。”
“霏霏,你不能那样消极,必须很好地活着!”
她们俩聊着坐了下来,点了一瓶红酒,丁红梅点了冰石榴汁,舒霏点了鲜榨无冰红心柚子汁,她俩商量着点了蜜汁龙虾,醋溜排骨,生拼红白萝卜条。
丁红梅先举起酒杯说道:“来,喝酒,昨天的事已经过去、翻篇,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冉冉升起,我们还年轻,你这佳人一枚,工作能力超群,多少男人看你都垂涎三尺呢,走的人就让他走吧。”
舒霏嘴里嗯嗯地应和着,但泪水溢满双眼,喝下一口酒说道::“红梅你真好,每次我有什么事你都变着各种法子逗我解忧。”
“这是应该的,谁叫我经常吃你家饭呢?”丁红梅为了让舒霏放松,以玩笑的口吻说,“要不,我打视频给西子俊?”
舒霏泪眼望着丁红梅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丁红梅先发了一个问号过去,半天没有收到回应,过了会儿打了视频也没有应答,又过了会儿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对方不在服务区。
这使丁红梅也慌了起来,但故作镇定地说:“真的,不值得期待。”
丁红梅感到自己刚才联系西子俊的行为太不妥当了,让好不容易走出来的舒霏又陷入了伤感中。
举杯邀舒霏喝酒,为了把话题引开,她说:“霏霏,我唱首歌给你听吧,”还没等舒霏反应,她就唱开了南斯拉夫电影《桥》的主题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
这首歌与舒霏此刻的心情没有半丁点儿关系,但丁红梅认为,与舒霏伤感的心情反差大的歌,能转移、分散她的情绪。哼了两句,舒霏看着她走调又投入的模样,确实是禁不住蒙嘴轻笑了起来。瞬间引来周围吃饭人的注目,她们俩才静了下来。
丁红梅提议,去海边沙滩公园吹吹风吧。他们俩一人骑了一张公共自行车,你追我赶地骑行,骑到海边沙滩上时,已经很晚了,沙滩上一片寂静,明明灭灭的地灯隐隐约约地照亮着这片沙滩,海面上渔火点点,浪漫也煽情,反而让舒霏更加伤感了,眼泪涮涮地流了来。
丁红梅面朝大海,没有注意到舒霏的眼泪,对着大海大声喊:“大海哥哥,我们来了,大海哥哥,珊瑚住在哪里?我们来了---”舒霏面朝大海,但没有出声。
“霏霏,你也喊啊,放声大喊,还可以放声大哭,还可以放声歌唱,还可以大喊名字。”
“我行吗?”
“行,喊就是,这里又没有人,喊吧。我妈妈以前经常带我去山里喊,想喊什么喊什么,喊着喊着,我们的怨气就消了。”
舒霏还是没有喊。丁红梅又放声唱起了刚才没有唱完的那首南斯拉夫歌曲:“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
她越大声唱,跑调越明显。逗得舒霏禁不住带着哭腔大笑起来,哭着笑着,眼里挂着泪珠儿,对着大海大喊:“喂,大海哥哥,有没有见到西子俊?西子俊,你在哪里?在哪里?你是个疯子,你是个孬种,你是个坏蛋------”
自从西子俊出走后,舒霏把微信设置了提醒,但打了无数个电话,都在对方已关机的应答中结束,发了很多条微信都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下午和丁红梅一起吃饭,没有联系上他,心里除了伤感多了些怨恨,回到家就把提醒设置和置顶聊天取消了,并关机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忙着上班的事,没有看手机,临出门走到窗台前,深吸了一口带着红心柚子香的空气就上班去了。
去到办公室坐下来,刚点开微信划拉屏幕,就被秘书叫走,去了周总办公室。
舒霏一进到门就问周总有什么安排。周总坐在办公椅上没有站起来,说:“你提前销假来上班正好,我们这边有一个德国项目,需要马上做,你这几天先做个框架方案出来,”他拿起文件夹递给站在桌子前的舒霏,“具体要求看文件,需要人手你就说。”
“好的周总,人暂时不需要了,等框架方案出来董事会通过了,看具体情况再跟您要人。”
转身走出周总办公室,舒霏就把心思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
到了中午在公司附近小餐馆吃饭时,划拉微信才发现西子俊昨天晚上回的微信。
“你在哪里?这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这事了?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值得你这样对我?”舒霏回了过去。
又是好一会儿,没有等来西子俊的回应,舒霏心中撩过一丝惆怅。转念一想“算了吧,没有了爱情,还有生活,还有爸妈,还有同学,还有朋友。”又发了一条微信给西子俊:“既然心已不在,我们好自为之,各自安好吧!”
顺手把西子俊的微信设置为免打扰,不看他的朋友圈,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回到办公室一头扎进了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