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细弱的哭声之后,男人眼中才泛起了微弱的光,嘴里的饼也不吃,随手放进怀里。
也不嫌脏,直接把柴火扒拉到一边去。
柴火下都是个地窖,打开之后是黑漆漆的洞口。没有梯子,像是放红薯的地窖。
男人挑了根柴火,倒上松油点燃,直接跳了下去。
里面歪七扭八的倒了一群少年少女,饿得面黄肌瘦,脸上还带着各种各样的擦伤。
看到有人跳下来,那群人挣扎着往角落里跑。男人则是用火把仔细的照顾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然后把其中一个女孩拎出来。
“你爹花钱请我找你,把你带回去。”
好在男人也并没有对其他人见死不救,挨个拎到了地面,给他们了口吃的。转头从易燃的屋子开始,把这一座宅邸点燃干净,尸体也焚烧掉。
而另一边,两个少年人哪里敢在这边多停留?硬是熬了两天两夜,跑到了一座繁华的城池。
“再往前走,就是宣州城。”
秦止戈遮了遮今天有点大的太阳,整个人灰头土脸,一身的脏。
金钰同样好不到哪去:“走走走走。我快累死了。困啊。”
因为皮肤白,金钰眼上的青黑眼圈格外的明显。
两个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纷纷嫌弃的别开了头。太脏了,实在是太脏了。
两个人打马往城里走,迫切的需要休息。
按理说那种大的城池,应该会非常的繁华,不说歌舞升平,最起码是人来人往,贸易繁荣。
即便最近几年战火纷扰。
但是两个人真正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城门口站着守卫,吊儿郎当的,随意的靠在门口。一个是瘦高挑,一个矮又胖。
结果进城的人的证件,瞄一眼就放行。甚至有时候不看。
“呦,小美人。哪个镇子?哪个村的?”
瘦高的守门的嘴里不干不净的调戏着,问前头那个丫头要证件。
“家里给你定亲了没?”
瘦高的守门的直接想要伸手摸那小丫头的脸,其实那个姑娘长得算不得多么的惊艳或者惊为天人,脸和衣服洗的干干净净,人长的也白净。
因此遭了惦记。
“官爷,我这女儿有疯症,一阵一阵的。”
跟在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给门口的人塞了两个铜板。
“喝杯茶,喝杯茶。”
这事就这样才作罢了。
秦止戈和金钰看的直皱眉头。但是老老实实的排在稀稀拉拉的队伍里,往里进。
“这俩怎么跟个乞丐一样?进城偷东西的?”
矮胖的人嫌弃的看了看他们,眼睛里是明晃的蔑视,直接挥了挥手,把他们赶进去了。
“乡下人,一股子穷酸味。”
“你!”
金钰听不了这种话,怒火上头就准备想动手。
秦止戈连忙拦住了人,讨好的笑了笑。两个人灰溜溜的进去了。
“你干嘛?他的嘴那么欠!我要抽烂他的嘴。”
金钰这辈子都没被人说过穷酸,不就是这几天狼狈了点吗?
“小爷我这辈子都没被人说过穷,他的狗眼是看不出来我满身的贵气吗?就算我狼狈,他是看不出来我这身衣服多贵吗?”
愤怒让他的脸直接憋到通红,金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上不停的挥舞着。
“狗眼看人低,我呸!小爷我拿铜板都能砸死他。”
金钰骂骂咧咧的。秦止戈则是压低了声音,又拽了拽他。
“小声些。这不是在人家地盘吗?咱俩又不能把他杀了。”
秦止戈声音低低的。金钰仍旧是气的很,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直接抽出了剑。
“我生气。找个地方跟我练一下。”
这小公子不讲道理,恼火的时候就想找人发脾气。
秦止戈看着塞过来的二十的银票,突然觉得他还是很可爱的。
“小少爷,有事尽管吩咐。”
反正他们两个彼此又打不死对方。秦止戈心情颇好。金钰心情也好。
两个人找了客栈,换洗衣服,总算是洗去了一身灰尘,看上去人模人样了。
明明是个城,但是商铺很少,不说十室九空,店铺有一半都是空着的。就算是开着也没什么人。
“你们怎么不去抢钱?一碗面条,你敢要我半两银子?还是素面?你这面条镶金子还是镶银子了?”
两个人将将在酒楼里坐下,一听店小二介绍的话,秦止戈直接就坐不住了。难得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有点贵,来两碗。我出钱。”
金钰才不在乎这个,他真的很饿。
“少爷大气。”
店小二一听这话,瞬间就笑了,朝着后头吆喝着:“素面两碗。”
金钰不在乎钱,秦止戈却要拦着他几分。所以两个人只匆匆的吃了面就准备走。
“哎,两位少爷,这钱可不够。那两碗素面是一两银子,但是还有茶位费,茶水费。还要有服务费。还得再补一两。”
少爷金钰听了这话也皱眉,这不是抢钱么?他去吃过那么多地方,头一次听到要这么多的钱。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准备掏钱。
刚伸进荷包里的手,就被人按住。秦止戈直接把刀往桌子上一拍:
“我……”
这边刚说了一个字,店小二就出声打断了:
“我们掌柜的跟府衙可是有关系的。这位少爷还是把你这玩具收起来吧。省的出不了宣州城。”
秦止戈听了这话,悻悻然的把刀给收起来。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两银子。金钰也是听得直皱眉。
但是他也不傻,没闹脾气,只是皱着眉。
“宣州城不是繁华城市吗?怎么这个样?”
宣州城没来过的时候,就在村镇上听过,这里有多么的繁华。偶尔是问村民讨水喝的时候,或者借宿的时候。
人人说起宣州城,都是一副憧憬的样子。似乎来一次就再无遗憾。
“城里酒店贵一些也就罢了,怎么吃个饭跟要抢劫一样?”
金钰嘴里嘟嘟囔囔思索着。
“你上头有哥哥吗?”
秦止戈突然之间发问。
“有啊。我有两个哥,我是家里的老三。”
金钰有点不明所以,不是在聊宣州城吗?怎么扯到了家里又没有哥?
这人思维多少有点跳了。
“那就对了。”
秦止戈算是想通,为什么这个人会是这个脾气,这个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