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往复的长途之旅,光阴已经单曲循环十七次。在河流的岸旁,我遇到了一株紫色,在过往的时光里,我与它日夜为伴。
有一瞬,我向着河流探头,时光仿佛在倒流。我猝不及防地回首,回忆似有所感地停留,我看到一片山林江流,踏上船与田野,所有的温柔同轻风一向游走。
临渊泽鱼,当朝阳第一次轻抚水面,渔船早已星罗密布。霜重露重时,外公撑船驶向波光粼粼的水心,迎着清晨的阳光和风撒下渔网,收网的时候船上便有了满载的收获。
驾船归来的渔人慢悠悠地摇着桨,守望在岸旁的家人心里只希望那段距离短些再短些。
小时候外公外婆就住在一个小渔村,那时候它的确可以叫做渔村,河水充沛,沿岸家家户户都置办渔船。
靠水吃水,每天当外公回到家就用一个铁盆装着抓到的鱼,上一秒我的手还伸到水里去触碰那些滑溜溜的生灵。可下一瞬它们就都整整齐齐地躺在木桌上的餐盘里,一动不动的。那时候我会笑,外公总是跟着笑。那时候我会哭,可外婆从来不哭。
外婆经常背我去山上玩。那时候我很小,可爬过弯弯曲曲的坡路后外婆也已经气喘吁吁,外婆嘴里骂着我连带着心疼自己的老腰,我总会在她背上翻腾两下回应,她便又开始怕我掉下去立马搂紧了我。
其实跟着外婆上山和外公骑自行车带我出去买东西一样好玩,只是慢慢地外婆走的越来越慢,外公白头发也越长越多,这一切在止不住的蝉鸣、晴朗的天空、浓密的树阴里悄无声息地发生着。
或许有一天我再也记不清那身影但却记得住那深情。我会把它们统统埋在记忆的沙滩里,天阴了盖上一块瓦片,天晴了挖出来晒晒太阳。
外公家的瓦檐上堆的都是青灰色的瓦片。从始至终,记忆里都涂满了这种颜色。
我幼时坐在小椅子上望着高高的柿子树,叶子里藏着的几只鸟儿整日来偷吃结的柿子,我还不会说话就用手指着鸟儿想让外婆看,外婆打了个哈欠牵住我的手哄我午睡。我气不过就一直睁着眼睛,瞧着被啄的柿子,我睁大了眼,睁着睁着就睡着了。
睁着睁着村里的水都干了,人陆陆续续搬走几户,山矮了,树竟与我一般高了。
毫无征兆的变化接踵而至,故事却早已定格成册,被装裱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白云和霞光作为底幕。
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公外婆拉着我的手去河边玩,水大我怕被冲走就一直哭一直哭,在泪水朦胧里河流很模糊,有几株紫色的野花开在石头里,夕阳昏沉还有紫色的花瓣和白色的花蕊。
许多年后我再想起那天傍晚和那几朵紫色的花,我无比怀念曾温柔过我漫长时光的青灰色,记忆中那湍急的流水仿佛是过往的点滴在重现,可它太快了,停留一瞬便失去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