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桥是一个乡场,从东到西拉通一条街。隔几天赶一个集,附近的人会聚集在这里交换生活用品。没有赶集的日子非常安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鸡鸣犬吠和袅袅炊烟。丹凤的工作关系在这里有八年。八年里丹凤先是到内江教育学院读专科,之后到成都西南民族学院读本科。其余时间则是在这里上语文课兼音乐课。
丹凤带着心伤来到这里,很快就和这里的同事及银行的一个出纳员梅子开启了一段开心的人生旅程。放学后,孩子们各自回家后,单身老师们就一起搭伙弄饭吃。对面有几家双职工也早早吃了饭,大家一起扯金花打小麻将,或者到街上散步,顺便到唯一的卡拉OK唱唱歌。还有街上的年轻人也纷纷参与,玩得热闹又开心。只是刘强的到来并留宿让校长找丹凤谈话了。大概意思就是名正言顺地把结婚证办理了,免得惹来闲言碎语。
然后,丹凤就和刘强去球溪镇的政府里面办理了结婚证。不巧又遇到了当副镇长的桐桐表姐,听说是扯结婚证,又语重心长地劝了一阵,喊她考虑清楚不要后悔。她还把刘强骂了一通。那个语气就好像是刘强拐走了自己的孩子。
这里要补充一个事。之前丹凤爸爸死的时候,那个周万全的姐姐的女儿,亲戚都叫她桐桐的表姐,现在做了球溪镇的副镇长。在丹凤出事以后,她对这个不争气的表妹也关心起来。桐桐表姐通过幺叔周万贯找到了丹凤。她先是劈哩啪啦一顿批评丹凤如何不争气,最后让丹凤去县城买资料复习参加成人高考。如果考上了,就一定想办法带薪读书……毫无疑问,表姐给丹凤指明了一条阳光大道。接下来的日子,丹凤就开始复习备考。
第二年丹凤如愿地考上了内江教育学院。表姐也给学校及相关部门联系好,让丹凤带薪离职去读书了。在丹凤读专科的期间,妈妈就按月去张家中学领工资,然后寄给丹凤做生活费。刘强也会不定时地去学校看丹凤。改善生活,给予零花钱。
到教育学院学习的同学来至全省各地,年龄也参差不齐,有四十不惑的中年人,也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丹凤在这里就是多才多艺的存在。她是学生会文艺部的副部长,又是文学社社长。特别是写作课的教授把她写的作品念给大家听了以后,大加赞赏地评论,实实在在给丹凤树立了威望和信心。加上丹凤频频地在《沱江文艺》上发表诗作,让她一度成了校园之星。从而被学生会的丽莎老师推荐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丹凤的人缘也极好。有一个男同学叫宋鸿升,白玉县的公务员。他极喜欢读丹凤的文字。有时候会把丹凤丢弃的草稿收集起来。有了一个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叫阿健。三个人一起周边的饭馆吃饭,周末一起去游览泸州的玉蟾山……
记得某年12.9文艺表演,丹凤的丝袜被勾划线了。宋鸿升硬是冒着瓢泼大雨,打了一个出租车到河对面的城里买了一双来给丹凤换上了。还记得那个傣族舞蹈的名字《月光下的凤尾竹》。还有一个冬至节,在一个同学的出租屋聚餐,宋鸿升为了维护丹凤跟一个男同学打了一架。他凭着少数民族地区的男人才有的剽悍和勇敢,一度让男同学们畏惧。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汉族人,家就在隆昌县城,就是丹凤读师范的县城。
有时候,人生就是很纠结。宋鸿升优渥的条件和热情的追随,无数次地激起了丹凤心中的涟漪。但时不时来宣示和捍卫主权的刘强,就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来一次就当头一棒地提醒着每一个人那个结婚证的客观存在。只能说那时候大家的的确确都太年轻。承受不住现实的沉重的东西。
转眼到了毕业的季节。彼此都没有来得及道别就各奔东西。丹凤回到了当初的张家初中,继续担任语文老师。接着又买了专升本的资料,一边教书一边复习,准备本科考试。
这个时候,银行出纳员梅子和老公闹起了离婚。梅子最先在球溪镇的农业银行当出纳员,因为和银行经理关系密切被下调到张家桥分行。街上的江涛刚从成都的印刷社回来,看上了梅子。疯狂追求了一阵,两人就闪婚了,然后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但这个时候江涛突然失去了性趣。他甚至害怕和梅子同床睡觉。于是两人就闹起了离婚。
梅子没有去处,干脆就和丹凤睡在了一起。两个人俨然小夫妻一样的吃住玩。因此,人们又开始议论。刘强兴许听到了什么,就喊梅子住回分行去,天天住在学校宿舍里。他离婚后和镇长父亲住在球溪镇。搬到学校以后,就天天给丹凤洗衣做饭。他比丹凤大八岁多,加上生意场的失意显得很沧桑。有人调侃说他们看上去就好像父女一样。而丹凤也好像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