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不为与她为敌

姜绾原本已经打算离开，暂时先把他们二人关在山上待明日再看，听到孟迟的名字，又坐了回来。

“国师是谁？此前怎么没听说过有此人？”

小梁将军抬眼看了看手持长鞭护在姜绾左右的孟岚双，干咳两声，一旁的永王却是没有顾及直接开了口，“国师乃是父皇缠绵病榻之时，亲自封的孟监正，孟荣安，孟姑娘的二叔。”

孟岚双眼睛蓦的睁大，还没反应过来，永王接着道：“此次攻山夺药，散播谣言，也都是国师授意所为，父皇如今听信于他，连我也不常能见父皇一面，于此事上没能替姜姑娘在父皇面前周旋，实在有愧。”

“二叔……”

孟岚双险些拿不住鞭子，此前就知道二叔为着荣华富贵，要害小绾以邀功，如今听着比之更过分，竟然是二叔主动蛊惑皇帝要针对大哥和小绾，孟岚双仅剩的丁点侥幸之心都被彻底粉碎，茫然无措地看向姜绾。

姜绾一心系在孟迟身上，只匆匆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转向永王。

“永王此来为了雪域紫芝是么？二十颗，作为交换，我要知道孟荣安的计划。”

皇帝老儿想要她的雪域紫芝炼丹救命，救不救得了她不知道，不过用来换些消息，她给得起。

永王眼睛一瞪，“不不不、姜姑娘你误会了，本王并非……”

“三十颗。”

姜绾继续加码，一旁小梁将军看出来姜绾是真的紧张了，且显然是对他和永王此次前来还有误会，当即起身抱拳打断他们的谈话，“姜姑娘，永王殿下前来，并非要与姑娘为敌，也不为求药，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姜绾眉毛微挑，显然不信。

带着白羽卫来帮她，永王不想继任做皇帝了吗？在这种时候这个选择是最不明智之举，她不信他为了帮她连皇帝也不要当了。

“是，帮姜姑娘你，也帮殿下自己。”

小梁将军早已在入雪山营地之前，就卸去了身上的配刀，说话间习惯性往腰间搭手，记起自己的刀给了姜绾，虚握着拳搁在了桌子上，撑着身欺近了些，却引得孟岚双一惊，横鞭抽了过来，“说话就说话，站好了！”

孟岚双唯恐对方做什么小动作伤害姜绾，又因她二叔之事心生愧疚，十分警觉，小梁将军揪住她的鞭子末梢，只轻轻拽着卸了她的力道，就松开还了回去，人也站直了，“姜姑娘可愿听殿下详说？”

小梁将军并未出手反击，把孟岚双也搞不明白了，还真能是来帮他们的？她拿着被还回来的鞭子正不知如何反应，此时姜绾开了口，“岚双，先听听小梁将军打算如何帮我们。”

她看着小梁将军，虽不信，却因要从对方口中得知孟荣安打算如何对付孟迟，最终选择面色和缓下来。

“兹事体大，还请寻个僻静地方，只姜姑娘一人即可。”小梁将军恳请道。

孟岚双一听又不干了，“小绾，别听他的！”

“这里还不够僻静么！只让小绾单独一人与你们同去，你是何居心！”

小梁将军不以为意，也未与孟岚双争辩，只朝姜绾抱拳道：“若是姜姑娘不放心，在下愿留在此地等二位回来，若是姜姑娘因此有个闪失，梁某但凭处置。”

小梁将军言辞恳切，姜绾将信将疑，但此事事关孟迟，永王身上又没有功夫，她略作思量还是答应了。

“岚双，我去去就回，你和陈邵君他们说一声。”

见她答应了，小梁将军又是一抱拳，请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姜姑娘莫要将我二人前来此地商谈之事往外声张。”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叫外头守着的陈少君他们知道了，姜绾微微皱眉，最后也答应了，没时间向陈邵君多做解释道，只好请永王从窗户走，不忘回头再嘱咐一句，“岚双，请小梁将军喝茶，莫怠慢。等我回来。”

永王心照不宣跟着姜绾爬了窗户。

姜绾将他带去了雪山之顶，在这种地方，他就算想要设伏为难她也办不到，能好好听听他说的帮她也帮他自己的事是什么。

“永王殿下现下可以说了？”

姜绾看着永王，永王看着脚底下的白茫茫的万丈深渊，不禁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直至看不见那令人头皮发麻腿脚发软的山巅底下了，才清了清嗓子，“姜姑娘可还记得先前在涼京时，国师大人在安王府上为幕僚之事。”

姜绾点头，这事她怎会不记得，当时因为孟荣安，还把尉文灵气得够呛。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孟兄的这位二叔，只是想借安王之势，入钦天监为监正，却不知他掌管了钦天监之后，网罗了许多炼丹方士，诱着父皇日啖丹药十余颗，不离朝政只想图长生不老……”

永王说到此处，有些怔然，原本那个令他和安王从心底又敬又怕的父皇好似就此渐渐消失了一半，他上一次见他时，他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靠在床踏上半眯着眼看了他许久，险些连他也认不出来。

“安王在父皇沉迷丹药之前已经获罪，如今皇帝只本王一个儿子可继位，朝中已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循古礼的支持本王，另一派——”

永王顿了顿，重新看向姜绾，“以国师为首，想要暗中从宗室为父皇过继子嗣，日后借此傀儡把握朝政。”

他语气沉沉，说起这过继子嗣之事，满眼是连自己也不能相信的荒唐。

姜绾也觉得不可思议，“殿下不是还活着吗？”

谈什么过继宗室之子，岂非贻笑天下。

“他们借口要给父皇寻一个命格合适之人为父皇冲去灾厄，甚至……”永王自嘲地笑笑，“本王在钦天监的人送回消息，国师预备在九星连珠之日昭告天下，本王的命星乃是凶克，先是克伤老三和安王，如今要轮到父皇了，他缠绵病榻久治不愈，乃是因为如今再没老三和安王在前头顶着。”

姜绾看着永王，“如此荒唐之言，难道还真有人信不成？”

“父皇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