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张表姐的路子太野了

“他一个人进去那条巷道了?”柳艺芝问道。

钱姐无奈正要回答,却见章端和一个五十多岁样貌的男人从对面小巷中走了出来,她心里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急忙扬扬下巴指指道:“那不是章大夫?”

柳艺芝在车里顺着钱姐扬起下巴的方向一看,见是章端和李延久,这是去给谁看病来着?

她心里顿时一阵惭愧和羞赧,这波搞的,让钱姐看出她对章端的紧张和疑心来了。

“那个,我是担心章端他来替我处理这件事了,所以让你先进酒店里看一看。”

柳艺芝脑瓜子里转一转,若无其事给钱姐解释一句,然后下了车,和跟着章端走过来的李延久互相打声招呼。

章端见柳艺芝的脸色略红,捕捉了一下她的意念已知是怎么回事,心想他和夏祎的事还让这丫头给记死了,这往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这丫头恐怕就会怀疑他和夏祎有事了。

其实他现在除了偶尔跟夏爸夏妈联系一下,询问一下夏妈的情况,指点一下采气炼气法门,跟夏祎是彻底断了联系了。

夏祎现在已经离开了章韶菡,或许她们之间还经常联系着,但章韶菡和他偶尔联系中也从不提起夏祎,他也忍着不询问夏祎的情况。

他和夏祎这一篇算是彻底翻过去了,以后如有机会再见,那也应该只是朋友相见了。

“你们在这儿给谁看病啊?”柳艺芝和李延久打过招呼问章端道。

“李哥一直在看的一个渐冻症病人。”章端道,“你们在这儿……噢,是因为你要在这里撤股的事吗?刚才那个陆丛娣还给我说起过这件事。”

“就是这件事。”柳艺芝心里松了口气道。

她哪里知道章端本来要问的是“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临时捕捉到了她的意念又改口了。

其实那个陆丛娣并没有跟他提起过柳艺芝入股这家安华酒店又准备撤股的事,但他这么说既不让柳艺芝知道他能捕捉意念的事,同时又解了柳艺芝在钱姐面前的尴尬。

捕心术足足让他的情商提高了十倍都不止。

“那你们说,我得回去了。”李延久道,顺手就拦住一辆出租车走了。

“我跟你们上去。”章端摆摆手目送李延久离去,回头对柳艺芝道,“我来时陆丛娣在这里等我,说这里来了一个西京城里有名的法师,还有一个西京城里的大作家,我上去见一见,看那法师成色如何。”

“有名的法师和大作家?那应该是常省法师和庄之光庄老师了。我那个表姐常说跟他们有些交往。”柳艺芝道,“对了,你怎么认识陆丛娣的?她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事?”

“李哥一直在看的那个渐冻症病人是这个陆丛娣的前夫啊,我来时就是她带我去她前夫那儿的。”章端道。

“啊?陆老板的前夫是渐冻症啊?”钱姐在一边惊讶地道。

她还不知道,只知道陆丛娣是一个离婚了的单身女人,有一个儿子在读大学,办事的路子很野。

“他俩都离婚十几年了,她前夫是四年前患上渐冻症的,目前情况越来越严重,后娶的老婆也跑了,这个陆丛娣倒是出钱出力地经常去照料,还给请了保姆,两人毕竟有一个共同的儿子。”

章端这么说着看了一眼钱姐,心想她大概还不知道这陆丛娣经常纠缠她男人吧。

李成嘉也是不堪其扰所以要跳槽,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请到假让他试用几天,不过这是李成嘉的事了。

三人走到酒店台阶前,一个穿着一身轻纱碎花连衣裙的三十多岁女子迎了出来。

乍看上去端庄优雅,皮相中却隐隐带出一股深入骨髓般的媚劲儿来。

“呀~,艺芝你来也不打声招呼!我还说过两天抽开时间去见一见你的!章大夫好!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张海清说着上来搂住了柳艺芝的腰。

“不过艺芝你今天来得正好,常省法师和庄老师今天也正好在,我正好可以给你们引荐一面。”

“海清姐最近忙什么呢?”柳艺芝问道。

“也没忙什么,新农公司不是刚刚上市了吗?我和几个姐妹们在他们那里入了点儿股,所以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张海清道,算是对她最近拿不出柳艺芝股金和近两年分红的解释,“艺芝,你如今成了家应该不会再忙着拍戏了吧?准备再做些什么呢?入股在我的酒店里又保险又可靠,为什么要突然撤股呢?”

