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永远忘不那个去见识大海的那个夏天,离海不远的地方有一间屋子,那个老渔夫坐在门口,我自来熟的与他聊了起来,他拿出了一本泛黄的日记,他的故事要从很久以前讲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从他的童年说起:

五十年前,我常常在我的那个小镇里走动,穿着一身丝绸大衫,一副书生样,但与外表完全不同的,我老是背着手,走在田埂上,看着自己家的田,干活的农户看见了,都要停下手上的活,毕恭毕敬地叫一声:

“少爷。”

我爹是个作生意的,他在城里有一家米铺,我是瞧不起他的,我家祖上是有两百亩地,曾经那些田地从山的这头连到山的那头,到了他手上就只有一百多亩了,也许是对一百多亩地的愧疚,他便开了这家米铺。凡是城里的人都是要尊称他一声老爷的。我爹和所有有钱人一样是很要面子的,可他总在村口蹲着,看夕阳从山上落下,他总是说:

“这山太挡眼了。”

几十年间,他一直这样,就是老的像村头的枯树一样时也能在村头蹲上半个时辰。我的儿子出生六七年的时候,村头就不只有我爹了,我爹蹲在老地方,我的儿子就蹲在他的边上。

我是周里有名的大少爷。我的女人,苏如,是城里大饭店的女儿,钱和钱堆在一起,装满了八大箱银子也不够,可惜,我以后再见不到这么多的钱。

家里有钱,就读了几年私塾。我也不听,却又好像有些天赋。私塾老师常对我爹说:

“你家少爷加上你家的钱,指不定能当个官。”

所以从今以后,城里的人又多叫我“江大学霸”。只是这霸字指的奇特。

我家有一个仆人,是叫蔡朝熠的,我常叫他的乳名———二狗,叫着贱名,我心里舒服。我更大的时候就坐着二狗拉的车到赌场,一开始我就迷上了翻开牌的刺激,再后来我就叫我爹发现了,他什么也没有说,把我拉走,眼睛却一直盯着牌桌。我一连被关了一周。这些天我爹很少回来,都是我娘给我送的饭,她还告诉我:我爹年轻时也这样。我心里想的就是嘛,老子干过的,小子为什么就不能干了?我不答应。

夜里我爹又是凌晨才回来,我儿子年轻,早早的就起了。同他更小的时候一样,坐在他爷爷边上,像一只小猴抓虱子一样为他爷爷拔白头发,边拔边说:

“爹,爷爷头发又白了好多。”

我娘每次问他去干什么时,他都说是去做生意了。过了几天,我心里庠的难受,就是想去赌场过把手瘾,腿就像荡到最高处的秋千一样,止不住的向前走。

我走到赌场门口,我爹的身影居然在里面!这就是他的生意!我就在门口看着,和他同桌的是王先生和叫李祖的———都是不输的主!

我爹的白衫已经叫汗湿透了,他赢了半夜,赌了手大的,把家产赌上了,我来晚了。

他颤抖的手摸在牌背上,说着:

“祖宗保佑!”

随后翻开牌背。李祖向跑堂的说:

“给元家老爷倒杯茶来。”半夜了,旁边的人全都回去了,只剩了除我外的五个人———另两人是王先生带来的。王先生买通了那两个人,那两在倒茶时把牌换了,除王先生和李祖外,没一个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