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到底是谁

一众宛城豪族家主终归是死了,死在了陈老爷子的大刀下。

本来陈老爷子杀到最后,还想着留几个活口,却被魏延手起刀落,将剩下的人全部斩杀,完成了补刀。

“文长,你这是做什么,也不留些活口。”

陈老爷子皱起眉头,有些不满道。

“家主,此战不能留活口。”魏延赶紧抱拳沉声道。

“为何?”

“因为张绣不会想看到活口。”魏延继续抱拳回道。

“这……”

陈老爷子用沾满鲜血的手摸了摸头,眼中满是疑惑,心道你这不是和没解释一样吗。

这孩子,就这么喜欢打哑谜?

低头看了看沾满鲜血的地板,以及琳琅满目的残肢断臂,陈老爷子将长刀一扔,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同时整理着他那沾满鲜血的胡须。

陈岳老爷子其实并不老,今年也只有三十六岁而已。但这时代男子普遍十五六岁娶妻生子,他这个年纪当祖父的大有人在,再加上胸前一大把胡子,自称一声老夫倒也不让人觉得怪异。

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按照后世的标准那是正当壮年,因此陈老爷子能把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也就不足为奇了。

整场战斗看似复杂,其实用时极短,以至于陈弘提着兵刃冲进来时,已经早就结束了。

“父亲,您无恙否!”

望着自家老爹满身鲜血瘫坐在地上,陈弘赶紧冲上去搀扶。

见儿子关心自己,陈老爷子心中一暖,下意识就想伸手。可转念一想,自己绝不能在儿子面前丢份儿!

陈老爷子赶紧一摆手,甚至不顾浑身酸痛,咬牙强撑着站了起来。

“为父自是无恙,些许土鸡瓦狗,又岂能伤到为父!”

陈老爷子负手而立,脸上满是傲然之色,宛若绝世高手一般。

“可是……您这满身鲜血……”

“这些血都是别人的!”陈老爷子重点强调道,“为父刚才杀得痛快,一时不察,身上竟被这些鼠辈的脏血沾染,当真晦气!”

陈弘望着满地狼藉,又看了看风轻云淡的父亲,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遂扭头看向魏延。

文长,老爹这么猛的吗?

魏延面色古怪,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陈弘顿时了然。

自家老爹是挺猛,但关键还是敌人太弱,所以才能完成今日以寡敌众的壮举。

自陈老爷子多年前结束游侠生涯后,便极少与人动手。直到今日,陈弘总算是对自家老爹的战斗力有了直观的认识。

“少君,除了戏志才外,贼人已全部授首,”

魏延抱拳,将战果汇报给陈弘。

闻言,陈老爷子马上插嘴道:“是啊,方才为父还说要留活口,可文长非要赶尽杀绝……”

“文长做得对。”

没等陈老爷子把话说完,陈弘立刻打断道。

“为何?”

“因为张绣不会想看到活口。”

陈老爷子:……

梅开二度是吧!

敢情你们都知道里面的弯弯绕,就我一个人是蠢货是吧!

没理会郁闷的老爹,陈弘的目光在屋里扫来扫去,最终停留在屋角的戏志才身上。

由于刚才一番混战他并没有参与,再加上他也不是宛城豪族之人,所以魏延并没有杀他,只是命人将他围住,等陈弘来到再行发落。

“先生,何不出来一叙?”

陈弘冲戏志才笑道,听到声音的家仆马上让出一条通道。

啪啪啪啪!

哪怕穷途末路,戏志才脸上依旧不见丝毫波澜,甚至鼓掌赞叹道。

“少君好手段!”

陈弘刚想做个请的手势,却发现此时的堂屋已经不适合待客,便冲戏志才道:“今夜月色娇美,先生可有雅兴,随我院中赏月?”

闻言,戏志才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大笑道:

“固所愿,不敢请尔!不过少君还是处理自家私事,在下不急。”

“哦,先生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戏志才指着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尸首道:“方才少君已经套出这些人藏兵之处,接下来自然该派人剿灭才是。”

闻言,陈弘瞳孔一缩!

此人……竟从始至终都知道我要干什么!

“先生既然知道,方才为何不点破?”陈弘面色严肃问道。

戏志才只是摇头一笑,径直向屋外走去。

“少君自便,在下在院中等候少君。”

魏延盯着戏志才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杀意。

“少君,是否斩杀此人?”

“不,不必管他。”陈弘摇了摇头,“眼下当务之急,是剿除城中余毒。文长!”

“在!”魏延应道。

“方才我已探明,一众豪族家仆尽数藏在离城门最近的黄氏家中。你率所有部曲杀过去,务必将其全歼!”

“遵命!”

魏延抱拳朗声应道,眼中带着一丝激动。

苦读兵书多年,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不妥!”陈老爷子突然开口道,“阿弘,此战不比方才,万一文长不能全歼贼人,有漏网之鱼杀过来,你如何自保?还是留五百人在家保护你的安危。”

闻言,魏延愣了一愣,也抱拳劝道:“少君,家主所言极是,还是留些人马在家。”

陈弘摇了摇头道:“即便要留,五百人也太多了,毕竟咱们总共才一千人。”

“那就留两百人,不能再少了!”陈老爷子道。

“留一百人即可。”陈弘不容置疑道,“剩余九百人兵分两路。文长,你领七百人全歼豪族家仆。”

“遵命!”

陈弘扭过头来,对陈老爷子道:“父亲,烦劳您领两百人,将今日参与此事的豪族家眷尽数捉拿。父亲切记,女眷可以走脱,男丁务必全部捉拿!”

“为父明白。”

陈老爷子重重一点头。

布置完一切后,陈弘来到院中,却看见戏志才正坐在凉亭中,目光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竟真的是在赏月。

“先生好雅兴!”

陈弘上了过去,开口笑道。

“少君何出此言,方才不是少君说要赏月的吗?”

陈弘无言以对,目光透露出一丝无奈。

你这么聊天,会没朋友的。

沉默片刻后,陈弘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先生,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