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会寂寞

“请问是哪位？”

在电话里听到过的，女孩儿银铃般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樱，做便当的人是你么？”

秦川先是听到女孩儿哒哒的拖鞋声，然后看到门上的猫眼亮了一瞬。

“樱？……我真的好想你。”

房间里传来了反锁防盗门的声音。

虽然只要稍微改变耳部结构，听力就能大幅提升，但这么做对不认识的人来说太失礼了。

秦川的脸皮也没厚到会偷听别人墙根的份上。

或许，樱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一直没有来开门吧。

秦川用胡编的借口在心里安慰自己。

所以他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待。

等待那亿万分之一的奇迹。

可奇迹，并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

约莫着十分钟后，秦川等来了两辆警车。

“你好，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报警的女孩儿哭着跟我说有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一直赖在她家门口不走。”

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有口难言的秦川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警局离开。

......

“我今天要去图书馆上自习，中午不回家吃饭。”

送走背着书包的儿子，一整晚没合眼的秦川把自己丢上床。

他越想越不对劲。

那个名叫望月凛的少女，绝对和樱有什么关系。

这并不是靠着一份味道相似的便当就得出的草率结论。

仔细回忆的话，隔着手机听到电话对面少女哭泣的时候，本不应该有任何反应的秦川，当时感到过一阵莫名的心悸。

拥有血兽强悍肉体的他，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感到身体不适。

那一定是冥冥之中的暗示，那个女孩儿就是樱。

“我得去见她，我得去见她！”

像是弹簧从地上弹起来似的，秦川啪的一下从床上跳起身。在洗手间仔细地洗漱了一番后，穿戴整齐的他再次通过传送的方式来到少女居住的公寓附近。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傻乎乎的去按门铃，而是在公寓对面的早餐铺，要了点吃的坐下。

这个时间点，如果那个女孩儿真是樱的话，应该快要晨跑回来了。

在上学的时候，樱每次晨跑完都会喝一杯热豆浆。

如果望月凛也有一模一样的习惯的话，那她是樱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无限高。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直到早餐铺子关门，他也没看到理应出现的，照片上的活泼少女。

“唉......”

一声又一声的叹息过后，就连幻想中和樱重逢的幻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只是在骗自己，相信奇迹。

魔法少女不会祈祷，魔法少女会带来奇迹。

说着这种话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留下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丧失自我，被破坏与杀戮掌控的血兽。

正在秦川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突然发出震动。

他从上衣兜里取出来电话，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确信对方不是客户，也并不是熟悉的好友后，秦川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挂断键。

然而，不管他挂断几次，对方都会锲而不舍的打回来。

秦川心想，对方大概是和他一样从事销售职业的人吧，不管被挂断多少次电话，都会坚持到打通为止。

想快点解决问题的他接起电话，用不悦的声音说道：

“喂？谁啊？”

大概是被他的语气吓到，对面迟疑了一瞬才彬彬有礼的问道：

“......请问是秦川，秦先生吗？”

“是我，怎么了？”

在心中骂了一圈贩卖个人隐私信息的商家后，秦川不耐烦的反问。

“你是哪位？想好好交流的话，至少要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

“对不起叔叔，我是彩叶。”

秦川下意识的松开手机，然后赶在手机跌落地面前把它抄回手中。

完蛋了。

因为可能跟樱有关，他把昨天答应好的，关于魔法少女的教学忘得一干二净。

秦川急忙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多小时......

……

去往东城区图书馆的电车上，秦欢把扎好管的热豆浆递给坐在她身边的学妹。

“昨晚睡得不好？你熬夜复习到了几点？”

顶着熊猫眼的少女轻轻摇头，心事重重的她并不是睡得不好，而是根本就没睡。

秦欢见她不想说实话，也不强逼，只是关切的嘱咐道：

“虽然期末考试快到了，但你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或许是感觉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吧，秦欢又补了句：

“现在早就不是以成绩论英雄的时代了。连我家那个讨人厌的老爹都不止一次说过，成绩并不是衡量学生的唯一标准。”

“不许你说他的坏话。”

忽然被拍了下后脑勺的秦欢嘶了一声，痛得呲牙咧嘴的他捂着脑门转过头。

完全搞不懂是哪句话说错的秦欢露出无辜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突然间变得满脸愤懑的学妹。

片刻之后，像是后悔打了秦欢似的，女生严厉的眼神很快软化，变成了饱含歉意的模样。

“对不起，秦学长，我打疼你了吗？”

她伸出手，想帮秦欢揉揉后脑勺。

不过那只手被少年拍开了。

“知道打疼了你倒是别打啊，明明连我爸都没打过我！”

“对不起……”

少女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下头，看得秦欢眼中满是怜惜。

“是我太自来熟了。我不该插手前辈的家事，前辈怎么说自己家的事是前辈的自由……”

“嗯？你在说什么呢？噢！原来你在意那个啊？”

像是脑海里的灯泡突然被点亮似的，秦欢恍然大悟。

“别看我这样说，好歹也是相依为命的家人。我和老爹的关系可比你想象中的好得多。”

看到女孩儿错愕的表情，秦欢轻笑一声，抓起学妹冰凉的小手放在他的脑后。

“对于我而言，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他不仅是我的爸爸，还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哥们。”

就像在学校里，只有关系够好的同窗，才能互相骂对方是傻X。

对待不熟悉的人反倒会彬彬有礼那样。

“大概是怕没有妈妈的我会寂寞吧，我家的老爹他可是用了超过普通人三倍的心思在关心我。”

感觉到学妹的心情逐渐转好，秦欢松了口气。

“是吗……妈妈不在身边的话，你也不会觉得寂寞吗？”

“那当然，谁会因为那种抛弃了我离开的人寂寞。”

“咕……”

少女捂住胸口的同时，秦欢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