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担忧

坐下没过一会儿,我余光就见到吴清源也来了,只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坐在他的位置上也跟着看动漫。

我没有起身过任何一次,一个上午就那么过去了。

十一点一到就有人陆陆续续去吃饭了,我第一次留宿什么都跟着张译玟走,第一次去教室食堂的经历还行,只是饭后要自己洗碗冻得有点冷。

在打饭的时候还有些许尴尬。

我和吴清源算是一个先一个后吧,他轻轻戳了戳我,很正经地问我,“你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出来一起聊天。”

真的好正经的邀请,我脑子又短暂的下线了,看见排在他后面的池瑞允探究的,斜睨着的眼神,慌不择路地点了点头。

池瑞允的眼神从来不是直接看的,这是我当初着迷的原因之一,我感觉他总是不敢正面别人的视线,这种斜睨的,小心翼翼偷看还挺可爱的。

只是这时我觉得有点被偷窥的,古怪的难堪和尴尬。

我不知道我在难堪什么,但是尴尬是绝对爆表的。

和异性打交道我好像一直掌握不好界线,不敢积极主动,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这一次要勇敢点,你快大学了,总会经历这一遭的,不要把自己完全隔离,试着踏出那么一步,不要害怕和别人打招呼,害怕和别人聊天。

即使是不熟的同性朋友,我也会害怕和她们并排走,因为找不到话题的尴尬真是让我每分钟都想遁逃。

明明我是喜欢俩人都无话只是并排走的氛围的,但我总会去考虑,“怎么这么安静,她是觉得和我没有话说吗,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不要让她觉得我很无聊”总之这样的内耗让我总要挑起话题来,假装积极地尬聊,每次都觉得自己真失败,又每次都那么无奈。

是不是我真的太无趣了,我的记忆力太差了。

我读过那么多书,看过那么多短视频,但是我一个也无法用语言完整的描述出来,总是那么词穷,我总是佩服张译玟,她总能够把一件普通的事描述地绘声绘色。如果我是别人,在我和张译玟之间,其实我更喜欢和张译玟做朋友。

这是我自己也得承认的。

我和吴清源的事情,其实我也告诉了张译玟,只是我习惯性省略我觉得暧昧的部分,包括钢琴曲,包括美术学考。

她鼓励我说,这很好啊,你那么社恐不要总是害怕,我觉得这没有什么。

其实当时答应吴清源这个怪怪的又正经的邀约,我还想到了张元畅。

她上午没有看番,和她隔壁班的异性朋友在我们班门口聊了俩个多小时。

俩个话痨的人碰在一起大概就是这样,大家都没有对他们有什么奇怪的说法。所以,普通朋友也是可以在一起单独聊天的对吧。

尽管我无数次想退缩想毁约,边写作业边焦虑了一下午,但是我还是决定踏出那么一步。

他没有跟我约定时间,也没有跟我约定地点,但是我知道。

我们都心照不宣的饮水机。

晚自习上完了一节课,我带着水杯出去打水。

不出所料,他来了。

我忘记我们是怎么从饮水机走到靠近操场的长廊,又怎么从那条长廊走向高一的区域,又怎么绕回高三一班旁边的空地。

不过过程确实是轻松的,也许风有点大,他还是有点腼腆的紧张,每次停顿都显得有些许呆,起话题又是“欸”一声,他不会让话题冷下去,只是天气有些许冷,挪了一个地方又换一个。

但是他好像很害怕被任何一个人看见,每次经过一个人他都提心吊胆,带着我又换一个地方,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在看清某个人不是我们班的时候他又松下一口气,“我还以为是我们班的呢”。

“为什么你这么害怕被我们班的人看到啊,这也没什么呀”

“不是,只是我们班的那些男生很难解释,所以我不想被看见。”

“不过我们离开班里这么久,这么明显,他们会发现少人的吧。”

“没事,我后面只有李科茂,他背对着我,应该不会发现。”他好像有点乐观,又那么执着不想被看见,我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想问。

我们从名字聊到大学,再聊到学习,他想去华理。

我还是露怯,不敢告诉别人我想去北师,但我没有打哈哈说没有想过,告诉他我想去华师。这是真的,又不是真的,这是小学到高一阶段我的目标,我小学曾参加过学校和华师举办的支教夏令营活动,那时我便向往成为他们这样的人。

只是后来我开始不那么坚定了。

挑三拣四。

我开始觉得它排的不是很前,学校环境不是很好,很多人在我说出这个院校的时候总是带着意外。年少时总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能去更远更高的平台,所以省内的这所211总是很少人愿意选择。而我也看上了省内新校区的北师,只是对当时的我来说,它的分数要我努努力,再加加油,好像有点飘渺,说出去怕被笑话异想天开。

其实都是我自己的臆想,不会有人笑话的,因为本来就不是异想天开,只是我就是不自信。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我很意外时间这么快过去了,跟他说告别。

其实真的很奇怪,明明都是一个班。

我绕了路走到女厕进去洗了手再出来。

我还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是大家的审判。

女生们找我要找疯了,夜黑风高,整栋教学楼基本是空的,最近校园失踪人口拐卖的热搜上了好几个,大家的脑洞都是那么大,我的存在感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强吧,发现我不见后她们组团挨教室去找我,厕所也喊了遍,还去了宿舍找我,在我出现后张元畅一遍遍问我我去哪儿了。

我感到愧疚,又有尴尬把我淹没。

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去哪儿了。

我看见吴清源从远方路过,又走进的教室。

他也专门和我隔了三俩分钟再回来。

但我始终没有对我们班的女生说我去哪儿了。

也许知道我实在不想说,她们也没有再追问了,只是有一点点的生气。

我实在太尴尬了,一点都没有真正地替我的行为道歉。让别人担心了一节课,跑来跑去找我,后面我一句话解释都没有,实在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