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紧紧跟在卡米洛后面，他没有再变成魔女，现在的他至少还会一点剑术，变成魔女之后就毫无战斗力可言了。
虽然魔女小姐的魔力很多，但强的是魔女小姐，莫奈不会用元素魔法，就算魔力再多也和他没有关系。
还有一点，在这些天用魔女小姐身体度过的日子里，他发现魔女小姐的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好，几乎可以用娇弱来形容，随便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这也难怪，魔女小姐的魔法实力那么强，用魔法就可以扫清周围的一切麻烦，身体对她作用也就微乎其微了，不在意是很正常的事。
他笃定，如果把亚特送给他的短剑戴在魔女小姐的身上，用魔女小姐的身体来使用，那么可能连正常的挥剑都做不到。
就像让魔女小姐用莫奈的身体使用元素魔法一样，不管她对元素魔法有多精通，换成莫奈那副只有半翼魔力的身体，同样连魔力外显都用不出来。
魔女小姐在沉眠前让他最好一直维持魔女小姐的姿态，不要变回自己，可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
卡米洛没有意识，他在怪物的眼里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连逃都不会逃。
关于那个怪物，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它没有任何抗性？难道它真的是和魔女小姐一样的人类？
不对，莫奈仔细回忆怪物尸体上的细节，想起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在怪物的背部，脊椎两侧，有两条弯曲的骨头，那像是什么？像是恶魔退化的翅膀！
这样，那怪物曾经便是一只恶魔，只不过他被改造成了那副可怕的模样。
是魔法？还是魔药？
魔法的话唯有一种可能，三色魔法，虽然他对三色魔教拿恶魔做活体实验这件事早有耳闻，但没想到居然会把他们变成活生生的怪物。
当然也有可能是魔药，毕竟牛头马面就是由人类服用魔药后才出现的，既然存在把人类变成恶魔的魔药，那会不会有把恶魔转变成人类的魔药？
这两种猜想都有可能，莫奈也无法确定真相是哪一种，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改变一个事——
他们正在把恶魔变成怪物。
他脑中不断推理着这次事件的可能性，忽然之间，周围的空气加速流动。
莫奈起初只是感受到一丝丝轻柔的微风拂过脸颊，那风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偶尔让他的发梢轻轻晃动，衣摆也只是微微颤动。
他甚至没有抬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这微不足道的风毫不在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前行时，风势突然变了。
原本温柔的风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瞬间变得狂野起来。
它开始猛烈地吹拂，带着一种急促而强烈的节奏，狠狠掀起莫奈的衣服。
莫奈停下脚步，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天空，空中隐约能看到几个身影。
只不过呼啸的狂风挡住了他的视线，令他没法看清。
直到狂风汇聚成一条巨龙时，他才反应过来。
魔法，而且还是很强大的魔法！
该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意外？
明明再过一会儿，魔女小姐就要醒了。
他快步移到卡米洛的面前，使出浑身力气把他拖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然后用剑劈开周围的房屋，掉落的砖块堵住了路口，将自己和卡米洛关在了里面。
被灰魔法控制的卡米洛继续漫无目的前行，直到额头顶到墙面，前面无路可走时才开始原地踏步。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需要保持冷静，其实他早该这样做的，他一路跟着卡米洛只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再继续放任卡米洛乱走肯定会被战斗的余波波及，所以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需要贸然行动，因为魔女小姐说过，能带他们出去，她相信这位可靠大姐姐的承诺。
莫奈抬头看向天空，空中两头元素巨龙纠缠在一起。
那恐怖的威压，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只有大师级魔法师才能用出的魔法。
莫奈猜测操控卡米洛他们的是三色魔教的异教徒，那是一群极端信仰三色魔法，鄙夷元素魔法的存在，他们不可能使用元素魔法。
但他眼前看到的景象又否定了他的观点。
如果不是三色魔教的异教徒在搞怪，那真的幕后黑手到底谁？
