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师门情缘九

得得,得得得……

中午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齐王府后门,马车行走的甚是缓慢,这也不奇怪,一辆马车坐着四个人,怎么也不会走的太快。

姜飞熊下了车,先是警惕看了下四周,然后在门上拍了数下,拍门的声音很有节奏感,像是在告诉开门人自己的身份暗号。

果然,门被人打开后,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后走了出来,他先是往两边望了一下,看到众人后,点了点头,当眼光落在秋白脸上后。就是一愣,面露困惑之色。

因为秋白往来齐王府频繁,齐王府的人都认得他,但秋白看这个男人,却有些面生。

这个男人姓谢,叫谢叔方,李元吉不似太子和秦王一般手下猛将众多,但只要认他为主的,都忠心耿耿,所以不管是宇文颖还是谢叔方,都对齐王忠心不二。

因为齐王的秘事都由谢叔方处理,所以他在齐王府很少公开露面,所以秋白看到他后才感觉有些面生。

他知秋白和齐王府的下人除了管家,都相交甚得,所以看到秋白和姜飞熊在一起,就是一愣。

姜飞熊似乎看出了谢叔方的困惑,解释道:“这个孩子知道我们的事。”

谢叔方点点头,心中了然,齐王早就将秋白在仁智宫告发太子之事召集手下谋士讲了一遍细节,并商议了激反杨文干的计划。

故谢叔方知道秋白被王世充的手下绑架事,他以为这件事情过去后,姜飞熊这帮人不会去找秋白的麻烦,没想到秋白还是没逃脱这些人的掌控。

“进来说吧!”谢叔方将四个人带入齐王府,又将后门关闭,来到一处花园,花园正中耸立一座假山,约十几米高。

假山下有一石洞,谢叔方带着四人来到石洞之中,到了尽头,推开一扇门,接下来是十几阶台阶,下了台阶,便是一个甬道,甬道尽头是一间小房子。

秋白甚是惊奇,他对齐王府并不陌生,这座假山他也见过,但从没想到假山下面别有洞天。

通道内虽然黑暗一片,但几个人动作神速,仿佛对这里甚是熟悉,秋白猜测几个人经常来此聚会。

不一会儿,来到甬道口的小房子内。

谢叔方推开房门,让几个人让进屋中,姜飞熊掏出火折,将桌上的油灯点着,秋白四下打量,见小屋的正中间放置了一把桌子,桌子后有一把椅子,不过桌椅看起来都是用的紫檀厚料,看起来甚是名贵,其它地方放置了十几把普通椅子。

看起来名贵椅子是齐王的位子,普通椅子就是他们的坐的了。

姜飞熊皱了一下眉头,脸色不满的问道:“谢叔方,为何齐王不在。”

谢叔方冷笑一声道:“要问问你们自己,昨日为何去了太子府,还死了十几个人,齐王却一无所知,若是你们做事都不告知齐王,齐王凭什么和一帮无信义的人打交道。”

红线声音发颤,用强硬的口气说道:“我们和齐王是合作关系,我们听从齐王的命令,齐王庇护我们的安全,我们自己做事,只要不危及齐王府安全,就可以便宜行事。”

“可你们已经危及到齐王府的安全。”谢叔方口气不善的说道:“齐王不想和太子反目,若是你去刺杀秦王,齐王会很高兴,但若是刺杀太子,太子府的人若是知道你们和齐王有关系,你让太子怎么想。”

红线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姜飞熊自然也不会说出去太子府是为了郑王宝藏。

姜飞熊冲着谢叔方一抱拳,说道:“这件事我们做错了,但是手脚收拾的非常干净,太子府的人绝对不会怀疑和我们有关系。”

“是吗,吕常青是谁,你们应该知道吧!”

听了这个名字,姜飞熊三人就是一愣,吕常青正是昨晚和他们一起去太子府的下属,谢叔方既然知道这个名字,那说明这个叫吕常青的人没有死。

姜飞熊激动的说道:“不可能,我的兄弟我知道,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吕兄弟没死,也不会出卖我们的。”

说这话时,瞟了一眼红线,觉得他的这位师兄太不靠谱,居然没有将活口灭干净。

谢叔方摆了摆手道:“那个吕常青确实没有出卖你,被活捉后,只套问出了名字,再问别的时,嚼舌自尽了,此事齐王一直想不明白,你们去太子府做什么?”

“这个……”不管是红线,还是姜飞熊,都被问的哑口无言,红线是不想暴露师兄,而姜飞熊则不想暴露出郑王宝藏。

不过姜飞熊素有机智,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秋白,机灵一动,说道:“这小子说有杨文干和太子造反的证据在太子府,故才在我的威逼下,带人潜入太子府,将证据取出,献给秦王,让秦王继续告发太子。”他踢了秋白一脚,问道:“是不是啊,秋哥儿。”

秋白冷不防挨了一脚,心中大怒,但生死掌握在姜飞熊手中,也不敢造次,只好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谢叔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证据找到了吗?”

