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休休问道:“我们入谷之时,并未遇任何阻挡,直达谷中。哪里见到什么高手,连只飞鸟都没见过。”

孙谷主又道:“你们入谷之前我已接到世子的飞鸽传书,已然知晓原由。岂有横加阻拦之理。况且我与世子有君子之约,见玉佩如见人,不问缘由,全力救治。你们自然也就通行无阻。”

薛阿檀道:“据谷主描述,青衫圆领袍的应是训练有素的不良人,所用横刀又称'铁尺'是不良人独一无二的兵刃。那为首之人应是不良帅。据军中之人相传,不良人执法如山,手段狠辣。是朝堂极为隐蔽的重要力量。不良人如何到了药王谷。这此中缘由,倒是不得其解。那另一伙贼人又是什么来历?药王谷救死扶伤,避居谷中,与世无争,这班贼人又是因何而来?”

孙谷主叹道:“我那时还小,听不明白誉叔那句仁慈不要泛滥的深意。直到爹爹告诉我那晚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才深刻的体悟到世道变了,祖上传下来的训诫,道理也要适机变一变了。”孙谷主没有正面回应薛阿檀。

“就在爹爹与大伯,二叔绝望的时候,誉叔带着不良人从天而降。只听见口令声响起:突击!前队跪姿,后队猫腰前行,无数的短箭划破夜空,像蝗虫一样前赴后继的飞着钉向了那些黑衣人。

“有些贼人还没来得及呼叫,就一命呜呼了,确实解恨。

“在空旷的山谷里,贼人们无处可躲,又无处可逃,像立的箭靶一样被誉叔带的不良人射得个痛快。有些硬着向前冲的贼人,身上被射得通透,扎得似个刺猬。有一部分贼人飞速跑向断壁残垣之中,负隅顽抗。

“其中有七人身影极快,滑步之间亮出刀剑,纷纷打落飞箭。

“突然夜空中划过强劲的白光,一黑衣人劈天盖地斩出一刀。迅如疾电。

“爹爹惊呼:长虹贯日,长虹—贯日……一屁股跌坐在地,全身瘫软下去。

“誉叔抢先一步,以刀为剑,极潇洒地向着白光处刺出一剑。看似平常一剑,却有推枯拉朽之势,早已身剑合一,直穿入白光中。一时间,飞沙走石,倒卷起狂风,顷刻便淹没了白光。

“白光隐去,先前斩出一刀的黑衣人震飞出去十多丈,露出清晰的样貌来。那分明是两个多月前被爹爹救治的汉子。只是当下一双眼睛如死灰般的黯然,面上尽显惊诧之色。大叫:我不可能会输,长虹贯日怎么可能会输……怎么可能……

“誉叔收刀在前,冷冷地道:长虹贯日是天下至刚至纯的刀法,岂是你此等恶贯满盈之徒所能参悟的武学。药王谷孙氏一族济世救人,积无量功德,如今竟以你一人之贪念,毁几百年之功绩。把这一众名医妙手当砍瓜切菜般屠杀,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人神共愤,必诛之。

“余六黑衣人架起刀阵,把那汉子护在中央,作殊死一搏。

“誉叔举起左手向下猛的一挥:杀无赦……

“不良人如猛虎入阵,席卷而来。

“这一战,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刀光剑影处,必是血流一注,气绝一伤。

“转眼之间,黑衣人中只剩下那汉子和另外两名负伤抵抗者。

“誉叔道:不良人,一向除恶务尽。七杀门作恶多端,罪行累累,今日当替天行道,彻底铲除。

“三人疾呼:七杀门,星宿永存。迅而转身,负伤俩人扶起那汉子,向着谷外山崖,纵然跃下。那汉子在跃下那刻,恨恨地道:不良人,澹台誉,不得好死,终有一天,要将你们屠杀殆尽。哈-哈哈-哈………阴森的怪笑声在山谷间回荡,经久不息。

“次日清晨,誉叔与父亲在原齐山坳堪测。誉叔道:七杀门这些年把手伸向了朝堂,朝中不少官员横遭灭门。我奉命自山东一路追查到此,还是慢了一步,未能及时解谷中大难。实是愧对药王一族。

“爹爹道:幸好誉兄赶来,不然我等兄弟早成了刀下亡魂了。懊悔痛心的是我,若不是我救治那汉子,岂会有这滔天血案。祖上的“大医精诚”,确也是抵不过人心叵测啊!这灭族之殇,毁谷之祸,皆因救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誉叔道:医者父母心,本非无错。

“爹爹叹道:七杀用心良苦,不惜一切原是为了祖上的《千金方》而来。《千金方》分为上,下两册,不仅是悬壶济世的集大成不朽药方,还隐藏无上的刀法和剑法,也详尽记载了研制火药的方法。祖上不喜朝中为官,又不喜舞刀弄枪,却是极为钻研上乘的东西。虽是有无上的武学,祖上却有言在先:不许后辈触碰武学,沾染杀戮,待是有缘之人,自是参悟得法,拱手相送。此训代代相传,以至孙氏一族无人习得这无上武学,却也无人窥探。若是我等习得这无上武学,也不致遭如此惨事。

“誉叔道:长虹贯日起始渊源,乃是上千年的武学,失传已久。传言长虹贯日是至刚至纯的刀法,共有十八式,习之大成,足可傲视天下。七杀的长虹贯日尚不到火候。却是如何?

“爹爹道:长虹贯日非一日之功,两式为一重,共为八重。重重修练,层层不息,循环至上,只有修得第八重,方为大成。祖上担心长虹贯日太具破坏力,又参悟一至上剑法,用以相克长虹贯日。《千金方》上册隐藏长虹贯日,下册隐藏至阴至柔的彗星袭月剑法及研制火药之法。

“誉叔大为震惊:药王孙思邈老谷主当为旷世奇才,不仅医学赛过华佗,武学上还天赋异禀。此是盖世之德,让后辈汗颜。只是这《千金方》上册失窃,流落江湖,多年后必将又要引发一场浩劫。七杀奇筋八脉已被我悉数震断,即便存活于世,已是废人。七杀门此次倾巢出动,怕是另有缘由。七杀门以星宿为名,尊星宿为光明。依次排名为:七杀,破军,贪狼,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门下其众皆是修罗殿百里挑一的杀人不眨眼冷血狂物。此次一战,跃身山崖的只有七杀,青龙,朱雀。其他一干人等尽皆诛除。

“誉叔望了望这药王山谷,又道:七杀门,我暗中追查了好几个年头了。这几年我们与他们多次交手,折了不少兄弟。想着把他们连根拔掉,苦于一直没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这次追溯到山东,才有了些眉目。万没想到,七杀门倾巢而出,竟是直奔药王谷而来。竟是为了《千金方》,而如此丧尽天良。怕是这长虹贯日多年后必又是要重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