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归缘楼

这些天赵瑾在归缘楼和城中各个官僚府中来回奔走,有时还要往西园中操练士卒,日子过非常充实。

每次回到家中,赵凌月死缠烂打硬是要学五禽戏,被烦的受不了,他便粗略的教教,没想到这位外甥女却十分聪慧,三日便能学个大概了。

“快看看!我这招练得怎么样?”

“我与你说了,遇到真的坏人,这些招式都是花架子,不如多跑两步。”

“那你教我真功夫呗。”

“你一个小女孩,学这些干什么?”

“要你管,爱教不教。”

不知怎的,赵凌月不愿回答,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丫头,求教别人还这副样子。”

他也没放在心上,因为明日便是阅兵之时,首先众人在平乐台以王立为首者设坛做法,然后便是赵瑾等人一同出行仪式。

北军加上西园军,共计两万余人,皆是披甲执戈,气势磅礴,等士卒列阵排列后,就算赵瑾和其余将军受赏的时候,这等荣誉可不是一般官员能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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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异常的快,直到黎明之时,嘈杂声传来,扰人清梦。

因为赵瑾就在名单之中,赵融和方氏赶忙叫醒了他。

睡眼朦胧的他睁开眼,看着几位婢女都在自己的屋中准备着,兄长和嫂嫂也在不停的吩咐着。

“这件长袍可是上好的丝绸制成的,别给褶皱了,快扶他起来换上。”

“是。”

几名婢女便扶着半睡半醒的赵瑾,先将黑袍披在套在其健硕的身上,随后将手臂抬起,将整件袍子穿戴好。

接着给他戴上了黑冠,使这成熟的脸庞增加几分肃杀之气。

“将手巾用冷水打湿,给他擦擦脸。”

一名婢女听从方氏的命令,将湿巾拧干抹在赵瑾的脸上。

刺痛的冰凉感袭来,他顿时抖一激灵,瞳孔睁大。

“好了好了。”

赵融说道:“你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

“正午过后才举行仪式,没到清晨就起来,未免太早了些。”

“正午之前,百官就都要在平乐台前候着,你什么身份,难道还想让陛下等着你来?”

“知道了。”

赵瑾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知分寸了,但一如既往的起床气让他依然喜欢发牢骚,哪怕是前世上班快要迟到,老板打电话来,也一样不给面子。

当然,没啥背景,且家世宛如一张白纸的他,只能接受被穿小鞋的命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配合着几名佣人,打扮好衣裳,还在脸上抹了点粉,不知道是啥,在铜镜中,看向自己的脸庞都白嫩许多。

跟着兄长嫂嫂二人准备好之后,一家四口,方氏和凌月坐在马车中,他和兄长骑着骏马行驶在前。

这是赵融特意要求的,因为不能披甲执剑,向其他王侯或是高官大臣能乘三四匹马所拉之车。

但是自己家中两人都在天子亲军掌着实权,如今赵瑾又要受赏,这样做派显得气势威武些,不能怯了场。

况且四个都坐在马车之中,挤不挤先不说,被人瞅见便会议论纷纷,两辆马车又实在不能看,一家人一分为二?

路途之上遇到几位同僚,打了招呼,边走边谈,这段路程就感觉非常的短。

“赵大人可喜可贺啊。”

“赵大人可听闻,几州刺史皆奉陛下号召,率兵前来,在平乐台东北面又修筑一小坛,能纳下数万人的军队。”

“赵大人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大家同朝为官皆是为陛下做事,作为臣子乃是本分,算不得什么。”

赵融开始了自己“太极”之术,他心里清楚哪些人是真心道喜,哪些人是故意吹捧,但是不管给谁都是一幅笑脸。

“到了。”

