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真是该死!”
祖宽强忍心中的愤怒,在心中咒骂着张献忠。
只这一轮箭雨就又损伤十余人,虽然现在陷入黑暗之中,但也并非就安全了。
箭矢还在时不时的落下,中不中箭也只能看运气。
任凭祖家军威猛如虎,现在落入陷阱之中也只有挨打的份。
......
南方的山林之中,陈东带人已经躲在山林里一夜一日。
“北面战场上如何了?”陈东在简易的帐篷里询问着返回来的夜不收。
之前他就探查到,祖家军一路追着张献忠的大军来到了龙门山道,现下已经交战了有一日。
陈东耐着性子并没有支援过去,并不是他不想解救祖家军,而是在旁边还有另一股敌人,也在静观其变。
“祖家军被围在山上,等到明日怕是有全军覆没之危。”
“流贼足有两三万,贼首张献忠亲领,在外围设置有三层铁通一般。”夜不收神色变色,紧张道。
“东边的流贼呢,有什么动静?”陈东问道。
“东边的来人刚扎营,并没有参与进去。”
“观其营寨内有万余人。”夜不收老实回答道。
陈东闭上眼睛,陷入了沉默,在脑海中思考着对策。
之前他已经派人通知洛阳的守军,现在不必担心洛阳城。
现在要考虑的是解救祖家军还是去找另外一股流贼的麻烦。
“曹真,你带领着辅兵,夜半时分去偷袭围住官军的流贼,跟祖总兵会合,合力杀出去。”
“我带人去把那一万人给收拾了。”
“事后咱们到伊阳县集合。”
陈东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分兵,首先就是要确保祖家军不能被全歼灭,其次就是防止被两面夹击。
只选择一方固然万无一失,但也将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只解救祖宽,有被包饺子的风险,只进攻另一股流贼,祖家军就有被全灭的风险。
偷袭固然可以取得胜利,但当流贼发现援军只有千余人的时候,怕是有全灭的风险。
陈东手下的大都是新兵,战斗经验并不丰富,打偷袭打顺风仗还行,但是真要被流贼包围,怕是想冲出去就难了。
“将军,还是让我带人去吧,你带人去解救祖总兵。”曹真闻听有些不情愿的出声道。
他是曹变蛟指派过来,既是监视又是辅佐,他不能看着陈东往火坑里跳。
凭借着刚训练不久的降军想要夜袭流贼一万精锐的大营,即便是偷袭,也有全军覆没之威。
尤其是这些降军,他并不是很信任,之前官军不愿意招降流贼也是怕这些人临阵倒戈。
之前这种事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所有的将领对这种事都是能避免就避免。
“你想违令?”
陈东直接冷眼看过去,劝退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曹真。
“你做好自己的事,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下去准备吧,今晚会是一场恶战。”
临阵倒戈,陈东又何尝没听说过,他也怕,所以他才选择另一股流贼,而不是张献忠的主力。
这些人之前大都是张献忠手下的人,现在在他手下,这次算是考验,不仅是对他,也是对这些新军。
能不能浴火重生,就看这一战了。
三更半夜,晚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山里的风冰冷刺骨。
陈东带领的人化作两股长蛇,在夜不收的带领下摸黑赶路。
陈东直接命令手下的人用厚布包裹着马蹄,以防马蹄声过大,引起流贼的警觉。
为了防止流贼发现踪迹,他直接把手下夜不收全部派遣出去。
行军状态的军队,最怕的就是在突然遭到袭击,这是最容易崩溃的。
所有军卒并未着甲,穿甲赶路太消耗体力,即便是军卒,都承受不住。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只有海量的斥候,散出去,每前进一步,就有夜不收汇报前面的情况。
能做夜不收的人,无一例外单兵作战能力强,腿上耐力持久的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侦探敌情。
然而斥候之间的战斗,并不比战场轻松,战斗厮杀是他们的强项,眼睛更是得敏锐。
陈东深知消息来源的重要性,所以这些营里的辎重大部分都是紧着夜不收。
当然很多信息都需要他自己做出判断,首先就是人数上,夜不收不敢靠近,只是依靠旌旗数目,辎重车辆预估。
这非常考验将领的全局意识,只考虑一方战场的人做不好统帅。
赶路两个时辰,已经十分的接近流贼的营寨。
陈东已经得到消息,对方并没有在这个方向设置警戒,只是对龙门山那边设置有少量的斥候。
有之前的叮嘱,夜不收并没有跟他们发生冲突,而是远远的避让开来。
“传令下去,休息半炷香,抓紧吃东西。”
陈东并没有着急发动进攻,而是让手下的人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半炷香后,陈东直接传令全军披甲,准备杀进流贼的营里。
“孙安,你带人穿上流贼的衣服,把营门的守卫解决掉。”
孙安在一旁早就已经带人换上了流贼的衣服,装作张献忠的部下。
夜黑风高,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来临,这时候的人睡的最熟,熬夜守营的人也最是困乏。
陈东见到前面的营门处火光闪动,直接带着手下的人快速往营里冲去。
甲胄的摩擦声,还有马蹄声越发的沉闷。
“去放火!”
“王五,你带人去东边,别让人跑了。”
营门大开,陈东直接带人奔入营中,下达命令。
陈东带人举着火把骑马直奔中军营帐而去,擒贼先擒王,什么时候都是击垮敌方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流贼们大多都还在睡梦中,营中的烟雾越来越重,火光冲天。
警惕性敏锐的流贼已经起身穿上衣服走出营帐,想要查探情况。
刚踏出营帐,还没等他看清来人,迎接他的就是森寒的枪尖,没有任何胡里花哨的攻击,很寻常的直刺,又快又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是另一杆长枪到来。
这时想反应过来,何其艰难,脑子发挥出的指令,身体仿若不听使唤一般迎着枪头倒了下去。
到死都没能看清楚来人,随后不甘的闭上眼睛,思想开始慢慢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