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约薄后庙

在赵粉寻找不到文彩蝶而到学校对门的豆腐汤店里去的时候,百景玉和文彩蝶两人已经相约来到了薄后庙里。

“我说百公子,你们富贵人家子弟,闲来无事到这里游玩也就算了,你约我来是做什么呀?”文彩蝶进了薄后庙,见百景玉站立在那座“护国吉祥塔”前,左右查看,似乎触景生情,想到了什么事情。哪里有他这样的男子,将人家女孩子约了出来,却自顾自地想心事,置人家于何地嘛!

百景玉看着女人白白嫩嫩的鹅蛋脸,痴痴一笑,说道:“我看到你的脸,想起你的人,总有一种富贵吉祥的感觉,如今见了这护国吉祥塔,要默默祝祷几句,让它保佑彩蝶姑娘事事吉祥如意!”

“油嘴滑舌!”女人害羞地红了鹅蛋脸,低头说道。

“要不要试一试?”百景玉趁机噘嘴凑上去,就要让对方尝试一下自己的“油嘴滑舌”。

文彩蝶被男人的撒泼无赖行径逼得直往后退,摆着手制止对方道:“你不害臊呀!让人看见了,你堂堂河洛百公子,竟是如此——如此的没脸没皮,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哩?”

“那就不见人好了!”百景玉无所谓地嬉笑着,“正好如今战乱频仍,咱们躲起来过神仙日子!”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怔住了,无意识地往“护国吉祥塔”处一看,父亲“保国安民”的谆谆教诲又清晰地出现在耳边。以前他在世的时候,领着百景玉到薄后庙来祭拜,每次必然要到“护国吉祥塔”前,对儿子一番教诲,讲的内容大同小异,关键之处便是“有国才有家”。

文彩蝶家道破落以前,也曾随着长辈来过薄后庙,只是长辈们教育她的更多地是像薄太后一样,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挺过去,绝处必然逢生,走完独木桥就是阳关道。如今看了百景玉的样子,知道每一个河洛子弟,特别是男人,都懂政治,说得更直白一些,这里有五千年的文明,有一千多年的建都历史,历经千年洗礼,早就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培养成了“政治家”,每个人骨子里都对政治敏感,像百景玉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看到了“护国”二字,怎能不勾起他的家国情怀,更何况如今中华民族正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机呢!

“景玉!你为抗日捐了不少钱粮,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文彩蝶拉过男人的手,用自己白嫩的手包裹起来,轻声说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明说好的为了国家民族,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可为什么有人毁家纾难,有人战死沙场,还有人大发国难财哩?!”百景玉摇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从神情上看,显得很是苦恼,“中国人个个是龙,聚在一起却变成了虫!谁也不服谁,心里都有个小九九,想要多占些便宜,最后搞得一败涂地。”当时抗战的形势十分危急,继北平、南京、武汉、广州等大城市失守后,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开始对中国腹地进行侵扰,妄图全面占领中国,或者逼迫国民政府投降。

“中国封建帝制几千年,人们的心理转变总要有个过程。如今算起来,辛亥革命也才三十年,以三十年之变化比较五千年形成的心理,没那么快的。”文彩蝶说的话算是安慰百景玉,也是她对现实的理解和认识。一个人的思想,一个民族的文化,形成发展和变化,都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

“不过也不用过分担忧!”女人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我们博闻强识的百老师在河南府中学堂的讲台上讲过,“延安的毛先生提出过牡丹精神,我们用牡丹不屈不挠的精神武装民众,自然可以对抗凶穷极恶的日本鬼子!”

百景玉笑道:“国民不用武装牡丹精神,河洛子弟的血液里自带了一股不屈不挠的牡丹精神哩。”

“哎呀!你好坏,人家刚要拿百老师讲解的知识显摆几句,却被你当面揭穿,讨厌——”女人撒娇着,将一双小拳头打在了男人的胸口上。这也许是所有热恋中女人对待情郎的一种惯用手段吧!

两个人嬉嬉笑笑、打打闹闹,既谈论国家民族,又说男女之情。若按照百景玉说的,第一次见到文彩蝶时,有一种“一见钟情的一往情深”,那么经过冒死去青罗山救人、洛阳县政府大门前相互依靠,以及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从刚开始的外貌取悦,渐渐地转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心灵相许。他们两人经过思想的沟通、交换,彼此更加认同对方,更加心有灵犀。

来到薄后庙旁的一处偏僻平台处,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男人伸出臂膀来,要将女人揽在怀里,先是用目光征询了一下对方的意见,女人却假装不明所以。百景玉只好开口问道:“彩蝶,我可以搂着你吗?”

“不可以!”女人低着头、红着脸,痴痴地笑,回答得却干脆利索。

百景玉本来就要放弃,可看见女人鹅蛋脸的下面,天鹅一般的脖颈,勾得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停止下来,于是一条胳臂像模像样地搂在了女人的腰间。两人并排坐在夕阳中,阳光从他们的背后照射过来,将相依相偎的两个影子大大地投射在了北邙山下。他们面对苍茫寥廓的北邙山,彼此用体温温暖着,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温馨静谧的时光。

过了好大一会儿,男人开口道:“咱们要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小夫妻,那该多好呀!”

“沧海桑田,时代变迁,能是咱们两个普通人说了算的?”女人悠悠地说道,“不要奢望太多,且享受这片刻的美好吧。”青罗山脚下的贫苦百姓,只是勉强实现了基本的温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谁还敢有什么过多的期望呢?

百景玉朝女人神秘地一笑,搂着她的胳膊加了劲儿,将她搂得更紧实了,说道:“咱们能说了算的,就是咱们两人的事情!”

男人若有所指,女人怎能不懂?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男女双方的婚姻大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而且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百景玉这么说,是要挑明了自己和女人的关系。

“胡扯!”女人低着头,显得很是沉重。她想到的是“门当户对”四个字,当时她家道破落,家里的财物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破败的小院子,她和赵粉两人相依为命而已;百景玉家却是大富大贵,使不完的银子,吃不完的粮食,眼看着不般配嘛!

百景玉用手轻轻抬起女人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和她眼中的无限柔情,一张嘴忍不住凑上去,吻在了女人的嘴上。女人只是轻微地反抗了一下,很快就主动缴械投降了。

两人一阵激吻,眼看着太阳落山,晚霞映照着雪后的北邙山,映射成金光普照、洁白无瑕的美丽景色,心中的激情也跟着变得博大厚实起来。男人搂着女人腰肢的那只手,自从搂了上去,就再也舍不得抽出来。搂着她的杨柳腰,迎面呼吸着带了她体香的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

“天要黑了,咱们回城去吧?”女人四下里看了看,见空无一人,于是提议道。

百景玉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闪现出兴奋的表情,笑着说道:“彩蝶,咱们既然出来一次,话没说够,景没赏足,如此匆匆而返,会不会留下遗憾呀!”

文彩蝶扭头看了看已经落山的太阳,又见男人兴味十足,便问道:“我猜你定有别的安排,快快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