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岻泉关时,天正下着小雨,道路变得泥泞,于是商队在岻泉关过夜。
雨一直下,不曾停,伴随着疾风,更增添了一丝寒冷。
后半夜,阿洛负责看护货物,他坐在灯下,目光不时地向四周扫一眼。值夜,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可以自己一人安静地思考一些事情,坏处是第二日会有一些疲倦。其他人告诉他,值夜可以间或的瞌睡,而现在阿洛精神仍然很好,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
他看着时不时摇曳的灯火,脑中时而空白,时而想起往事,时而又憧憬未来。他拔出青瞳锏,在房内空阔的地方练习锏法。
熟悉的锏法,被他练习一遍又一遍,夜仍然是那样深。
阿洛微微出汗,他停下来,坐在货物旁边盘着腿,静听窗外的风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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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雨声中,夹杂着一些嘈杂的吵闹声遥遥地传来。
阿洛警觉地开门到门外倾听,那吵闹声愈加明显。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向阿洛袭来,他的心情莫名的紧张起来。他在屋檐下继续站了一阵,吵闹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大。他合上门,跑到街面上去看,在城北已经有火光映衬在低云上。
阿洛连忙跑到阿仓房前,急忙敲门。
阿仓回应很快,开门问阿洛发生什么事情。阿洛如实相告。
“你赶紧回放货处,我通知其他人一起过去。”阿仓道。
接着,一人往货物放置屋跑,一人去叫醒商队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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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的火光越来越大,大街上传来哭喊声,敲打声,马蹄声。附近的房屋也开始被点火,烧起来了。
商队的人均来到货物放置处。查公子分派一半的伙计去提桶备水灭火,另一半伙计找木材沙石加固门窗;阿仓带领护卫在房屋前后看护。
从客栈小二口里得知,反贼今夜攻打岻泉,好像是他们得知贤相今夜正在岻泉城内。不断的有人从城北拖家带口往城南逃命,而守城的官兵却不见人影。城里燃烧的火焰将天空染成红色,冰凉的细雨给慌乱的人带来一丝丝清凉。
一阵骚乱正在隔壁客栈激荡。反贼已经开始抢掠城市居民的财货,客栈里旅人和商队的财货亦成为被抢的目标。
透过门缝,阿洛看见许多人开始往南边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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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客官,还是逃命要紧啊!”客栈掌柜对住店的客人道。说完,掌柜领着客栈伙计带着贵重物品从后门逃了出去。
其他住店的客人也带着贵重财货随着掌柜逃去。
商队的人没有作声,他们在等着查公子的命令。
阿仓劝查公子道:“大公子,你带着伙计们先走,我和护卫们留下。如果有人来掠夺货物,我们先和他们斗一斗,斗不过我们再逃。”
查公子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此时,客栈前门一声巨响传来,有人在撞前门。
“好,就这样办!”查公子道,随后带着伙计们离开。护卫们连忙跑到前屋的后门处,用木板和石头将后门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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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仓对其他护卫道:“找隐蔽处躲起来,先射箭,有人抢夺货物后再动手。”
说完,各自找地方躲避起来。
阿洛躲到牲口棚旁的柴房里,关上门,躲在柴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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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在前屋后门的木板和石头被人撞开,接着,脸上蒙着白布的反贼提着刀进来,准备搜查财货。
“嗖”的一声,一支箭将领头的人射倒。接着又是几支箭,将剩下的人射倒。还未出门的反贼大声惊呼:“后退!后退!”
之后,院中变得宁静,相对于嘈乱的四周,这里显得异常古怪。
充满危险的宁静。
不久,一个火把从前屋后门飞出,接着两个、三个火把飞出,反贼们准备火烧客栈。
阿洛悄悄地出门,快步走到正对后门的树后。他拉满弓,对着准备扔火把的蒙面人。
“嗖”一支箭飞过去,只见那人抱着腿倒在地上,还没有掷出的火把掉落在他身旁。其他人连忙将他拖走。阿洛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满弦。
良久,反贼们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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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前屋开始烧起来了。阿洛和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火烧起来。
后院的火把,已经被他们灭了。
“仓叔,救不救火?”阿洛问道。
仓叔无奈地摇摇头道:“救不了,我们防着后门有没有人过来抢夺。”
然后众护卫开始找位置防卫屋后。
阿洛回到柴火房,通过后窗观察着后面情况,时不时的回望,看看前屋的火势。
在后面的巷子里,时不时的有人迅速奔逃而过。有时是从南往北逃,又有些是从北往南逃,阿洛有些疑惑,到底哪里是安全之处?难道大家都是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奔逃,绕着弯逃命?他没有想很深,因为他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反贼情况,若前屋的火势烧到后面,则需换地方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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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黑大汉肩头扛着一名女子,腋下夹抱着一名女子正从南边顾望着走过来。黑大汉脸上没有蒙白布,只见他两眉浓密,眉尾尖直上翘;胡须浓厚凌乱;头上包着黑布,穿着薄短衫袍。
阿洛心想:“那黑汉是不是劫掠那两名女子?如果是被劫掠,岂不是又有两个清白女子遭殃?”他想着,心里开始着急,黑大汉逐渐走近,很快就要走过去了。
当黑大汉靠近墙根时,阿洛松开弦,“嗖”的一声,箭直插入墙中。箭声正好挡着黑大汉的路。
黑大汉看着眼前的箭,停住脚步,大喊:“大人,饶命!”
阿洛压低声音道:“放下!离开!”
黑大汉很识趣,连忙放下人,然后一溜烟的逃开。
阿洛连忙出去,一手一人,将两名女子带入院中。两名女子均已昏迷。
阿洛将女子放在树下,又回到柴房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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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乱声渐止,一阵从南向北跑去脚步声过后,大街上开始有人呼喊救火声。
阿仓在院中大喊:“好了,出来了,出来救火!”
于是,护卫们各自从自己的躲避处出来,提着水桶开始救火。他们的救火实际是防止火势蔓延,水桶里的水相对燃烧的大火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天色渐亮。
两名女子也从昏睡中缓解过来。她们向护卫们讲述自己家被贼人抢掠过程后,便一直在哭泣。
阿洛安慰道:“你们家人应该会没事的,待天亮,城里肃清贼人后,两位姑娘很快会与家人相聚。”阿洛想不出更好的话语来安慰,只能让她们往好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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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掌柜先回来,看着烧作废墟的前屋,不住地感叹。
两名女子相继告辞去寻找自己家人。
没过多久,大公子带着伙计们回来。他看着大家安好,货物毫无损失,心下自是高兴不已,对护卫们一阵褒奖;然后,他忍住自己内心的愉快,表情沉重地去安慰客栈掌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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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岻泉关旁的军寨派兵过来打跑了反贼。
上午,城内的各火点均已扑灭。
阿洛所在的商队经过重重盘问,午后,也顺利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