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大楚使节今日若来此地,只怕就不怀好意了”。一身红袍的中年王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些迟疑的说。
年轻人在棋盘上缓缓落子,接着说:“王爷这话若是让三司听见,只怕要罚没两年俸禄,毕竟你是大楚的藩王,应该叫一声好听的。”
那年轻人语气颇为刻薄,脸上却带着笑容。
“我若是没了俸禄,陈先生只怕也要粗茶淡饭了。”沈王爷并不在意这点小小的玩笑。他知道陈玄铭是意有所指。
“以淇水王在朝堂上的份量,三司就是把奏本像雪花一样扔给皇上,也无关根本,您又何必拘谨。至于使节,他从哪来,自然也要回哪去,何必在意呢。”
陈玄铭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沈家先祖前持长戈为楚朝扫平南荒。传至沈王爷这一代,更是凭借家传玄功成为“至人境”修者,获封淇水王,这等人物,三司自然不会轻易得罪。
沈王爷却是眉头紧锁:“那些朝臣最多不过打打秋风,可我在朝庭中的眼线说,这次的使节是七公主。”
一阵秋风扫过,陈玄铭不禁遍体生寒。这个可怕的女人,身为“通幽境”的天机术士,却并不亲近大道,而是以此为杀伐手段。此等人物,对于如陈玄铭这般潜心测算天机的“活生派”术士来说,当真是天敌。
不过,同为“通幽境”天机术士,陈玄铭也并非没有手段,他取出玉盘,挥一挥手,一片枯叶飘了过来,落在了玉盘上,又是随风而化。
“先生这一手吉光片羽,当真是绝学。”沈王爷面容一正,又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他平生见过的天机术士并不少,但能把推演用得如此不着痕迹的只有陈玄铭。
陈玄铭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皱着眉头说:“吉光片羽终究太过取巧,只能看到一点影子,七公主明日若来,王爷你应无灾殃,只是公主她就…”
陈玄铭似乎有所顾忌,略作思量,终究欲言又止。
“天机术士的规矩,我也是知道的,既然知晓我南荒沈家并无灾殃,那便是上上大运,其佘诸事,我不会多问。”沈王爷拱了拱手,做势要转身离开。
陈玄铭连忙把沈王爷拦住,接着他鬼使神差地问道:“在下斗胆问一句,在王爷你的心中,沈家的世代富贵,与您在武道上的造化,孰轻孰重。”
陈玄铬心知此时失言,周身突然浮现出几片被占燃的鬼甲。此时他的气势居然隐隐压过了身为至人的沈王爷。
沈王爷闻言脸色几经变幻,不过他的涵养功夫当真不错,只是冷冷地说:“先生何有此问,我与沈家自是一体,若没了沈家,我要修为何用?”
“看来沈先生有自己的选择,那我便为你卜问一次天机”。陈玄铭把目光转向龟甲上的火光,那上面似乎有着无穷的奥秘。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陈玄铭才说:“沈王爷你福泽深厚,至多不过二十年后,便能进入玄境,踏足玄界,只是沈家的富贵,自你之后,怕是要三传而终。”
沈王爷此时终于是心头火起:“你这散修,既为我家宾客,怎能说这丧门话。”
陈玄铭摇摇头:“沈王爷,我是你请来的不假,但我只接受你个人的供奉,并非沈家宾客,更何况大道无情,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定数,若都是定数,那你们天机术士,又有何用”。沈王爷此时心中火起。周身气劲涌动,隐约间有一头豹子仰头嘶吼,颇为骇人。
“天行有常,不论兴亡。大道得见,若隐若现,若存若亡。”陈玄铭曲指一弹,身影便消失了。
陈玄铭并非迂阔之人,沈家既然不是久恋之地,他也不会多做纠缠,几个起落,他便已是离开了沈家的领地。
“从这条路上向北两千里,就能到楚国的都城,若是向西八百里,就是到了浮萍之地,只是究竟何去何从呢?”天机术士不能为自己卜问吉凶,陈玄铭正不知到何处去安身,怎知一轮弓箭又朝他射了过来。
“这些人,莫非是沈王爷派来的”?陈玄铭首先猜测是老主顾准备过河拆桥。
“活生派的余孽,今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阴森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开来,让陈玄铭心中惊骇。
来人自然便是七公主,只见她身姿曼妙,容颜亦是清丽。神清却极为深沉,让人望而生畏。
“七年前的账,少不得要做个了结”。”陈玄铭心中思忖。
他念头转得快,下手更快,引动大道烙印演化成一团金雾,向七公主席卷而来。
”道痕实体化,我真是小瞧你了,又是个通幽境”。看着向自己逼近的金雾,七公主暗暗发狠,祭燃了自己神识海中本源道果。她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蓝孔雀。一扇翅膀,陈玄铭的金雾便已消散。
可陈玄铭也没认输,大道烙印极尽倒转,搅动风云,天地一时失色。又是这些无用的小把戏。这次你一定是逃不掉的。Oh他身后的孔雀虚影渐渐影子。渐渐影视发出了三声十个人心魄的名叫风主显然功法甚为印度。在鸣叫声中,她身旁的几个弓箭手都从成了血雾。
”七公主,你天姿过人,为何要修习这等印度公法陈学明休息天津属实有食欲的。论功法是印度。无人能超过七公主。
“为了求道,我可以不择手段”。七公主微张秀口,居然把血雾吞了进去。与此同时,孔雀虚影染了一层夺目的血红色。
“今日,我一定要击破你的道果,为我死去的叔伯们报仇”。陈玄铭被眼前的场景触动了伤心之处,出手也更加凌厉,大道烙印演化成一座大钟,发出澄澈的巨响,将孔雀虚影连连震退。
“活生派的醒神钟,居然没有失传,今日,我留你不得”。七公主连左手连捏几个法诀,孔雀一声悲啼,突然消失。七公主一声冷哼,她的道痕变成了一条巨蛇,紧紧缠住了醒神钟。
“大道如青天,七公主,你已经凝结出了孔雀道果,只要潜心修炼,一定能修成金凤神形,进入玄界,乃至成为一方教主也并非空想,何苦要走攻伐之道”。陈玄铭此时想起自己的师父曾言,大道三千,择一而行,本无高下。但以天机术士所追寻的道痕而论。活物强于死物,天地异象又强于活物。因此醒神钟在通幽境便是弱于七公主的孔雀。而七年前他所见过的楚国天机阁首座在御前演化出的“月在中天”。和楚国奇士府中一人所拥有的“紫蝶幽谷”便是鼎鼎大名的天地异象。而七公主若是凝结出朱雀道果,或是陈玄铭的醒神钟能够奏响大道之音,也是顶级的天地异象,但这巨蛇虽然凶蛮,却并非正途。
“你死到临头,居然还想嘴硬,今日,我必吞噬你的道果,洗雪我身上的烙印”。七公主语气森然。
“原来七公主并不倾心大道,而是想要在俗世中裂土称王。”身为天机术士,陈玄铭当然知晓长公主所谓的烙印意有所指。她将自身血脉中蕴含的些许王朝气运与天机术命魂相结合,修为进境极快。只是此法过于取巧。
“大道有何用,我要的是天下!”伴随着七公主的恕吼。巨蛇一囗吞下了醒神钟。
“呵呵,七公主真是好胃囗,可惜还不够”。陈玄铭一声轻笑。化作一缕清光。
“逃得还挺快。”七公主紧咬银牙。只能眼看着陈玄铭循走。
这并非七公主心慈手软,而是她的道痕不稳,难以久战,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