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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当日的确出了岔子。
只说长生从住处朝着温酒巷而去,正好走到一处繁华所在,却见对面饭庄中走出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一个身穿锦衣的富家少爷则步步紧逼,口中谩骂不止。
看那衣着装扮,女子应当是走店卖艺的优伶,专门到各个饭庄酒肆给客人演奏。客人点唱之后,优伶现场便演。从富家少爷的谩骂中可以听出,优伶方才在饭庄中卖唱穿梭,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中的酒爵,让酒液洒在了衣服上。
这位优伶长得瘦瘦弱弱,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闺女,此刻,她死死抱着怀里的七弦琴,步步后退,惊恐不已。
富家少爷不依不饶,满身酒气地就要去扯优伶的衣襟,淫邪笑道:“你若不赔本公子的衣服,也可以,那就陪本公子睡一觉。哈哈哈……”
优伶吓得瑟瑟发抖,只将七弦琴挡在身前,想要逃避对方的拉扯。富家少爷因此恼怒不已,一把抓住优伶怀里的琴,一甩手就将它扔向街心。
七弦琴“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上,然后滚到了长生的脚边。
优伶心疼自己的七弦琴,俯身就要去捡拾。富家少爷却不放弃,跑过来飞起就是一脚,踢在了那七弦琴上。
七弦琴随即飞起,撞在了长生肩膀上,然后再次落地。
优伶跪在地上,快速伏在琴上,牢牢把它抱在怀里。
长生冷冷站在原地,斜眼看了那富家少爷一眼。那富家少爷在优伶那里讨不到更多便宜,却盯着长生鄙夷笑道:“你个侏儒,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想听一首曲子?”那声音充满鄙视,好像是在责怪长生挡住他的路。
长生想着自己有正事要办,并不搭理他,就要往前走去。谁知富家少爷纨绔之极,竟然不知羞耻地拦住长生,蹲在他面前说道:“小家伙,你不能走,本公子今天要请你听一曲,你必须听,不想听也得听。”
说着,富家少爷就指着那优伶喊道:“你过来,给这个小哥唱一曲。”
优伶却抱着琴,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并非她故意不唱,而是她的七弦琴经过刚才那一摔,直接摔断了几根琴弦,七弦琴已经无法弹奏,成了废琴。富家少爷却不管这么多,他只觉得那优伶是故意不唱,于是又是一脚踢过去,大声训斥道:“你还来了脾气,不给本公子面子。”
一群人随即围拢过来,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长生心中有事,不愿在此逗留,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那富家少爷却像一张狗皮膏药,定要粘住他,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他,不许他走,嘴里还醉醺醺地喊道:“小家伙,你也不给本公子面子吗?”
经过这许久的磨蹭,长生心中已经生出无数焦躁,这会儿看富家少爷又来扯他的衣服,蔑视地称呼他为“小家伙”,心里更加生气,只见他肩头一缩身体一歪,立刻便躲过了那少爷的手。
富家少爷没想到长生如此灵活,一下子没站稳,竟然跌出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嘴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纨绔子弟哪里受过这等羞辱,当下就腾地跳了起来,然后对着饭庄之内吆喝了一声,紧接着,五六名二十来岁的公子哥纷纷跳出来。明白事情缘由之后,其中一个身材彪悍的壮汉不禁哈哈大笑,旁若无人地嘲笑道:“这么一个三尺长的侏儒人物,也值当我们兄弟几个全都出来?小爷一只手就能让他叫声爹。”
长生却不言语,只是死死盯着那壮汉的咽喉。
一双小眼睛里,杀气正在慢慢凝聚。
壮汉却依旧哈哈大笑,同时一边指着长生,一边鄙夷地说道:“就这么一个和三岁孩子一样矮小的东西,小爷一脚就能把他踢出临淄城去,哈哈哈——”
长生的一只手,已经默默移到腰间,触碰到了匕首的把柄。
杀气进一步聚拢。
壮汉却丝毫没有预感到长生的怒火,继续张开他那大嘴嘲笑着长生。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笑声就像一盆焰火突然被冷水浇灭一般,戛然而止。
众人觉得奇怪,纷纷回头去看那壮汉,却发现他的目光呆滞,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灵魂一样,慢慢地倒了下来。
鲜血随即沿着他的脖颈喷射而出。
等他的同伴回过神来,再想着去找长生,这才发现,长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壮汉的鲜血喷了富家少爷一身,在鲜血的滚烫冲击下,富家少爷突然清醒过来。这种纨绔子弟,欺负妇女是行家,却见不得人血,此刻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六神无主地哇哇大叫:
“杀人啦,杀人啦。快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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