秋白道:“刚一进太子府就被侍卫发现,所以没有找到。”

谢叔方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如此,这是为齐王办事,冒一点风险也不算过份,小孩子毕竟是不会撒谎的。”他转身向屋外走去,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请齐王下来见你们。”

姜飞熊和红线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呼了一口气,心道:“总算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但谢叔方刚出屋子,只听到“仓啷”一声,靠近门口的一侧居然弹出无数根铁条,将门完全给封死。

屋内四人皆都大吃大惊,一起向门扑去,用力的去拉铁条,但每根铁条如婴腕粗细,怎么会扯的动。

姜飞熊脸色大变,冲着谢叔方喝道:“谢叔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叔方整了整衣衫,神态轻松的说道:“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们居然敢在长安城自行其事,既然掌控不了你们,留着你们这群反贼还有什么意思。”

飞熊道:“我们去太子府也是为了齐王的事……”

谢叔方伸出手指,摇了摇,说道:“不重要了,齐王见太子犯了如此大罪陛下都没有将其剥夺太子之位,便打算从今以后追随太子,助太子登上帝位,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对他没什么用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听众人姜飞熊辩解,径直走出了洞外,秋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变化,大声道:“把我放了,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叫了几声,姜飞熊在一旁说道:“别浪费力气了,齐王存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我们只能困死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砖石之声,隐约听到谢叔方的喝叫:“将这里封死。”

秋白听了此言,心中更是一凉,随后内心生出一丝荒诞感,没想到自己重生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感觉命运在给自己开了一个大玩笑。

姜飞熊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这些人和齐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没想到齐王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之间就想置他们于死地。

红线此时心中暗自后悔,早上不听师兄之言,如今困在这地下,只怕在劫难逃。

单刚则用力的去扳那些钢条,期待将钢条弄断,钻出房间。但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钢条都纹丝不动。

秋白则呆呆的,不发一言。

他回头看着姜飞熊,说道:“姜道人,如今我们都出不去,你将断肠丹的解药给我。”

姜飞熊心中蓦地升起了无名之火,胸口发热,苍白的脸上涌起了一阵红潮。他冲上去对秋白拳打脚踢,怒骂道:“给你解药又怎么样,你不还是死,怎么,给你解药你就能活,我会死,你也会死,屋里的人都会死。”

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便将秋白当成了出气筒,秋白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运转功法,将丹田内的液体游走周身,护住身体要害之处。

打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也许是打累了,一脚将秋白踢了出去,秋白滚了出去,撞倒几张椅子,然后一动不动。

秋白之中几乎将姜飞熊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遍,但知道自己若是反抗,吃亏的还是自己。索性慢慢爬了起来,一个人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姜飞熊出了一通气,看着红线女,厉声道:“贵人,你若是早告诉我遗嘱,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等下场,我们兄弟落到这般下场,全都是你害的。”

他被困地下屋中,性命危在旦夕,故此在迁怒别人,红线却不惧他,冷笑道:“给你遗嘱又如何,你不还是死,怎么,告诉你遗嘱就能活,我会死,你也会死,屋里的人都会死。”

她这话将姜飞熊踢打秋白时的骂个十足,红线见姜飞熊失了方寸,居然迁怒一个九岁孩子,便有些瞧不起他。

他知姜飞熊获得宝藏后,必然效仿王世充窦建德等人,招兵买马,占据一方自立,但其它枭雄纵使再狠辣无情,也不会拿一个九岁的孩童生气,纵使姜飞熊野心勃勃,也断定此人成不了什么大器。

姜飞熊听她语带讽刺,心中大怒,有心逼问,但红线毕竟是主子,加上功夫不弱自己,于是“哼”了一声,说道:“贵人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咱们有功夫内讧,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逃出去。”

红线叹道:“有什么办法,和齐王打交道的第一天起,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此时单刚也不再和铁条较近,他喘着粗气到了姜飞熊身边道:“弄不断。”姜飞熊没好气道:“当然弄不断。”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秋白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歇,知道谢叔方派人将甬道堵死,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无奈。他重生以来,目前面临的困局是他最难的局面,他两世为人,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此时的局面,而且他关在此处,无人知道,就算幻想有人过来救自己也做不到。何况齐王一心想让姜飞熊等人死,绝对不会让人救了。突然之间他感觉呼吸不畅,猛地想起,说道:“坏了,出口堵死,这里就是绝地,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只怕不等几个人饿死,就会活活憋死。”他急忙躺在地上,让自己一动不动,心道:“我年龄最小,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但想到就算姜飞熊他们比自己先死,但随后马上就轮到自己,不过一前一后的事,心中又愁苦不已。

过没片刻,单刚先是感觉不对,他刚才体力消耗最大,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胸闷,他索性站起来,来回走动,哪知这么做,反倒更觉得呼吸不顺,他急呼道:“我怎么突然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