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明屋外挤满了人影,一个个都好奇的望着屋内,外面更是议论纷纷。
“好家伙,这癞头张下手还真够狠的,以前最多是动动手,现在竟然还杀人了。”
“我告诉你们啊,这大早上癞头张便带人怒气冲冲的撞开了高启明家,然后就慌张的逃走了,之后有人觉得屋子里静悄悄不对劲,这才发现高启明死在了家中。”
“看看这墙上的血字,就跟狗爬似的,也就不学无术的癞头张能写的出来,还杀人者好汉张岩也,我看就是狗屎…”
在这个时代死人或许不新鲜,但杀人搁在哪里都是新鲜事,当消息传出来后,高启明屋子外面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作为地痞无赖的癞头张杀人后,不少看热闹赶来的人,一个个瞪着大眼。
“我滴个乖乖,尘哥,这癞头张竟然敢杀人。”
二狗伸头望着高启明的屋子,虽然他不认识字,但墙壁上的暗红却也知晓这是拿血写的。
“尘哥,这字我虽然不识得,但还真跟狗爬似的。”
二狗咧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这癞头张是出了名的无赖,今日他家拎条鱼,明日那家顺走点米,不多,就是恶心人!
而陆尘虽然掩饰好了一切,甚至知晓这个时代应该不会查出来,但他还是有些心虚的脸色苍白,毕竟第一次杀人还没适应过来。
“尘哥?你没事吧?”
二狗的再次呼唤,这时陆尘才反应过来,连忙掩饰自己的心虚,一副后怕说道:“二狗,这癞头张前天还来找过我的麻烦。”
看着陆尘这幅心有余悸的样子后,陈二狗也是神情一紧,“尘哥,你可真是运气好,这癞头张竟然敢杀人,不过听说是这高启明偷了癞头张的家。”
面对二狗的关心,陆尘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点头,在外人眼中他是后怕这杀人犯癞头张前天刚找过他,只有他自己知道。
通过宝镜,他看到了仓皇逃遁的人影,这癞头张也不傻,一行人直接逃到了大泽湖,不过其余三人也是够倒霉了,懵逼下背负了命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
“都让让…”
不一会,衙门的差人抬着一个担架嚷嚷下便驱赶众人离去,而仵作也验明真身后,当众便宣布了死者为高启明,嫌疑人乃是癞头张一行泼皮。
“癞头张一行四人抢了一艘舢板逃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众人炸锅了,这癞头张一逃反而坐实了杀人犯的身份,这也让人群中的陆尘暗暗松了一口气。
前来查办的差人也是满脸怒容,这还用查吗?癞头张一行人一逃,妥妥的就是杀人逃命,当即便宣布了癞头张杀人逃入大泽湖,成了那水贼。
至于冤枉?有人喊冤吗?
热闹看完了,人们也纷纷散去,毕竟都要为生计忙碌,而众人为高启明叹息,反观对于癞头张一个个都充满了幸灾乐祸。
……
看完热闹的众人虽然有心打听,但他们这些生存在底层的渔夫,哪有这闲情逸致,一个个都准备返回去准备出湖打渔。
“呦,这不是小尘吗。”
一道粗壮的身影走过来,看到来人陆尘不由拱手露出了牵强的笑容,“盛哥。”
来人正是埠头一霸陈盛,脸上有一道伤疤最为显眼,人高马大粗壮的身影后还跟着两个狗腿子。
像癞头张这伙泼皮无赖可比不得眼前之人,人家的亲哥哥乃是埠头的负责人,在大泽县打渔的人,哪个不得看人家脸色行事。
“小尘,你家的事哥哥也知道,可这埠头的规矩也不能坏,我们也不是为难你。”
走过来的陈盛一副为难的样子叹气,而身后的两个狗腿子眼睛却已经直溜溜的盯上了他的乌篷船。
陆尘见状后顿时掩饰着心中的怒火,露出一个笑容,拱手道:“盛哥,最近家里忙。”
同时双手已从怀中取出了十文钱,眼下他可惹不起这陈盛。
若说此人的大哥陈强,可谓是一号人物,而此人就差远了,是出了名的烂赌鬼,只不过命好,仗着自家哥哥名号横行罢了,大多人惹不起也都躲着点。
对于这十文钱陈盛岂能看上,顿时哎呦一声,露出了为难之色摆手道:“小尘,你这是干什么?你盛哥岂是这样的人?”
“我也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你父亲已经交了这个月的钱,我陈盛岂能坏了咱们埠头的规矩,这不是欺负人吗?”
陈盛一副微怒拒绝陆尘手里十文钱的样子,仿佛有多正气般,可若是没有身后两条狗腿子一直盯着他的乌篷船看就更好了。
“小尘,你家的事我也很同情,但规矩不能坏,下个月的钱,也没几天了,我就是过来提前通知下你。”
埠头停船,一日两文,一个月就是六十文,一月一收。
陈盛一副为难的样子叹气下,仿佛是在关心他,但陆尘心知肚明,这些人胃口大着呢,自己这一艘乌篷船怎么也值六七两银子。
眼下分明就是他家出事后没了顶梁柱,这些人盯上了他的乌篷船。
“对了,之前不是一直听陆叔说要送你去武馆吗?那你应该有银子吧,你可不能仗着年纪小就耍无赖啊。”
陆尘心中暗骂一声,又是一个打他主意的人。
“盛哥,我父亲之前将家里的积蓄都交到了草芝堂,这银子人家也不会退啊,不过你放心,下个月的例钱我一定会交上的。”
陆尘再次搬出武馆做挡箭牌后,两名狗腿子一听这话也是神情有所收敛,而陈盛却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拍着他的肩膀。
“去武馆好哇,小尘你可不要辜负了陆叔的期望。”
“嗯,多谢盛哥。”
陈盛虽然不收这十文钱,但陆尘却不能不给,他更是笑着将钱给了身后的两名狗腿子。
看到陆尘这识相的举动后,陈盛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头。
“小尘,我就喜欢你这机灵劲,懂事!”
十文钱他看不上,但这份态度却让他很满意。
陆尘目送三人离去,而走远后的两名狗腿子却是不断回头,望着停靠的乌篷船眼神中露出了可惜之色。
“盛哥,这乌篷船咱们不要了吗?”
陈盛往日都是仗着自家哥哥的名号,和几个泼皮无赖在埠头横行,一般还真没人敢招惹他。
不过陈盛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却是冷哼一声。
“你们懂什么,这小子马上要去武馆了,而草芝堂内富家大户子弟不少,这些富家少爷都是闲的蛋疼,他们若是逮住了这行侠仗义的机会可不会放过。”
“咱们虽然不怕事,但也不能惹事懂吗?”陈盛告诫的眼神瞪了一眼自己的两个狗腿子,他可不想惹出这麻烦来,然后让自家大哥又收拾自己。
对于这些闲的蛋疼,热血少年的富家大户子弟,陈盛了解的很。
“那这船?”
“蠢货!”陈盛不屑的冷笑一声,“一个小瘪犊子还想咋样?两月后就是秋税,秋税完了又是冬季,这小子能熬多久?”
“武馆只教三月,三月后这小子就是一个白日梦醒来的渔夫,到时人不在武馆这些闲的蛋疼的大户少爷也不会强出头,到时你我稍微施展下手段,这乌篷船他拿什么保?”
听到自己老大的话后,身后的两个狗腿子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
“盛哥,你这一招高啊。”
“依我看,恐怕这秋税就够他喝一壶了,啧啧。”
而陈盛却是心疼这去武馆的银子,不由暗骂。
“又是一个白日做梦的,给武馆去送银子,等三月后还不是得回来打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