一边的章端听着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知道这女人是想拉着柳艺芝不放啊,她和陆丛娣等人不过给刚上市的新农公司各入了两三百万,根本不是拿不出柳艺芝的股金和分红来。

“嗯,有点儿急用。海清姐,我可是在去年就给你说了这事啊,按照合约,我这时候是可以撤股的。”柳艺芝道,“等我什么时候缓过手来,只要海清姐愿意,还可以再入进来的。”

“那姐尽快筹措。”张海清道。

但一边的章端却知道她这句话压根儿没往心里去,他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就张海清这样一个女人,竟然还想拿捏住他们夫妻两人为她所用!

不错,这个女人不仅想拿捏住柳艺芝,继续借用柳艺芝的名望累积自己的人脉和财富,还想拿捏住他章端,借用他的医术结交人脉!

好一个野心蓬勃的女人!

章端知道柳艺芝为什么要从张海清这里撤股,而且也很赞成,张海清这样一个平时交往复杂的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出点儿什么事来。

四人进了酒店,钱姐自觉地留在了一楼大厅里,张海清带着章端和柳艺芝直奔顶楼。

“艺芝,年初姐在顶楼办了个禅堂,知道你现在不稀罕这些,也就没给你说。

可姐这几年上了点儿年龄,摊子又铺得大,事事烦心,觉得自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焦虑,慌张,有一点生气就上火,就和几个姐妹皈依了禅门,成了俗家弟子。

办这么个禅堂平时接待法师也方便些,和一众居士们往来也方便些,办各方面事也方便些,一颗心也能静下来了,好处多多,艺芝你看了就知道了。”

站在电梯里往顶楼上去,张海清对柳艺芝道。

柳艺芝手挽着章端的胳膊轻轻应了一声,意态不明,对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态了,反正她是要撤股的,随这个远房表姐怎么搞吧,今后远离她点儿为好。

这个表姐在她眼中是越来越复杂了,本身一个农村妹子来着,让她老妈拉扯进下面话剧团里做演员,找了个男人又离了婚,辞了职来到这西京城里混市场,初时柳艺芝看她精明能干,人也还实诚,就给她投了一笔钱合伙办酒店,打发工作室的人常来这边盯着,后来就见这个远房表姐的路子越来越野了。

不知怎么的就能倒腾起地皮来,几年工夫赚了几千万,如今也活成这西京城里的贵族了,开豪车住别墅,上下通达,还经常跟西京城里的一些大老板打高尔夫球,多次约她柳艺芝应酬交际都被她拒绝了。

正是因为感觉这位远房表姐心太野了,路子太野了,柳艺芝才决定撤股远离她。

她所处的文娱圈太复杂也太敏感,一旦张海清这边出点儿什么事势必牵扯到她,到时哪里还能说得清。

今天要不是有章端陪着,她也不会跟这表姐去见那个常省法师和那个大作家庄之光了。

她不会皈依禅门,自然不想见什么法师。

至于那个大作家庄之光,虽有偌大名头,不仅是畅销书作家,屡获文学大奖,作品也有被拍成影视作品的,而且连书画作品也很有名,听说连京城里的一些大人物都收集他的书画作品,但他的一些畅销书过多涉及男女情节,社会大众对其风评不是很好,所以她也不想轻易和其接触。

三人说话间到了酒店顶楼,这里的房间有办公室、麻将间、茶座,再就是一间禅堂了。

禅堂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心空及第”四个字,是庄之光的手笔。

听张海清说他也是一个居士,平时和法师交往密切,和她们几个姐妹的关系也很好。

至于好到什么程度,章端捕捉到张海清的一些逸散意念后,只感觉正像庄之光写的一本畅销小说一样,里面常有此处省略了多少多少字的歉意的提示。

这个庄之光也算是西京一等一的名士人物了,交游广泛,上可参加社管圈的一些大会小会,参加各种剪彩仪式,参加各种私人聚会,顾问教授什么的头衔一大堆,下结交着三教九流,跟儒道释也颇有些往来。

至于他成为居士还跟张海清的一帮姐妹们交往密切,大概是深信红尘不染性空,既然都是一个空字,那么随心所欲些又何妨。

“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柳艺芝看着心空及第几个字,用眼神问章端。

“心空就是心离诸障,空诸妄想。及第这里不是说科举中榜,指的是禅宗的开悟。”章端低声道。

他写性命双修这样的仙侠小说,自然短不了稍微涉猎一些这些东西。

然后他又看着禅堂门上挂着的两块精致的小木牌,见一块写着“止静”,一块写着“放参”,心想这还搞得挺正经似的。

可一个法师放着寺院里不参禅,跑到这酒店里来参禅,难道是要体会一把红尘到底会不会污染性空吗?

章端心里一阵好笑。

“嘘——”,张海清手指比在嘴唇上对章端和柳艺芝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敲响禅堂门。

里面安静的聊天声被打断,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是庄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