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宽狂傲,但经验无比的老道,询问过俘虏之后,又找到镇上残存的人问询。
“昨日过去多少人?”
镇上这人见是官军,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说道:
“昨天傍晚的时候过去一批人,大部分人都骑马,用过饭之后就走了。”
“听说是今天要赶到洛阳去,半夜的时候又有一批人过来,带着很多马车,对镇上的百姓只是没有杀害,只是抢了些粮食。”
“最后这一批人,好像是有领头的在内,在镇上乱抢一气,吃早饭时,见你们追过来,就跑了。”
“到处都是人跟马,小民哪能数的过来。”
祖宽沉思片刻,走到灶台上查看,吃了一半的米还在锅里闷着。
“总兵,附近的人家灶上都还有剩余的肉食还有米粥。”军卒走到近前禀告道。
“禀总兵,饭里没毒。”军医这时候拿着一碗米饭说道。
祖宽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吩咐道:“让所有人下马用饭。”
众军卒下马开始奔赴各家用饭,吃着流贼剩下的饭食,还有抢过来的鸡豚之肉。
“看这情景,前面的定是流贼首领张献忠,这么着急赶往洛阳,情报想来是准确的。”
“路上的两股伏兵,大都是老弱搪塞,不足为惧。”
“下面我等不必理会伏兵,直奔流贼头领张献忠将他截住,纵然有伏兵也要先确保洛阳无事,回头再与流贼决战。”
祖宽着急众将,直接宣布决定,并没有给众人提意见的机会。
现实正如他所说的一样,流贼星夜奔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洛阳。
首先确保洛阳的安全,并没有人反对。
祖宽传达完意见,直接领着手下的亲兵飞驰赶路,众军跟在身后同样疾驰。
十几里的路程,又连续杀退了两波伏兵,流贼一如既往的不堪一击,大都是接战不久就被杀退。
如此越多六重伏兵,到达龙门山口,已经距洛阳不远。
只见张献忠勒马带着几百人严阵以待。
张献忠拔出腰间的长刀,哈哈大笑道:“姓祖的,你今天只有来路,没有回路了。”
“嘭——”
一声巨大的炮声,响彻回荡在谷中,震耳欲聋。
两侧山上的伏兵一齐杀出,强弓硬弩,箭如雨下。
“早就知道你有埋伏在此,我要是害怕,怎会追来。”
“杀!”
祖宽心中惊惧,料定已经中计,表面上装作从容不迫,挥动手中的马槊拨开射来的箭矢。
扬起手中的马槊指向前方的张献忠,一马当先直扑张献忠而去。
“够胆就来杀我。”
张献忠嘴角微微翘起,嘲讽着对方,往后退去。
两侧冲出的刘进忠,马元利两支兵马开始向前夹击祖家军。
祖宽并不理会两侧的伏兵,只带着手下少量的家丁,朝着张献忠追去。
一方是等候多时,另一方是人困马乏。
张献忠早已退出峡内,并且用许多大车堆砌起来堵塞住峡口,还安排有弓箭手守卫。
祖宽见前路被堵,想要斩杀贼首张献忠已经希望不大,只能调转马头,朝着身侧的刘、马二人杀去。
刀枪挥舞,鲜血泼洒在峡内。
祖家军即便是人困马乏,在战力上依旧不落下风,渐渐有压制流贼的趋势。
刘、马二人,见祖家军勇武,死伤不少,带人往来时的路上退去。
“追!”祖宽顾不得手下军卒的伤亡,想要追上两人的队伍。
“放箭!”王志贤在山上看着两方人马纠缠在一起,立即下令道。
祖家军明显是想跟农民军纠缠在一起,让他们放箭有所顾忌。
“后退!”祖宽见流贼连自己人都射杀,不再追赶只能往后退跑到对方的射程之外。
祖宽恶狠狠的向着另一边追杀还未逃上山的流贼,发泄着心中的怒气,顺便跟后面的队伍汇合。
“你们在前面,我带人断后。”
祖宽明令李辅明在前方开路,自己变作后队殿后。
这龙门山道,祖家军三千人,战场绵延数里,各山头上都有流贼的弓箭手。
日中时分,突然中间杀下来一批人马,把祖家军隔断成两截儿。
周围山上的兵马一起出动,把祖家军围在狭长的通道里。
领头的正是张献忠,此刻正满脸是血的他看向官军,嗜血的眼神疯狂无比。
“杀!”
张献忠让手下的人把两军围在两处,轮番攻击。
从早晨一直战斗到晚上,喊杀之声不曾有一刻停歇。
祖宽先是找到一处山坳轮番阻挡着流贼,流贼的弓箭手转移到对面,依旧逃不过被箭矢覆盖的风险。
“杀到山上去!”
祖宽当机立断带领着残存的众人向山上杀去,留下上百具尸体众人才杀到山上来。
李辅明见祖宽升到高处,同样向着祖宽处杀去会合。
“还有多少人?”祖宽脸色疲惫,不甘的问道。
“已经损失了近千人,还有几百带伤的,勉强可以作战。”李辅明来到祖宽身边,看着远处还在接战的两军,脸色煞白道。
“悔不该当初听你的话。”祖宽握紧手中的马槊,脸色纠结道。
“流贼奸诈,怪不得总兵,先吃点东西吧,手下的将士们可都还指望你呢。”
李辅明安慰着几句,一面查看地形,几次三番想要冲出包围,都没能如愿。
再这么下去,怕是这里没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天色渐晚,山高风急,月色转瞬即逝,峡谷内满是流贼明军的尸身,血腥味随风飘散。
张献忠已经让手下的人暂时停止进攻,在祖家军周围遍布号火,让官军无路可逃。
“志贤,你带人去那山上放箭,必能再次重创官军,明日一早,必能全歼官军。”
他此时已经对这支官军志在必得,纠缠两个月的对手,终于要被他一举歼灭。
这次之后看还有谁可以小看他八大王,即便没有闯王相助,他也可以吃下官军最硬的骨头。
“嗖!嗖!”
羽箭破空飞来,钻进官军的体内,被体内的骨头挡住才止住。
“啊...”一声闷哼传来,祖宽身边的一个亲卫已经倒在地上,满面是血,箭矢迎面射在脸上。
“熄火,躲避!”
祖宽迅速把身边的火盆踹翻,大声下令。
周围的人听到命令迅速把眼前的火盆全部都熄灭,上头瞬间陷入到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