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
“辞了。”
酒吧里，两个男生坐在吧台，边喝边聊。
“早该辞了，一月就那么点工资，还整天累死累活的。
我说真的，别去什么电视台了，咱哥俩创业开公司，你的才华加上我的头脑，咱们一年站稳脚跟，两年走向全国，三年冲向亚洲，五年干倒盖茨……”
虎背熊腰，目测至少一米九的男生，勾着旁边“瘦小”男生的肩膀，滔滔不绝地说着。
“瘦小”男生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研究着手里的酒。
酒是洋酒，叫什么人头马。
名没起错，喝起来确实和马尿没区别——虽然他没喝过马尿。
也不知道怎么就能这么贵，一瓶好几千。
“陈书！哥们跟你说话呢！”
突然，耳边的大喊让心中对比着这酒和燕京谁更好喝的陈书回了神。
挖了挖被吵得有些痒的耳朵，扭头看向有些急了的壮汉：“家成，别喊我叔，咱俩站一起，你长得更像我叔。”
壮汉名家成，姓……马，和港岛的那位名字同音但不同字，是一位来自大西北的汉子。
只是这些年在燕京土壤的培育下，口音越来越燕京化，一口京片子张嘴就来：
“嘿，咱这叫成熟，谁喊你叔了，你这名起得就丫占人便宜……
甭扯闲篇，我说创业的事儿你想好了没，我认真的。
你要是愿意，哥们下午就让我爸打钱，先投个几百万，把咱们那个网站正式弄起来……”
滔滔不绝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书一直认为马叔，也就是马家成的父亲，给孩子名字起错了。
或者说马家成错误理解了他父亲给他起这名字的娟娟期待。
不是希望他日后能做到和港岛的那位一样富可敌国，而是早早成家。
别看马家成张嘴就是几百万，像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事实上，他还真能拿出这么些钱。
嗯……应该说马叔能拿出来。
因为马叔的职业是矿主，煤矿矿主。
当下时代人们亲切的称呼他们为“煤老板”，他们是各行各业最爱的投资人，特别是影视圈。
制片人们看到他们就两眼放光，原因无他，四字耳——人傻钱多。
不过马叔是“煤圈”的一股清流，虽然钱多，但人并不傻。
从对马家成的教育上就能看出，发家后第一件事不是奖励自己个和儿子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婆，而是把儿子送到首都培养。
虽然因为生意原因不能做到跟在身边严格监督，但还是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奖惩机制——以考试名次给生活费。
考得好别墅靠大海，考不好桥洞加铺盖。
你说我摆烂，大不了不要生活费，日子过得苦点，不行吗？
还真不行。
因为这是生活费，不是零花钱。
生活费包含了马家成在燕京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吃喝拉撒。
你说我就不相信当爹的真能这么狠心，让儿子露宿街头，饿死当场。
马家成试了。
老马电话里笑着说他还能生。
而后任由亲儿子被房东赶出来，在陈书家打了两个月地铺。
这种教育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十分有效。
别看马家成五大三粗，像个莽夫一样，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燕京大学金融系学生，且担任校篮球队队长，院学生会主席，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
相比之下，陈书大学几年就比较默默无闻了，也就大一燕影迎新晚会上唱过一首原创的歌，小火了一阵。
……
“等以后咱哥俩成了世界首富，咱们就造火箭，上月亮上去找嫦娥、月兔，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短短几分钟，马家成的“商业帝国”已经冲出了地球。
陈书刚想吐槽，大脑像是有根筋突然抽了一下，脑海里涌现出一段信息。
“X”，马……造火箭。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有些头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抬起一只手揉捏太阳穴。
陈书的异动旁边的马家成自然不会看不见，立刻问道：
“咋了，又来了？”
语气中有些担心，但更多的却是习以为常后的……惊喜。
陈书没有回话，只是闭眼点头。
马家成更兴奋了，那张早熟的脸上如同心花怒放一般绽放出笑容，然后立刻拿起披在椅子靠背上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个笔记本。
陈书头疼来得快去得也快，见不是熟悉的笔记本：“原来的记满了？”
“嗯。”
马家成头也不抬，认真地在本子上记下“造火箭，去月球……或者和嫦娥、月兔谈恋爱”。
陈书嘴角一抽：
“这后面就特么没必要记了吧？”
“不，很有必要！每个可能触发头疼的字都得记下来！”
一共没几个字，马家成很快就写好了，而后又把笔记本和笔递给陈书，一脸庄重。