赵融提醒几人,自己首先翻身下马去后方马车扶持妻女。

赵瑾在马上一眼望去,满朝公卿尽数都聚在此处,从别人口中又得到一个消息,地方刺史也都一同带兵前来。

扭头看向后方高楼,一道身影正看往自己的方向,他没有举手欢呼,引人注目。

接着缓缓了下了马,跟着赵融前去寻着自己该待着的位子,方氏和赵凌月等人只能在场外处寻一座离得近且能看见祭台的茶楼。

来到最近的茶楼,只见门匾上三个大字“归缘楼”,从外面看去,这座楼高三层,装修简朴,在权贵眼中上不了档次。

但没想到一二楼位子都近乎坐满了,不只是达官贵族的家眷,许多有着巨资的商贾也一掷千金,要目睹这大汉兵士之武勇。

一向清静的茶楼十分拥挤,人满为患。

方氏想着要不就搬张胡凳,找个人少的地方坐坐就行了,此举也是没办法,往例从未有带家眷入朝的规矩。

哪怕今日是在宫外,但是光是城中百姓都蜂拥而来,不少维持场面秩序的士卒都忙的焦头烂额。

“掌柜的,老板的家眷来了。”

“带她们去那间屋子,再派两个人守在门外,不要出了乱子。”

“小的这就去办。”

小二连忙笑呵呵的走到方氏两人面前,说道:“夫人这边请,有人给您预订好了厢房。”

方氏却满脸疑惑,心生警惕,天上会有掉下的馅饼?

“是谁订的?”

“呃,我们老板吩咐过,不能说出他的名讳,还请夫人见谅。”

茶楼共三楼,方氏看了眼周围嘈杂的环境,右手牵着的女儿,身后跟着两名府中的仆役。

天子脚下,自己还是太过担心了。

跟着小二来到二楼和三楼的楼梯口处,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两名壮汉站在那,站如铁钟,腰间还配着刀。

“夫人?夫人,这边请。”

她看向此景,不敢再往上走,小人怎么劝都无果,只能下楼去喊掌柜。

“掌柜的,我劝不动那位夫人。”

那掌柜不停的因接待的客人太多了,桌面上的一条条细小的木竹算着账册。

“是我失职了,应该及时将那两人撤去,无妨,你替我看着,我去告诉二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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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边请。”

从三楼下来了一身穿蓝衣的儒雅青年,笑着解释道:“我与赵兄乃是知己,特意为嫂嫂留好了厢房。”

不知是因为郭嘉长得俊俏,说话给人一种亲和力,方氏终于信服了他,随着走到三楼,楼梯转角上方又是站着几名执刀壮汉。

心中担忧俞盛,郭嘉笑着解释道:“只是今日我雇些打手,以防有人闹事,让他们佩刀只是为了震慑些宵小之辈,夫人不必担忧。”

“嗯。”

赵凌月两颗大眼珠转了转,笑道:“你是不是在诗会上跟着大哥一起离开那个书生?”

“不是。”

“就是!”

方氏也瞧出些端倪,大街小巷都传闻赵瑾有龙阳之好,今日这位莫非就…是。

她一脸尴尬,气氛也有些沉静了下来。

郭嘉不理睬她的指认,苦笑一声。

“嫂嫂,这间就是,能一同看到两座小坛,施法之后,便是阅兵,此处景色都能一览无余,我就在旁边这间,有事唤我就好,在下先告退了。”

这间茶楼装修一般,硬是凭今日之事抬出个天价来,当然这都是赵瑾默许的,此处并不是只有归缘楼一家,也有几座茶楼酒楼,但恰好此处的位置是最好。

能望见两处场地,一小部分只能看到祭台做法,大部分的人前几日就预订好能亲览阅兵仪式的厢房,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可是归缘楼恰恰就能兼得,想必将茶楼卖给赵瑾的那位已经在茅厕里哭晕过去,今天一日,赵瑾购置产地和简朴装修的花费都能回本。

当然世间并没有这般巧合,只是自己早有预料罢了,茶楼何其之多,为何偏偏买下这座呢,地段好与差,相差之数额接近十倍。

有人提前几日做好准备,而赵瑾则是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