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除夕了,依照传统习俗,从除夕一直到破五这段时间,人们是尽量避免劳作的。女子不会去碰针线,男子也不会从事繁重的体力活。据说,如果在这些日子里干活,那么整整一年都会在忙碌中度过。然而,村里的人们并非都严格遵循这一习俗,即便像姜家大哥那样终年忙碌不休的人,在这几天里也难以完全停歇。或许,这便是过年的独特景象吧。
所以,今天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亟待完成,那就是将院子以及自家门前彻底清扫一番。这些房子原本属于地主所有,院子也铺上了砖块。每个院子里都错落有致地种着几棵树。在北院,也就是臭蛋奶奶的门口西侧,生长着一棵香椿树,其粗细程度堪比锅口。国祥清晰地记得,在他幼年时,这棵香椿树便已是这般粗细。如今,他已然三十多岁,可这棵香椿树似乎依然如故,只是上方的一些树杈渐渐枯死。每年春天来临之际,人们会摘取香椿树的鲜嫩树叶制作成美味的咸菜,在吃饭的时候品尝一些,那独特的香气令人回味无穷。不仅如此,这些树叶还会被用于炒制鸡蛋,相信许多人都曾经品尝过这道鲜香可口的菜肴。香椿树的树干上,还醒目地贴着“枝繁叶茂”的春联。在西墙根的位置,葡萄藤肆意蔓延,葡萄的藤蔓足足占据了半个院子的空间,人们用铁丝将其撑起,甚至有部分藤蔓伸展到了外面街道的榆树上。每当夏日,这个院子总是一片清凉宜人的景象,可如今正值寒冬,院子里显得光秃秃的。有一个让人颇为烦恼的问题是,这里常常会招来蛇类。在那如大人胳膊般粗壮的葡萄树干上,贴着“果粒多多”的春联。臭蛋奶奶门口的东侧,还挺立着一棵石榴树,它比葡萄树更为粗壮,树干也更加笔直。奶奶精心收藏的那些石榴,正是从这院子里的石榴树上采摘而来。石榴树上同样贴着“硕果累累”的字样。
尽管此时已是寒冷的冬天,但仍有一些树叶执拗地坚守在枝头,即便秋天已经远去,它们也不肯飘落。这些已然枯萎的树叶,就是赖在树上不肯下来。在这个冬天,院子里总是能够发现零零散散的几片落叶。院子虽然铺设了砖块,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当初铺设得多么出色、多么平整,这几棵不断生长的树木,每年都会导致院子里的许多砖块被顶起,砖块之间的缝隙也随之变大。那些落叶常常趁机钻进缝隙之中,难以轻易清理出来。即便是使用扫帚进行清扫,也很难将其彻底清除,非得动用笤帚,并且要格外细心地清扫,才能够将其清理干净。
上午开始清扫院子的时候,由于没有扫帚,只能直接使用笤帚,其目的正是为了将缝隙中那些难以触及的地方清扫干净。平常看起来,院子里似乎并没有多少垃圾,然而一旦开始清扫,垃圾却仿佛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最后,足足用了一个藤篮,才将院子里的垃圾全部清理完毕。有些地方由于被树根顶起的情况较为严重,需要重新进行修整之后才能够正常使用。在清扫的过程中,往往会顺便将这些破碎的砖块一并收拾妥当。在院子的东墙根处,放置着一堆青砖,这些是原来二层的砖。经过一番挑选,留下了几块质量上乘的备用。恰好此时,这些留存的青砖派上了用场。国祥认真地将裸露出来的地面修整填平,然后把合适的砖块放置其中,再用木棍将其夯实。平整的地面,崭新的砖块,一眼望去,明显是刚刚完成修复的成果。经过这番努力,院子变得平整了许多,即使在晚上行走,也不必担心被绊倒。北院的南墙上,贴着“春色满园”的字样。就在打扫院子的过程中,臭蛋奶奶走了出来,说道:“国祥啊,啥时候有空闲了,就把那葡萄树砍了吧。每年它也结不了多少果实,都被鸟儿给吃了,而且还总是招来长虫。”
“行,那就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吧。现在手头也没有合适的工具,要不把中院的梧桐树也一并砍了?”国祥略微思考了一下,回应道。
“行,那梧桐树把石榴树的养分都给吸走了,导致石榴树结不出多少果子,而且还招来了蚂蚁。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臭蛋奶奶对家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好,过完年我找个趁手工具就把树砍了”国祥说到