陈书有些无奈，但还是接过笔记本在上面补充了个“X，马”。
“这个事什么意思？”
马家成指着“X”问道。
“不知道，”陈书摇摇头，“可能是叉，也可能是字母X。”
他是有些“特殊能力”的。
在某些特殊时刻，会触发了一些“灵感”，脑海里涌出一些残缺的信息。
画面、文字、声音都有，陈书大学迎新晚会上唱的歌还有这次的《违章动物》，都是这么来的灵感。
不好的是“灵感”的到来会伴随着头疼，就跟刚刚一样。
说是超能力也没有那么玄乎，因为这些信息绝大多数都意味不明且没什么作用。
他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这个能力，亲近的人都知道，小时候还去过医院。
医生当面给的诊断结果是想象力丰富，私下里告诉他爸妈给孩子多布置些作业。
时间长了家里人对他偶尔的头疼也就视若平常了。
倒是马家成偶然知道后惊为天人。
原因是陈书“预言”了QQ的出现和“燕京申奥成功”等等。
自那之后，立志要让“家成”代替“嘉诚”的他，便天天带着个笔记本在身上，随时记录陈书突如其来的头疼。
这也是身为煤二代的他一定要拉陈书和自己一起创业的原因之一。
“呼，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马家成拿回笔记本，珍之又珍地塞回羽绒服内兜，尽管刚刚被都得心口冰凉还是一脸自得。
“陈书同志！我正式通知你，咱们必须创业！你绝对不能把生命浪费在电视台里！”
忽地，他双手把住陈书肩膀，神态肃穆地像是要入（）党。
陈书压根儿不吃这一套，低头又喝了口人头马。
嗯～金钱的味道。
“我爸在电视台工作，怎么看电视台都是一条通向光明的康庄大道。”
在燕京电视台实习半年都无人知晓的秘密，在死党面前自然不用隐瞒。
“屁，你要真想靠陈叔叔，不去央视去燕京？”马家成撇了撇嘴。
“我爸还没被开除呢，开除了我再去。”陈书想着城管的“夫终妻继”，开了个“哄堂大孝”的玩笑。
马家成也是知道这事的：“你家不这么干，别人……不说了，实习工作辞了准备干嘛？你也没课了吧，要不去西藏自驾游，哥们上个月买了辆越野，还没开过两次，明儿你来拿钥匙。”
“又买车……啧，万恶的富二代。”陈书啧嘴，但并不吃惊。
死党爱收藏车的癖好他是知道的。
高中时就喜欢跟他聊车，但当时没钱买，买了也不够年龄开。
考上燕京大学后马叔对他的财政自由放开了，他也开始放飞自我。
马叔也一改往日“我还能生”的态度，大有我儿子要星星都得买的趋势。
车什么的，多挖几杵子煤的事罢了。
受马家成影响，陈书也挺喜欢车，但还在男人对钢铁玩具的正常喜欢范围内。
听到有新车入库，自然也有些手痒，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再说吧，老班知道我把实习工作辞了，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明天去学校找他，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
酒吧很吵，越晚越吵。
陈书两人来得还算早，没什么人，但现在也到了霓虹灯乱闪，dj狂嗨的阶段。
马家成倒是挺习惯这种环境，跟着节奏扭动身体，甚至想加入蹦迪人群，说话变得像是港岛浪子一般：
“走，下去活动活动，我发现两个妞，绝对正点，咱俩今晚一人一个。”
陈书打掉马家成的手：“哥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守身如玉。”
“女朋友？那大明星？”马家成嗤笑一声，“打去年十月份你俩确定关系到今天，七个月了大哥，你俩在一起时间超过一星期吗？”
陈书一愣。
有七个月这么久了吗？
大半年的电视台实习生活过于充实，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时间过了这么久。
这么一仔细回想，好像和女朋友在一起时间还真没有一星期。
但这也没办法，女朋友被选上了电影女主，远赴魔都拍戏，总不能不让人去吧？
人家专业就是表演，为了爱情放弃事业？
这什么玛丽苏脑残偶像剧。
见陈书不说话，马家成又问：“上次你俩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额……
好像、也许、可能是一星期前？
“这段时间我也挺忙的，你知道。”
这个陈书必须得为女朋友解释一句。
他这段时间制作《违章动物》可谓起早贪黑、没日没夜。
MV倒是好弄，视频录像就在那儿，剪一下就OK。
但是歌曲可就麻烦了，作曲、作词、编剧、录小样、录歌……
要不是这次“灵感”来得比较详细，一个多星期绝对是弄不完的。
制作《违章动物》之前他就和女朋友说过，这段时间可能得减少联系了。
“她还挺理解我的，嗯，善解人意。”陈书对女朋友很满意。
校花，又是倒追的自己，而且未来大概率是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毕竟拍那位的戏，想不火都难。
有这条件还要啥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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