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和为贵

有些道理,对李鄂而言,很浅显。

就跟铜料的火法精炼一样,在他看来,无非加炭粉、加硼砂、加炭火、再搅拌一下,萃取铜料中的杂质而已。

化学公式他虽说写不出来,但道理就是源自化学公式。

这对现在的人而言,就纯属妥妥的高科技了,李鄂的常识,对现在而言,就是不可跨越的科学天堑。

对李鄂而言,公式、元素之类,也没多大用途,基础的架构没有,科学原理也只能是独家的小妙招而已。

打滥架的道理也是一样,武二爷天生神力,又有玉环步、鸳鸯脚傍身。

十几个街上厮混的精锐泼皮,一下扑上来,他也一样双拳难敌四手。

但几十个精锐之中,掺上一两百拉胯的货色,精锐们被战五渣冲散,这架对李鄂而言,就跟抓猪一样。

“洒家还以为杀猪巷尽是英雄人物呢?

谁曾想尽是土狗瓦鸡之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那劳什子朱太保,尔等服是不服?”

跟李鄂不一样,他是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所以遇事质疑最多,越是不合理越要质疑。

但对朱太保等人而言,有些常识性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就是神迹。

李鄂一声喝问,朱太保等杀猪巷的铺主就揉着不断翻腾的肚子,在他面前跪了一圈。

“佛爷赎罪,我等小民不识佛爷是金刚爷爷转世之身。

以后杀猪巷大小事务,全凭佛爷言语。”

一个人打的二三百人抱头鼠窜,别说对朱太保等人而言跟神迹一样。

土坡上的蔡小衙内,听了朱太保等人的号丧之后,也错以为李鄂是金刚转世之身。

上面的皇帝,都号称是宣和主人道君皇帝,下面的臣子,遇事不决,就是神怪之说。

边军战报,这类战绩也不鲜见,在朝堂君臣看来,这样的文字,不过是武人藻饰而已。

真让皇城里的道君皇帝,看了李鄂抓猪的场面,兴许真能给他犒封一个金刚转世身。

“这话佛爷爱听,万事和为贵么!

朱太保,酒肉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让众人一边摆酒,一边歇息,等酒摆好了,肚子也就不疼了。

一通大酒吃完,杀猪巷上下,在佛爷眼中就是一家人,你们可愿遵佛爷之言?”

李鄂话说完,朱太保等人,自然还是磕头如捣蒜的做派。

人吓人方能吓死人,朱太保一行,虽说不能代表整个杀猪巷,但杀猪巷的小半还是可以算的。

有了这小半人支持,李鄂的谋划,也就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人打几十上百人,李鄂为的就是这个场面。

如今看来,结果远远超出他的预估,神怪之说,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头陀,你怎生如此厉害?

我还想着找一找各军好手,再跟你战上一场呢!

你的本事可愿教我?”

朱太保等人宾服,蔡小衙内也跟着曹正、花荣下了土坡。

慑于神怪之说,这位小衙内也换了称呼。

“教不是不能教,只怕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学不来。

公子这类人,学学箭术、骑术、以及马上刀术、枪术,也就够用了。

学这类搏杀之术,难道公子还能持盾举刀立于阵前?

看一看便好,乐一乐便罢。

谁知此等良辰美景,哪一天就享受不到了?”

对李鄂而言,蔡府的小衙内虽说不是好人,但也不算是恶人。

蔡府的老蔡、小蔡虽说是坏人、恶人,但也不是十恶不赦之辈。

皇帝么,相公么,大权在握,还不能享受一下了?

真正的十恶不赦,是筹办花石纲的朱勔之类。

还有那赞同端王登大宝的一干文人士大夫。

还有那些明知大宋之弊,却为了一己私誉,不管人生苦难,嘴上道德文章的假文人。

还有那金贼叩关,将君父、民女,双手奉上的文人士大夫们,他们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之辈。

老蔡、小蔡与他们相比,只是朝堂政客而已,非十恶不赦之辈。

不管是对武二爷,还是李鄂,那种明眼观天下,嘴上说疾苦,到了关键时刻,却满嘴道德文章的货色,才是该扶妻携女北上五国城的人,知耻而后勇么……

“那你教教我,我试试苦不苦……”

蔡府的二杆子想学拳,李鄂也不吝啬,点头之后,便让曹正、赵武下去重新熟悉人头了。

“公子,打铁要趁热,既然宣德星辰金蟾炉,已然搏了官家青眼。

拳脚擂台的事儿,也要抓紧办理。

除了收取看资之外,公子还可以开一个赌盘的。

相扑之类太过油腻,真正的拳脚对打,才能让人血脉偾张。

兴许官家书画文雅之余,也愿看些粗俗血腥的搏斗场面……”

又蛊惑了蔡府的小衙内一下,李鄂这才加入了酒局之中。

市井之人没什么讲究,酒宴就摆在了猪圈里。

朱太保等人为难曹正的原因也很简单,杀猪巷内,这处宅院的猪圈是最大的,至少有两三亩方圆。

宅院挂着的时候,这处猪圈就是杀猪行的公用之处,有了利益,所以才有了纷争。

坐下开始喝酒,李鄂首先就解决了这个症结,无非存猪可以,但要交租而已。

价钱,用不着李鄂、曹正来定,杀猪巷原本就有价格,一头猪一天十文钱,喂养另算。

解决了存猪的症结,李鄂又问了一下杀猪行的流程,只是许多事,曹正跟朱太保也说不明白,只能他自己来看了。

一一问过之后,李鄂对朱太保等人的收入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似朱太保这类成为杀猪行会首的屠户,收入在汴京城内其实也不算太高,一家人十几口子,再加上泼皮闲汉几十人,一年的净收入不过千贯上下。

许多一家一户,带着几个泼皮闲汉的杀猪铺,一年的净收入,也就百贯上下。

这等收入,在平头百姓之间,已经算是极好了。

许多杀猪铺,维持了费用之后的净收入,可能也就十几贯。

这些算是好的,杀猪巷中做的是买卖,有赚的自然有赔的,这些只是常理,不说也罢。

喝着大酒,李鄂也对宅院做出了规划,前面猪圈的木栅栏要拆掉,来年开春回暖之后,要筑上泥墙。

中院的杀猪铺也是一样,至于后院住人的房子,则是要一一改成砖瓦房。

这处宅院,距离汴京南熏门不过一两里地的样子,兴许到时候,还另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