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戴瑞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弗莱明·黑火”的表情，仗着师徒情谊，试探般的问道：“我以为陛下并不在意私生子的出生。当然，如果陛下介意的话.....”
的确，裁撤更换白骑士，理论上不过是国王一句话的事。
但是，既然是蕾拉王后安插的人手，那么提防这在明处的耳目，总好过未知的敌人。
“弗莱明·黑火”板着脸思考片刻，就在威廉·戴瑞紧张的想要搓手的时候，“弗莱明·黑火”用力一锤威廉·戴瑞的胸甲，哈哈大笑起来。
威廉·戴瑞嘴角抽搐的陪着陛下哈哈大笑。
李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擦了擦眼睛，他才说：“的确啊！当一个人身份突然被人肯定之后，他总是那么快的就试图忘掉他卑微的过去，并且以新的身份更加严苛的要求其他人。”
威廉·戴瑞花了好一会才明白“弗莱明·黑火”所指的正是他本人。
这让威廉·戴瑞对同僚的单纯维护，变成了对自己效忠的君王的讽刺。
威廉·戴瑞立刻单膝跪下，匆忙解释：“陛下，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弗莱明·黑火”却拍着威廉·戴瑞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用力把他搀扶起来，认真的说：“你是个正直的人。我正需要这样的人来提醒我的错误。无论他让我显得多么难堪。”
七国的君王，历来傲慢。
威廉·戴瑞被“弗莱明·黑火”陛下的谦逊和博大的胸怀，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李福拥抱着威廉·戴瑞，拍着他的后背，然后推开他，扶着他的手臂：“人们称呼我为陛下，可是，这并没有改变七国的君主如今已经是劳勃·拜拉席恩的事实。
就像是我侥幸获得了比武大赛的冠军，却并不能证明我是七国最强大的战士一样。
如果没有您这样正直的人时刻提醒我，那么我早晚会因为傲慢自大，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事情，把所有人都害死。”
威廉·戴瑞张大着嘴。
他想到了雷加，一个在赞誉之中迷失了自我的人。雷加背离了家庭，背离了责任，挑选了错误的对手，最终死得一文不值，还将他所有的家人、朋友和臣民，送进了地狱里。
威廉·戴瑞被自己僭越不忠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他却无法不这样去想，因为他知道这是真的。
李福看着威廉·戴瑞的表情，知道自己今天思想工作的力度到位了，于是错开了话题，让思想的种子，随着时间，在威廉·戴瑞被忠诚和誓言束缚的脑子里慢慢发芽，谁知道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
“说起七国最强大的骑士，我听说坠星城的亚瑟·戴恩才是唯一的强者。你的兄长琼恩·戴瑞也是御林铁卫的同事，真的是这样么？”
“啊？啊，的确是这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弗莱明·黑火”捶着威廉·戴瑞的肩膀，老不正经的问：“那他真的能一只手扶着屌撒尿，另外一只手打败其他所有的御林铁卫咯？”
“这......”
威廉·戴瑞认为拂晓神剑的威名多少有被夸张了。
但拂晓神剑亚瑟·戴恩已经死了，不能再证明自己。
是被艾德·史塔克公爵杀死的。
但是艾德·史塔克公爵从不承认自己战胜了拂晓神剑。
他羞愧的对朋友承认：“亚瑟·戴恩那个时候突然转身防御，可是他转身的方向却没有任何人。我抓住机会从背后杀死了他。”
在骑士决斗中，这是非常不荣誉的行为。
但是，艾德·史塔克公爵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面对亚瑟·戴恩的勇气了。
劳勃差遣了他手下六个最顶尖的好手，由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率领，一起去极乐塔，解救被雷加“掳走”的莱安娜。
七个顶尖好手，被亚瑟·戴恩宰了五个。
简单得就像是杀猪。
艾德·史塔克的瓦雷利亚钢剑“寒冰”也被缴械了。
绝望已经淹没了艾德·史塔克，但是卑劣的胜利却突然来到了他的手边。与其说艾德·史塔克抓住了胜利的机会，不如说，他是抓住了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这个机会是谁创造的呢？
是那个该死的三眼乌鸦。
亚瑟·戴恩突然转身防御的方向，就是三眼乌鸦布兰·史塔克偷窥的方向。
亚瑟·戴恩或许是七国唯一觉醒了“心眼”的武士。而他觉醒的“心眼”，既成就了他，也最终害死了他。
这样无敌的武士竟然也会死与刀剑。
所以，三眼乌鸦必须死。
开了一个好头，可李福的策反工作并不一帆风顺，他并没有找到和学士单独谈话的机会，或者说，学士没有给李福这么个机会。
蕾拉王后快要临盆了。
李福总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他却再也想不起来，会发生什么了。
学士从每天检查一次蕾拉王后的身体，变成了每两个小时，就检查一次蕾拉王后的身体。学士苍老的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李福却捕捉到了学士眼中的忧虑。
终于，李福在安顿蕾拉王后歇息之后，把老学士逼到了墙角：“王后陛下的身体怎么样？”
老学士平静的说：“王后陛下身体安康，一切都好。”
“你骗我。”
李福十分肯定的说，心里已经在盘算：如果蕾拉王后难产死了......
这个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分娩，就是女人的鬼门关，对已经多次流产的高龄产妇蕾拉更是如此。
利欲熏心之下，李福一时间算计不清，蕾拉如果死了，对自己到底是否利大于弊？
老学士不屑的看了李福一眼，懒得回答。
这是一个洞悉人心，却又有着极高道德修养的人。他愿意同情和帮助李福，不意味着他会帮助李福害人，尤其是他的病人。
李福决定换个角度接近他。
“我听说，学城有一种方法，可以帮助产妇生下难产的胎儿，叫做剖腹产。”
老学士立马变了脸色：“滚！现在。”
李福猜对了，蕾拉王后腹中的胎儿胎位不正，没有正确入盆。
学城的剖腹产，是只存在与经文中的记载，从来没有让产妇活下来过。上一次实践还是一百多年前，艾琳王后和胎儿，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李福十分肯定的说：“能活下来的。只要术前建立好静脉通道，维持血容和血压。术中避让重要血管。术后止血补液，预防感染。就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