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战鼓声震天,山呼海啸般的杀声沸腾,马蹄声时缓时急。
曹变蛟身穿鱼鳞甲,头戴尖顶钵盔,手持马槊带领着亲兵在阵中冲杀。
曹变蛟剑眉竖立,眼中的杀意迸发,带着身后的精锐收割着流贼一条条性命。
在曹变蛟的带领下,明军犹如一柄尖刀,毫无阻碍的刺穿了流贼本就开始混乱的大阵。
无数的饥民流贼来不及逃走,惨死于马蹄或是快刀之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曹变蛟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高迎祥,他知道高迎祥不会在此,那就先斩他一臂。
流贼的阵型已经被搅的大乱,这也是他期待看到的结果。
人数在大部分的时候都可以成为优势方,人海战术,车轮战,这些都是可以采取的战术。
人数少的一方,往往会顾此失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拖的筋疲力竭,最终只能败北。
曹变蛟一开始就带着手下的人猛攻,就是要迎头给流贼上一课,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人多有时候并不是优势。
尤其是队伍内实力参差不齐的情况下,可能会连累三军。
明军都是新军,但装备总是要比饥民强很多,哪怕是只训练两个月不到,那也比没有训练过的饥民要强。
新兵第一仗最重要的就是士气,当新兵发现流贼不堪一击的时候,信心就会大增,等碰到流贼第二梯队的步兵时,也不会处于下风。
他要做的就是直冲对方的大纛,把对方给杀穿,到时候没有主将的流贼就是砧板上的肉。
“大小曹,果然名不虚传!”
李自成看着第一梯队的饥民已经在冲击己方的阵型,皱眉道。
“传令,全军压上!李过,随我去斩了小曹。”
李自成下达完军令,抽刀高举,然后猛然下压,带着手下的上千骑兵直奔战场上的曹变蛟。
哪怕是精锐的步兵,没有组成有效的军阵前,面对蜂拥而至的骑兵根本毫无办法。
在骑兵面前无异于待宰的羔羊,更何况是没有全甲的步兵。
“败了!”
“逃命啊!”
恐慌,惊惧的情绪迅速在饥民中间蔓延开来,他们被明军追赶着疯狂的往四处开始逃跑。
甚至开始渐渐地冲击流贼的步兵队伍,不受其利,反受其害。
即便是他们手中有刀,也挡不住一心想要逃跑的人,流贼马军在杀掉几个饥民之后,也开始跟着逃命。
慌不择路四处开始溃逃,弱者拼命的求救,倒地者疯狂的咒骂,顿时乱作一团。
恐慌惊惧的情绪仿佛会传染一般,在流贼中迅速蔓延开来,开始出现成片的人不顾一切的逃跑。
陈东望着这一幕,带着人疯狂的追杀着饥民们,只是喊声大,雨点小。
那些被吓破胆子的饥民没有敢回头看,直冲流贼的白色毡帽步兵队伍。
这些人不愧是李自成的精锐步兵,这种情况他们并没有开始溃乱,开始举刀砍杀着方向冲过来的饥民。
有种搬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等到饥民溃散,看到满脸杀气的明军,心底已经冒出了一股凉气。
明军个个身上带血,眼神如同野兽一般,疯狂的冲上前来拼杀。
这是已经杀红眼的存在,一群新兵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仿若停不下来的机器一般。
陈东见状跳下马来,直接用马槊在战马的后屁股上划开一个大口子,战马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飞奔向前冲去。
战马只一瞬间就撞进流贼的阵中撕裂开一道口子。
陈东立刻带人往前冲杀,精准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插进流贼的阵中。
他手下的人以伍为单位紧跟着冲进阵中,把这道口子撕扯的越来越大。
两个瘦小的身影始终跟在陈东的身边,护卫在他身边,不让人有机会偷袭他们的百总。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就连一些经验丰富的步卒都感觉到一丝畏惧。
这明军哪有头领说的那么不堪,分明是明军的精锐才对,这哪是什么新手,新手能压着他们打吗?
“大哥!大王那边受了伤,已经开始往东撤了,西安城的明军已经快到了,快撤吧。”
高一功骑着快马,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李自成身边,急忙喊道。
“可恨,再有一会,我就能拿下小曹了!”李自成捏紧自己的拳头,看着远处的战场上被曹变蛟压着打的李过。
他已经跟曹变蛟交过手,不是他的对手,李过接替过去,依旧不是其对手,他们二人只能轮番上阵,去消耗曹变蛟的体力。
眼看曹变蛟就要不支,这时候撤退,真是不甘心。
高迎祥已经往东撤退,这时候他要是执意不退,虽然能杀了曹变蛟,但他带的人怕是要全军覆没。
李自成沉默片刻就做出决定,下令道:“撤退,往东撤!”
“铛!铛!铛!”
短促的铜锣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流贼的阵中。
原本还在跟明军纠缠的步兵,听到撤退的声音,只一瞬间就开始跟着前面的马队往东边逃跑。
李自成带领的精锐骑兵在前面开路,身后是一众马兵,,其次就是步兵紧随其后。
交战的双方,突然撤退,那就是溃败,流贼相互践踏,推搡伤亡的人陡然激增。
兵败如山倒!
败局已定,明军开始在后面痛打落水狗,还试图抵抗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刺杀在当场。
曹变蛟已经带着骑兵开始追击,四散逃亡者不计其数,逃脱不掉的人扔掉武器,跪地投降!
陈东举起手中刀,让下面的人把盾牌扔掉,轻装追击流贼。
一路追击,道路上满是尸骸,散落在地的军械,流贼已经开始逃进山野之中。
等陈东带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曹鼎蛟正在带人聚拢着跪地投降的流贼。
这些人此刻面带恐惧,失魂落魄,兵刃早就已经扔掉,被人驱赶着聚在一起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这些人原本都是大明的百姓,活不下去才投奔流贼,或被流贼裹挟,时间久了自然变成流贼的一部分。
手中沾血,他们已经享受到不劳而获,或者杀人抢劫带来的快感,他们已经回不到做农民的时候了。
他们心中已经留下了一颗种子,那株名叫罂粟花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