不拿食人魔来做活体实验的话，他们操控食人魔的目的又是什么？
天上又为什么会出现两位大师级魔法师的战斗？
是内讧？还是有恶魔执事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莫奈更倾向于相信是内讧，因为整个萨西姆斯城只有一位大师级魔法师——那位邋遢的霍森执事。
上次他去执查所做笔录的时候和他见过一面，那位傲慢的高阶恶魔似乎并不在意食人魔杀害牛头马面的案子，不过或许他有在暗中调查也说不一定。
莫奈不敢去赌空中战斗的大师级魔法师是敌是友，他相信的只有魔女小姐。
他看了眼怀表的时间，快了，要不了多久，魔女小姐就能带他们出去了。
周围的狂风呼啸着，带着枯叶在风中翻飞，如同被驱散的孤魂，无处可依。
但很快，它狂妄的风声忽然变得尖锐，莫奈望去，看见风龙被紫龙咬住了咽喉，那刺耳的风声如同被压抑许久的哭声一样，充满了痛苦和无助。
最后风龙破碎，独留一条紫色的巨龙盘旋在空中，看来他们之间已经分出了胜负。
又过了一会儿，紫龙也消失不见，黑暗而又平静的空中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还好，他们没注意到我们。”
莫奈紧张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缓缓地走到卡米洛身边。
他看向卡米洛，现在的卡米洛，就像出错的程序一般，机械地顶着墙面原地踏步。
他被灰魔法影响的不轻，看他的样子，估计出去了也很难摆脱这种状态，得把他带到鸟嘴医师那接受正规的治疗才行。
莫奈思考去医院的流程，要去萨西姆斯城的医院，首先要经过一处阴森的墓地，那里几乎埋葬了自萨西姆斯城建立以来，所有死去的恶魔。
魔王国的医院自古以来都是建在墓地旁的，这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不会觉得膈应。
到了医院，正常的步骤是申请报告，填写好自己的病因和病情，就算不清楚也会有护士辅助帮忙填写。
护士被要求持有医师执证，所以他们的诊断水平其实和鸟嘴医师们相差无几。
只是相比于他们，鸟嘴医师还需另外持有殡葬师执证，心理咨询师执证，以及通过第五位阶三色魔法的考试。
填写完成之后，转交给鸟嘴医师，鸟嘴医师们根据报告中的信息调整和稀释黑山羊之奶的浓度。
这些准备工作往往在看病时要耗费特别长的时间，尤其是在调整和稀释黑山羊之奶的浓度上。
莫奈他们平时学习用的都是配好的黑山羊之奶，黑山羊之血，以及黑山羊混合液学习三色魔法。
配置黑山羊混合液没什么难度，只用将黑山羊之血和黑山羊之奶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就行。
但如果要稀释黑山羊之血和黑山羊之奶那难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因为一旦将黑山羊之血与黑山羊之奶相互稀释，那就变成黑山羊混合液了，无法用在黑魔法和白魔法上，必需靠一些特殊的手段对它们进行单独的稀释才行。
这是高级三色魔法师才有机会接触到的知识，普通的低阶三色魔法师掌握好魔法阵的刻画以及用嘴咏唱输出魔力就行。
白魔法最后要用到恶魔身上，因此在黑山羊之奶的浓度调控上面必需小心又谨慎，不然很可能会闹出大麻烦。
等到鸟嘴医师们调配好黑山羊之奶的浓度，就可以让患者进入治疗室接受白魔法的治疗。
治疗过程花费的时间反而是最少的，只需要用黑山羊之奶刻画魔法阵，咏唱施展白魔法，几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情。
之后，鸟嘴医师们再对患者进行简单的心理测试，测试通过便能正常出院，不过像卡米洛这样被灰魔法控制的食人魔，这一项目的时间可能会延长。
失去意志的卡米洛一直在撞击着墙壁，就算是刚才的强风也没法让他停下。
毕竟他是恶魔中体型最大的食人魔，而且还是物抗恶魔，在和墙的碰撞中他的皮肤并没出现什么损伤，反而是阻挡他的墙面被撞出了一个凹槽。
莫奈看着掉在地上的墙面残渣，眼神抖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等等？
这好像是固化的黑山羊混合液！
啊，自己早该想到的，如果这座古城是座用来施展三色魔法的魔法阵的话，那它的建筑，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建筑。
固化的黑山羊溶液他虽不能直接用来施展灰魔法，但可以用魔女小姐的火焰将它融化，这样就得到了液态的黑山羊混合液。
可这有两个问题，一是他无法确定这些黑山羊混合液的浓度，使用对应的灰魔法，二是就算他变成了魔女小姐，也不一定能用出最简单的魔力外显，毕竟他之前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就在莫奈思考的时候，卡米洛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眼神也清澈了许多，他微微扭头，看到了身旁的莫奈，嘴唇一点一点地张开，发出细微的声音。
“莫奈？”
“嗯？”
莫奈愣了一下，自己也就想想，卡米洛怎么突然恢复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