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选侯与皇帝

“死路一条？”

腓特烈淡然一笑道：“帝国对那些胡斯派异教徒发动了五次十字军远征，结果呢？还不是铩羽而归。”

注：“神圣罗马帝国把对波西米亚胡斯派的战争，一般称之为帝国战争，或者被称之为十字军。”

腓特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父亲道：“听说勃兰登堡也有几次差点被那些胡斯派教徒打下来，对吗？父亲。”

“逆子！”老腓特烈被腓特烈被揭开伤疤，顿时涨红了脸！

“父亲，我难道说的不是实话吗？”腓特烈继续笑着，耸了耸自己的肩膀道：“在苏多梅日，帝国境内的两千骑兵遇到了胡斯派的四百步兵，结果被别人打的狼狈逃窜，在乌斯季，塔博尔派2.5万人击败帝国十字军部队7万人，这样的战争结果难道还不能说明？这支军队的问题吗？”

稍有沉默，老腓特烈豁然起身，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认为勃兰登堡的军队应该彻彻底底的改变。”腓特烈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如果我们真的自诩罗马贵族的话，那么我们真应该向罗马学习建立一支常备的陆军，因为只有一支常备的陆军才有可能保持最精锐的战斗力。”

“所以说这才是你的目的对吧？”

老腓特烈那张被气炸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后神色复杂的望着腓特烈道：“至于你说的这些事迹，就是为了说服我，对吧？”

“父亲，你可以这样理解。”腓特烈点点头道：“我相信您这样拥有大智慧的人，一定能够理解我这样的良苦用心。”

“你的想法是什么？”老腓特烈微微一愣，下意识开口询问道：“如果光凭空想的话，那么我是绝对不会赞同你这个方案的。”

腓特烈思考了好一会儿，随后缓缓开口道：“勃兰登堡是选帝侯，相比于其他诸侯，相比于其他的诸侯，我们拥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可以用选帝侯的名义征招一支常备陆军，这些优势都是我们北方邻居所不拥有的。”

“常备陆军？”老腓特烈微微皱眉道：“说说你具体的想法。”

“一支由步兵和骑兵组成的常备混合军队。”腓特烈道：“罗马帝国虽然灭亡了，但是他们所留下来的思想确实十分好用，就比如说曾经的罗马皇帝屋大维，所颁布军改措施，将国内大部分的军队缩编，从而形成一支精锐无比的军队，随后再用征兆的方式形成帝国的二等部队，在战争时这些精锐部队充当拳头，而那些二线部队则充当卫戍。”

“继续说下去。”老腓特烈很显然是来了兴趣。

“所以说我们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缩编。”腓特烈微微皱眉道：“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会砸了很多人的饭碗，但是无论多难都必须执行下去，一方面可以压缩勃兰登堡的军费，把腾出来的经费，用于建设上面来，就比如说教育上，另外一方面，则可以把那些不忠诚于我们的军队统统踢出去，就比如说那些从北德意志地区其他征招过来的士兵。”

“那些家伙都是一帮骄兵悍将，打仗不行，祸害勃兰登堡的正常生产却是一把好手，由于这块地方不是他们的家乡，所以他们干起坏事来也无所顾忌，丝毫不顾忌勃兰登堡的军法，我在勃兰登堡北部巡视的时候，就经常看见这些骄兵悍将欺负勃兰登堡的村民。”

腓特烈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老腓特烈的脸色变化：“这对于我们的税收征收，以及形象造成了极大的损害，这些人在未来必须要被清除或者解散。”

老腓特烈并未做任何的表态，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那些为帝国征招的雇佣兵也要统统解散掉，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勉强还能算得上精锐，但是他们在勃兰登堡的所作所为，我实在是不敢恭维，所以那些家伙也必须解散了。”

老腓特烈问道：“我们招募他们的时候花费了大量的费用，如果就这样解散了的话，未免也太不合算了。”

“那就把这些人和那些北方的德意志士兵全部消耗掉。”腓特烈甚至没有思考，直接脱口而出，很显然他在脑海里面早就有了这个想法：“我准备在勃兰登堡进行一场大手术，这些人到时候都可以派上用场，如果说我的行政改革那些家伙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派出这些家伙把他们通通都清除掉，随后再把这些家伙统统解散。”

老腓特烈听着腓特烈冷峻残酷的话，微微一震，深深的盯了腓特烈一眼，不由的问道：“行政改革？”

“我这次去北方考察的时候，发现好多的边境伯爵，在胡乱征收税收。”

