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民生艰难

作为汉人最后一个王朝末期,未来汉人经历了太多灾难,赵洛一内心深处很想要改变着一切。

但即便熟知历史,也未必能够改变历史,更何况他也只是大致知道历史走向而已,而且作为一个北方濒临破产的小地主,王朝末期有太多人,太多事情可以轻易的让他家破人亡。

三叔公离开了,赵洛一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头继续教导小妹读书写字,就古文来说,赵洛一清楚自己的水平,可能连蒙学都没有,因为宿主的记忆消散了不少,他并没有能完全吸收。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他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或许真用功读个十年二十年,能考个秀才?真到那时候,闯王们早就把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了,像他这样的小地主,甚至可能都撑不到那个时候就破产了,因为未来明末的天灾人祸多不胜数,河南地区尤其如此。

“但是该怎么做呢?”赵洛一很是头疼的自语了一句。

在教导了小妹一会儿之后,他离开了自家院子,他要去请佃户了,这几年破产的小地主很多,饿死流亡的流民更多,百余户的赵庄,有十几户人家都逃荒去了,甚至还有两架佃户因为地主盘剥,活不下去直接进山落草,走之前还杀掉了欺压盘剥自己的地主,又或者地主家奴。

而类似这样的请,在周边村落里并不少见。

此时已经是黄昏,村落的小路上没什么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缩在了自己家里。

不多时,他走到了村落边上一座土屋前,在门上敲了敲。这土屋外,就只有一圈

“谁?”

“赵三叔,是我洛一。”

屋里传出脚步声,一个瘦小的汉子打开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对他说到:“进来吧。”

赵洛一也不客气,一步踏了进去,四下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用四个字足以概括,那就是家徒四壁,里屋里传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一点心意。”赵洛一递出一个细麻袋,里面装了几斤粮食。

赵老三接过麻袋,脸上多了一丝缓和,闷声闷气的说到:“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要节哀…算了,三叔他老人家来过,已经交代了,明年还种你家的地。”

赵洛一点点头,眼角却看到里屋当中露出一个小脑袋,似乎是一个很小的小孩子,脸蛋红扑扑有点皲裂,然后就看到一只手将那孩子拉了进去。

“那就好,拜托赵三叔了,分成还跟以前不变,我再去赵六叔那里看看。”赵洛一道。赵老三和赵老六是兄弟,往上多数几辈的话,跟他还有亲戚关系,只是最近几十年家里比较贫困,上一辈生了六个男孩两个女孩,但大都夭折了,活下来的只有兄弟俩,还有一个早早嫁出去的妹子。

因为田产很少,因此一直给人做佃户维生,而最近几年一直都再给他们家做佃户,相互之间合作还算和睦。

他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一个又清又冷的声音:“不用去了…六弟他活不下去,进山了。”

赵洛一十分错愕,转过身来看向赵老三,却发现对方脸眼眸低垂,整张脸上只有平静,只是这平静当中,让赵洛一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什么时候…不…”赵洛一刚要开口询问,却忽然止住,而后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说到:“我明白了。”

进山是什么意思?这个赵洛一还是知道的,就是进山做了土匪,白天时候三叔公没有对他说此事,说明三叔公也还不知道,所以多半就是这一两天走的。

似乎是怕赵洛一误会,赵老三又说到:“前些日子掳走你的,不是咱们这片的,你知道的,山里的人大都不在自己这片下手,而且老六昨天才刚走,我也没听说他有什么门路,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

赵洛一苦笑一下,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赵老六跟自己被掳走的关系可能性很低,应该不足一成,所以最终只能说到:“我明白的,赵六叔逃荒去了。”

这年头,连他这个家有百余亩地,有房有牛的小地主家,自己和小妹都瘦的很,可想而知其他人的生活状况。

推开门,身后赵老三又补充道:“你田里的事儿,我会帮你张罗的,邻村有个何五人还不错,干活是把好手…当然,你不放心其他村上人的话,也可以再去问问三叔。”

从赵老三家里出来,赵洛一心中郁郁,他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如何才能改变着一切呢?”赵洛一仰头看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自语道:“早点忙完眼前的事情,到城里去看看吧,希望那几样东西,已经传到了此地。”

真要算起来,红薯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传入国内,在福建那边曾有官员极力推广,也曾上书朝廷,可并未引起明廷重视。

可惜而又可叹,甚至是可恨!

“算了,反正也已经打算起事了,明廷上那群官员士绅,早结成了一个利益集团,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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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三天时间里,赵洛一披麻戴孝哭嚎跪拜,任人摆布,终于将父母下葬。

等到一切事情结束之后,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的半个月后,他终于得空外出,提前请人开了路引,说是要到城里去购买几本书。

其实这个时候不开路引也没什么,不过他不想因此节外生枝,万一因此遇到什么麻烦也划不来。

他没有去县城,因为他要找的东西,如果在河南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的话,那么肯定是在洛阳城。

同村的大户正好有一批东西要运往城里,赵洛一随同搭上牛车,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刁难,赵洛一随即明白,这个大户恐怕不简单。

百余里的路程而已,放到现代开车也就一个小时,但在古代交通不便,称作牛车的情况下,清晨天还没亮就出发,一直到临近中午这才到达。

“怎么样?”领队的是大户家丁刘彦行,身材高大体态凶猛,嘿嘿笑笑说到:“这就是洛阳城了,很繁华吧?”

赵洛一笑的有些尴尬,但还是捧场到:“是啊是啊,好繁华…”他心里其实很想吐槽,见惯了现代城市,这个时代的洛阳真的很难让他生出感叹。

高大的城墙倒是让他多看了两眼,比起村子里,这洛阳城内的人气儿还很足,至少看不出什么落败的迹象。

“刘哥我还有事儿,得交货去了,你自己在城里转转吧,不过不要太久,一定要在未时四刻之前回来此处啊,否则咱们要赶夜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