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手中无剑，但天地皆是吾剑

百年岁月如同惊鸿过隙，彦北回神。

瞬息间，他又回到柔县这绵绵不绝的雨中。

这天地间的雨好像更大了，密密麻麻互相交错的雨幕，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这狮妖明明就在不远处，可那妖物在雨中却有些模糊了。

模糊让人产生了联想！曾经过去和现在的现实互相重叠。

彦北看向了狮妖，对方穿着和自己相似的衣服，在雨中被湿透，没有妖力的保护，显得熟悉而陌生；

不知为何，这彦北突然想到了系统模拟中【中平七十年一月】，【药剑仙】与【中年人】的战斗。

同样是一场雨，同样是雨中的不速之客。

如果再将那画面重现在他面前，在遥远的过去，想必也是这番场景吧！

雨水浸透了发梢和眉毛，彦北深吸了口气，将意念全部集中在了剑刃之上。这是一场迟到的战斗！曾经他输过一次，也在这场雨中迷失了，所以这次……

他不会输了！

系统模拟岁月匆匆，而现实只不过是眨眼一瞬。

在这场雨中，狮妖虽然前期吃瘪了，但此刻他翻开了自己的底牌，脸上是说不尽的得意之色：“跑商的，我承认你比那些凡人强一些，但也就这样了，想来你们这些强者的肉！是要好吃些的。”

“妖法·九狮！”

“哈哈！能让我使出这招，你应该感到非常满意了。”

这是半场开香槟吗？彦北没心情理会对方，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感受中。

这种机会非常难得，模拟的场景与现实交织，自我心境也全如那【药剑仙】一样。

彦北缓缓闭眼，意识融入这天地。

他感觉耳边很吵！

有绵绵不绝的雨声，有狮妖的狂吠，甚至还有这妖法所幻化出来的青狮在雨中狂奔的声音，它们如同千军万马，身上的毛发把这风撕得猎猎作响，而构成他们的那些黑雾，仿若如千万冤魂所构筑。

密密麻麻的冤魂在其中挣扎，可又逃脱不得。

太吵了！实在太吵了！

彦北眉头一皱，他没有出剑，或者说在这个瞬间，万事万物都是他手中之剑。

他慢慢扬起脑袋，看向天空，他口中呢喃：

“该下雨了！”

噌——

一滴雨从天空落下，径直砸向石板面，却发出了如同金石一般的声响，整个地面被洞穿。

水滴滴在地面，留下了一道剑气！

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雨水从青冥天色中倾泻而下，万千白芒穿刺了那些奔跑到此的魔障。这九头青狮在雨中哀嚎，雨水分解了他们的身体，如同凌迟，也如同剁肉，只是片刻之间就将它们砸得粉碎、细小。

噗——

狮妖和“青狮们”的神魂是相连的。

这狮妖口中吐出一大口血，甚至来不及顾及疼痛，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你根本就是一个未曾入境的普通人。”

“你这手段！”

妖物对生死危机极为敏感，它察觉到不对想逃跑，可它刚刚往后退了一步，彦北的视线就注视了过来。

他说：

“你太吵了！”

齐物者，我者既他者；他者既我者。手中无剑，但天地皆是吾剑。

噌——

一瞬，狮妖双脚直接被雨水截断，他重心失稳栽倒在地，失去了立马逃生的能力。

彦北没有第一时间取其性命，是因为心中有问题。

他问狮妖：“你为什么要冒充我？”

只是须臾之间，他出现在了这妖物身后，手中剑刃已经出鞘，将这条命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妖物就是妖物，狮妖见此狂笑：

“哈哈哈！”

噌噌——

又是两道剑气自天空落下，力度控制得很好，只是从狮妖胳膊中穿过，并未将整体破坏。

狮妖吃痛，身体已经没力气反抗了，只剩下了言语的死撑，它嘲笑彦北：

“原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怜！”

噌噌——

雨剑又细又巧，很快将这妖物四肢，切成了片，但肉片连着身体，散而不松。

狮妖眼中全是血丝，它不断重复：

“你该死！你该死！”

雨既然是剑，为何风不是剑喃！

噌噌噌——

原本狮妖已经破碎的躯体，瞬间被往来之风横切，改成了肉丝。

彦北不急，语气平静到可怕了，他对狮妖轻声低语：

“你不用急着说！因为我还会些医术，我会把你治好的，到时候我们再来一次？”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无限接近死亡的恐惧。

无法言说的惊恐充斥了狮妖的眼球，它喉咙里只剩下了呜咽，它吞咽了一口唾沫，打算开口了。

彦北等着答案，可就在下一秒。

这狮妖的口中突然钻出了一股黑紫之气，彻底将狮妖整个面部包裹，这黑气顺着七窍渗透了进去。

片刻后，狮妖脸上恢复了玩味的笑容，“狮妖”看着彦北，不说话了，眼神中似乎还有些许欣赏。

它被夺舍了！被它口中的黑气！

在这变故发生的瞬间，彦北面色微变，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不是它！”

气质是不能作假的，彦北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这是大妖！是控制狮妖的大妖！

此间，“狮妖”嘴巴一张，黑雾青狮从中钻出来，直扑彦北面门而去。

彦北冷哼，虽是惧怕但是没半点退意，念头一动，剑意分散在天地的雨中。

一阵冷风过境，“噌噌噌”，地面上多出了无数划痕，这天地再一次下雨了，只不过，这次的雨是那样锐利、那样不可阻挡。

在雨中，这狮妖被直接剁成了肉泥。

狮妖死了，变成了一摊糊状涂在地面，在那血肉堆里面，有一张嘴巴是不变的。

这嘴巴虽然失去了喉咙，但却可以发音，它蠕动着、重复着：

“真是令人迷醉的味道。”

“我看见你了！”

噌——

一道剑光劈砍而下，彦北语气桀骜：“随时恭候！”

【杀死狮妖幻风（九境初阶）】

【获得模拟点数：+50】

彦北从顿悟的境界中渐渐退出，这是“药剑仙”临死时所留下的感悟，现在，一切终究是烟消云散了。

他缓步走到了远处街角，刚才雨中的那一幕把驾车的竹四竹三二人给吓傻了。

两人连滚带爬跑了过来，看向面前的彦北，突然之间有些不认识自家的掌柜。

彦北渐渐从刚才的状态中苏醒，问：

“竹四，现在是哪一年？”

竹四困惑良久，但理智也就占了上风，回答：“掌柜，现在是永安三年！”

彦北想起了墨卿曾经提到过医家奇门，他又问：“那么中平年元年是什么时候？”

“中平？”竹四一时间没想起这年号，旁侧竹三却插了嘴：

“掌柜！中平这个年号，只在以前出现过！大概有千多年前了，那时候没有大晋仙朝，还是大汉仙朝呢！”

彦北一愣，眼神茫然：“这【药剑仙】是否真的存在过？”

“算了，你把那尸体收拾下！别让其他人发现。另外，你再帮我找找这个时期的史书。”

“喏！”

竹三应答。

话毕，这彦北解决了关于系统模拟时间的问题，唯一的遗憾，只有没能从那“假彦北”的嘴巴里面问出来什么。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回头。

远处街道上的落雨冲刷了狮妖的烂肉，等到这血肉流尽。

等等……好像在这肉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青色的！在发光！差点忘记摸尸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