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老天师坐在院子中的竹亭里，喝着茉莉清茶，在茶道与乡土气息中沉迷。
程岚打了一个喷嚏，渐渐睡醒，今天的早上，令他感到奇妙地是脑袋竟然不疼了，身体也自行修复了一部分外伤。
他抬起头，看了看屋外的赵老天师，心中明了，面露微笑。
“赵老，谢谢您。”
只见院子竹亭里的赵老天师转头，平静地看了一眼程岚，没有过多的交流。
程岚作为晚辈，自然要当面致谢，大步走出屋子，来到赵老天师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赵老的恩情，程岚没齿难忘！”
赵老天师轻轻地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
“这世间没有什么恩情，利益往往在统治者面前才是，我们平凡人的追求是什么呢？财富？势力？权力？情愫？还是自己的欲望？”
程岚听出赵老天师的话里有话，但现在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失去力量的他，连保护心中最爱姑娘的勇气的没有，如果不经历不一切，他又是什么样的，谁又能知。
程岚矛盾至极，无奈地摇了摇。
“赵老，您如果是我，还会有这种矛盾吗？换言之，我是您的话，拥有力量，有该何为？”
赵老天师表情渐渐变化，露出几丝笑容，微微点头。
“程岚，你先坐下，不必矛盾，这因果是非何人善辨？自然是道法仙尊，但我们平凡人是怎样的呢？”
程岚一边思考，一边坐在木桩上。
“赵老，那有何解法？”
赵老天师再一次端起竹杯，品口清茶，轻轻地冥闭上双眼，嘴唇轻微地抖动着。
“且听老夫讲个故事……”
赵老天师年少时，入京城学院历练，初来乍到，不懂尔虞我诈，刚入天师学院，就被骗去全身的钱财，说到底还是心善被人欺。
他当时却以为这不过是个玩笑，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人性，才是京城黑暗的地方。
两年内，他晋升天师四阶初期，可谓风头正盛，而他欲追求力量，还是被内阁制裁，掌控者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想跳脱自己的掌控之外，恰恰自己进入了陷阱。
最后一次被学院指派任务，孤身追击两名精英魔族，结果自然不用多谢，自己以全力杀一魔伤一魔，却被自己学院赶来的天师背刺一刀。
不过幸运的是，背刺的这一刀没有刺进要害，相反自己倒下后，被扔进深谷，那里长满了稀有药草奇幽兰，借助草药的帮助，他恢复了伤势，在这期间他明白了许多的道理。
对于京城这个充满矛盾，光与黑的地方，只有远离才能生存下去，若不是曾经有位用剑的高人，用自己的剑道帮助自己打破境界的枷锁，突破为天师六阶中乘，否则自己根本不能跳脱一局棋盘的走向……
接着，赵老天师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程岚几乎已经听不到了，自己以表敬意，临走之前再深深地鞠了一躬。
程岚他向着指引，独自踏上前往沧州的路，背影逐渐消失在北森州的田间。
赵老天师没有睁开双眼，淡淡地叹息道。
“但愿次行，不会出现，左右你的是心还是性？皆由你自己的造化了。”
赵汉在程岚离开北森州后，这才从竹床上醒了过来。
“爷爷，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接着，他看了旁边空无一人的竹床，疑惑地看了看外面的爷爷。
“爷爷，程岚他人呢？”
赵老天师见孙子赵汉已经醒了，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地说。
“他已经走了，至于去哪？我猜汉儿，你心里已有答案，不过在你追上他之前，爷爷我有几句话交代。”
赵汉顾不得自己刚睡醒的样子，就跃下床，快速跑到爷爷的身边。
赵老天师认真且慈祥地看着孙子，摸了摸胡须。
“汉儿，你的这个兄弟程岚，心事重重，难免心中的抉择或善或恶，那么你该如何？”
赵汉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嗯，程岚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说过，不管他干什么，我都会跟着他。”
赵老天师微微一笑。
“汉儿，一腔热血是好事，但也会是坏事，爷爷我希望你不失人性，善与恶有果有因，前路漫漫，长夜黎明，迷雾重重……汉儿现在你去吧！在你走后，爷爷我也要离开北森，去四处转转，兴许我们爷孙俩还能再见。”
赵汉向着爷爷跪拜叩首后，不舍地告别，转身追上程岚的脚步。
在两人的离开后，赵老天师再次冥闭双眼，渐渐消失在了亭子中。
程岚在离开北森州后，一路向东，走了半天，经过平川城。
平川城建立在平川平原上，所以得名平川，人口三百多人，以粮食，经商为主，是人界粮食主要产地，为称为“人界粮食之都。”
平川城位于人界地理位置最中心，自上古时期就是各族必争之地，最终人族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壮大，将平川平原纳为人界领土。
平川城一年的粮食产量可以维持三座城池几个月的生活需求，京城每年在次征收千万粮食，因此平川城虽然粮食富足，却不能买卖，全城财富人界倒数，使各类商人远离，从此只以粮食为业，几辈人被困于平川平原上。
程岚逗留在平川城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同平川城领事天师二阶中乘的庆枫交谈中得知。
平川城如今的人口已经跌至二百人左右，近一百人已经背井离乡，粮食产量一年不如一年，而京城征收的粮食一两都不能少，庆枫实际观察过，不出三年，平川城的土地养分贫瘠，粮食产量会大量减少，到时候就会饿死人。
程岚也问过他，照此下去，平川城迟早要完，那为什么你们不离开这，去其他城池发展呢。
而庆枫是这样的回答。
我们也想去，但京城不允许，京城是人界的控制中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每个平川城里的人，从出生就被京城来的监察队记录入册，每年都会钦点人口，少五个都不行，别看有近一百的平川人已经背井离乡，其实真相是京城监察队，将他们一网打尽，捉回京城，受劳苦之刑，我们只是普通的种田人，怎么敢反抗呢，弄不好连命都不没有了，有什么能比活着还重要。
程岚也叹息，对于平川城里的人们表示同情，但自己在京城所受的遭遇，也使自己内心对所谓的正义产生了动摇，通过北森赵老天师，加上亲眼目睹平川城人的不幸，内心想推翻人界规矩的欲望，愈发强烈。
当然这个想法只藏在程岚的心中，谁也没有说起，倘若自己的天师修为还在，或许他会出手帮助平川人民，也会在他爱的公主面前，狠狠地揍调戏她的无耻之徒，说到底，他已经失去了这一切，没有实力的面前，从原来的狂妄到自卑，从勇敢到怯弱，他也痛恨自己的行为，可他敌不过那所谓的非人性。
在离开了平川城后，他一路上在回想着自己成为天师的这几年，从北森的清晨出发，经过正午的平川城，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黄昏前的赤霞，在外四年的异客也重新回到他十五岁时，记忆中的故乡——沧州。
黄昏的光芒，照在沧州城池背靠的临沧丘陵上，向东流的沧河，穿过三道弯的沧州，流过人界正东方向的城池东沂城，滚滚入海流。
沧州青石建成的城门上，生长了些许青苔，显得古老沧桑，青石碑上从原来刻着的“深林之州”四个字，变为“氏族为林”四字，抹去得不只是程岚年少时的记忆还有母亲萧林儿发自内心喜悦的样子。
沧州的一切变化，仿佛和程岚曾经的记忆产生了差别，第一次，自己的故乡，让自己感到陌生。
“这……是……是沧州？”