腓特烈一提及自己在北方所遇到的事情，修长的眉毛便皱的更紧了：“那些曾经勃兰登堡选帝侯为了征收税收，在勃兰登堡北方设置了不知道多少个边境伯爵在那里征收税收，虽然他们曾经给勃兰登堡带来了不少的收入，但是他们贡献的一丁点收入，对于他们自己收入的财富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把这些人收拾完之后，把他们的财富都聚集在我们的手上。”

“如果说勃兰登堡想真正彻底的完成一次蜕变的话，那么就必须把这些吸附在自己身上的毒瘤通通拔除，将税收大权和官吏的选拔权，牢牢都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

说着腓特烈便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紧紧地捏成了一个硕大的拳头：“贵族，教士，市民，这些三级会议中的阶级们，一个都不能少。”

“你把他们都得罪完了，没人会替你办事的。”老腓特烈听到这话眉头已经竖起来了，随后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肯定，反而说了一句不太中听的话：“至少得留一个。”

“我不是傻子，我会一步一步的来。”腓特烈淡然一笑的望着老腓特烈道：“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坐在火药桶上面。”

“知道这一点就好，所以军队方面我是不会让你动的。”老腓特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淡淡道：“至少你在完成行政改革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动的。”

“我只是跟你说说而已，没打算现在动手。”腓特烈缓步的走到了老腓特烈的书架前取下了一本传记：“我可不是傻子。”

“知道就好。”老腓特烈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我儿子以后要成为下一个扬·胡斯了呢。”

“扬·胡斯？”腓特烈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欣赏：“你还别说，我还挺欣赏他的，尤其是他在宗教方面的改革，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波西米亚人，可惜就是没有遇上一个好主子，白白丢了一条生命。”

“他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老腓特烈也似乎十分欣赏扬·胡斯，一双苍老的眼睛不知不觉中，闪烁着过往的回忆。

但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的语气就变得极为的严肃：“但是很可惜他遇到了西吉斯蒙德，一个败类中的败类。”

“父亲？他可是我们的皇帝啊。”腓特烈望着自己父亲微微错愕，很显然，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一个败类中的败类？

要知道西吉斯蒙德，可是他父亲一直心心念念的帝国皇帝啊，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如此评价这个皇帝的。

“皇帝又怎么样？”

老腓特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愈发的铁青，最终他举起了自己的拳头缓缓道：“若不是当初他一意孤行，铁了心的要剿灭胡斯派，胡斯战争岂会打这么久？”

早在胡斯战争开始之前，老腓特烈就敦促西吉斯蒙德采取和解政策，挑拨胡斯派内部的温和派反对塔波尔派，并且通过在宗教事务上做出一些让步来争取胡斯派温和派的支持。

然而西吉斯蒙德渴望得到教皇马丁五世的支持，但马丁五世坚决反对任何对教义的异端篡改。

虽然教皇的大多数德意志顾问虽极力主张对胡斯派做出让步，马丁五世认为让步将会使胡斯派在未来变得傲慢和不顺从。

因此，老腓特烈的宗教让步建议被驳回，三月，马丁五世对胡斯派发动了一场十字军，西吉斯蒙德也在法兰克福，以帝国皇帝的名义，召集了一次十字军。

在听到皇帝对波西米亚发动十字军之后，整个波西米亚的所有党派立马得到了调和，所有的阶层都联合起来抵抗共同的敌人。

结果大家都是清楚的，那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十字军被胡斯派暴打。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老腓特烈想到这件事情也不会如此愤恨，最让老腓特烈愤恨的一件事还是西吉斯蒙德本人。

随着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波西米亚失败之后，不少的诸侯已经开始总结失败的原因，镇压胡斯派的失败，已经充分证明了德意志的军事体系和政治制度一样腐朽。

当时已经成为勃兰登堡选帝侯老腓特烈，为了给神圣罗马帝国治病，不得不考虑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围绕在选帝侯周围的顾问们敏锐地发现了问题，那就是重新塑造君主制的权威，解决掉神圣罗马帝国的一切混乱。

仅仅不到两年，各个选帝侯之间形成了一个的紧密联盟，企图重塑帝国权威，

面对诸侯们的团结，西吉斯蒙德十分愤怒，准备与老腓特烈及其支持者开战，但是就在他们准备互相开战的时候，一直很安分的胡斯派，入侵了勃兰登堡。

于是教宗马丁五世趁机转移矛盾发动的第四次十字军。

“如果不是当初他一意阻挠。”老腓特烈越说越恼怒，以至于说到最后，他甚至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愤恨地敲在了桌面上道：“现如今的帝国绝不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