北院的西侧是一个过厅,过厅的地面上,靠着西墙整齐地躺着几根木头。孩子奶奶经常念叨,这些木头是特意为自己将来做棺材留存的。穿过过厅,跨过木质大门的门槛,再沿着七级台阶往下走,就能够踏上大街。在大门的东侧,有一溜狭窄的看台,上面竖着五根柱子,墙上依稀写着什么字。这些没有树根生长的区域,相对来说还算平坦,打扫起来也轻松了许多。在清扫过厅的时候,必须把门槛摘下来,才能够将其清扫干净。这个门槛的宽窄程度,恰好能够容纳一个人平躺。在炎热的夏天,臭蛋常常会把门槛摘下来,躺在上面享受着凉爽的过堂风。
扫完北院之后,接下来便是清扫中院。南院暂时不需要清扫,因为里面还居住着另一户人家。中院正是目前怜语所居住的院子,院子里同样种植着三棵树,分别是两棵石榴树和一棵梧桐树。这两棵石榴树的品种并不相同,靠近西屋的那棵石榴树开花较早,结出的石榴个头硕大,上面和北院石榴树上的字样相同,都贴着“硕果累累”。而靠东屋的那棵石榴树,开花时间较晚,结出的石榴个头很小,不过石榴籽却呈现出特别鲜艳的红色,而且口感清甜无比,上面贴着“万紫千红”。那棵梧桐树的生长状况有些奇特,梧桐树的树皮仅仅包裹了树干的四分之三,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区域没有被树皮覆盖,在这未被包裹的地方,经常有蚂蚁爬上爬下,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忙碌些什么。臭蛋心里想着,这些蚂蚁爬到树上,可能会对树木造成损害,导致树木死亡。于是,他经常在梧桐树下撒尿,试图用尿液将梧桐树上的蚂蚁冲刷下来。然而,这些蚂蚁却异常顽强,宁死不屈,第二天又会精神抖擞地继续攀爬树木。梧桐树上贴着“绿树成荫”的字样。
说来也颇为奇怪,院子里的这棵梧桐树的树根,竟然没有将中院的地面顶起来。虽然个别地方的砖块有所损坏,但整体而言,地面还是相当平整的,因此打扫起来速度很快。中院与后园相互连接,从西屋的南角落出去,后园的面积颇为宽敞,一直延伸至大街。后园里还堆积着粪堆,厕所也设置在后园。经过一番整理和清扫,结束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原本街道是不打算清扫的,可臭蛋看到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心里便萌生出将街道也清扫一番的念头。然而,这个街道是由石块铺设而成的,并且还有一个长长的斜坡,同样是用白色石头铺就的,它还有一个颇为少见的名字——“白石坡”。这导致路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清扫起来极为费力。使用大扫帚清扫,只能清理表面的垃圾,石头缝之间的杂物根本无法清扫出来,只有依靠笤帚才能完成。在清扫门口石缝的时候,邻居的小伙伴博力也出来打扫街道,两人经过商量,决定齐心协力将白石坡彻底清扫干净。经过整整一个下午的努力,两人都变得灰头土脸。
国祥看到臭蛋在认真地打扫街道,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他看来,街道本身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脏,只需将表面的大垃圾清理一下就可以了。可是看到臭蛋把石缝都清扫得干干净净,他又不想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只好任由他去打扫。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晚上还有精彩的春晚值得期待。国祥从自行车的后座取下铝线,又从墙柜里拿出钳子、锤子等工具,准备开始制作天线。为了确保制作顺利,他还专门前往富林家,仔细观察了 101天线的模样,然后回到家中便立刻着手开始制作。天线的制作过程其实并不复杂,首先将铝线捋直,然后依照预定的形状进行制作,很快就把 0的形状完成了,1的制作则更加简单,只需把捋直的铝线用钳子截成两段长短相同的部分,剩下的工作就是将其固定在木棍上,一部分使用铁丝捆绑,同时再用钉子加以固定。就这样,天线就算制作完成了。国祥扛起天线,登上房顶,将原来的 0天线拆卸下来,换上了新制作好的天线。等臭蛋打扫完回来一块调试才行,一个人没法转天线同时调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